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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克尔凯郭尔——具有两副面孔的人

夜莺不要求任何人听它的歌唱,这是它的谦虚;但它也毫不在乎是否有人听它歌唱,这是它的骄傲。

——克尔凯郭尔

索伦·克尔凯郭尔(1813——1855)丹麦哲学家、诗人。生前他默默无闻,名气几乎从来就没有超出过丹麦的边界。二十世纪存在主义兴起后,他又被奉为存在主义的先驱。他的哲学注重对于个人的关注,强调现代生活方式下个人的心灵感受与寻求。他的思想与同时代的另一个哲学家尼采一样,不仅在思想上,而且在当代西方人生活方式的选择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生下来的老人

克尔凯郭尔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拥有在当时称得上巨额克尔凯郭尔的财产。他的父亲是个极为虔诚的基督教徒,从小就对他进行了严格的宗教教育。由于克尔凯郭尔的天才和他父亲的严格教育,他过早的成熟起来。他们父子经常在家进行着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谈话,令每一个来访的朋友都惊叹这是一个过于天才的儿童。在他成人后,他回忆说:“当我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老人,我完全跳过了童年和青年时期。”

克尔凯郭尔五岁入学,从此一生就献给了对于真理的探究,他先毕业于哥本哈根大学,后来又前往柏林大学学习,在学识上所获非凡。令人羡慕的是,克尔凯郭尔一生没有找一个工作作为自己的职业,他始终在按自己的兴趣去生活去思考,他赖以生存的是他父亲遗留下来的巨大遗产。他的书在生前几乎没什么销量,多数都是自费出版。在他看来,是上帝赋予了他作为一个哲学家的职责,他说:“虽然在我的时代,无人能理解我,但我终究将属于历史。”因而他也总是毫无愧疚地花费着父亲的遗产,过着自由并且奢侈的生活。或许真是上帝对他的安排,在42岁的一天,他上街取回了银行里的最后一笔钱,然后跌倒在路上,不久就离开了人世。在他的墓志铭上,刻着“这个个人”四个字。

两副面孔的哲学家

克尔凯郭尔是个深刻认识到人生之荒谬的哲学家,他有一段名言;“如果你结婚,你会懊悔;如果你不结婚,你也会懊悔;不管你结不结婚,你都会懊悔。……信任一个女人,你会懊悔;不信任她,你也会懊悔;不论你信任还是不信任她,你都会感到懊悔……这就是所有哲学的要点和本质。”而这种深刻的见解正是来源于他自己的人生体验。

他曾在日记里描述自己:“我是具有两幅面孔的雅努斯;我以一副面孔笑,以另一幅面孔哭。”他时常去参加晚会,凭着机智的口才成为聚会的焦点,他用幽默的故事逗得所有人开怀大笑,但在他心里却又因此而特别地讨厌自己。他感觉自己正在成为庸人中的一员,并因此而痛恨自己甚至想到自杀。

1837的时候,克尔凯郭尔遇到了一个名叫认识了雷吉娜的姑娘。这位15岁的少女爱上了他,他们慢慢地论及婚嫁,1840年订了婚。然而为时不久,他就取消了婚约。虽然他们互相深爱对方,但在克尔凯郭尔看来他们无法真正的理解对方,并且也不可能真正给以对方幸福。取消婚约的晚上,他哭了整夜,但第二天却又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忘记雷吉娜。在他的许多著作中,克尔凯郭尔用隐晦的然而也是天才的办法继续向雷吉娜传达着爱意。在雷吉娜结婚之后,他又给她的丈夫写信说;“今生她将属于你,但她终将和我一起进入历史。”

克尔凯郭尔的一生写作了许多著作,但他的多数著作都是用笔名发表的,有的作品甚至写上好几个笔名,似乎是由好几个人共同写成的。有时,他自己阅读自己的作品后又写文章攻击自己的作品。他似乎害怕别人知道这些作品是他写出来的。在写作《非此即彼》时,他拼命制造假象,为的就是掩盖他在从事哲学创造。据说他在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去饭店就餐,然后去剧院露面十分钟,一分钟都不多。结果大家都在传言说克尔凯郭尔每天晚上都去剧院,什么事都没干,谁都猜不到不久后出版的《非此即彼》即是他的作品。有人猜测说,克尔凯郭尔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他的作品实际上都是写给雷吉娜的,而他又害怕别人发现这一点。

克尔凯郭尔认识到了人生的荒谬,但他自己同样也无法躲开它,这一点或许使他生活得更加痛苦。

要真正地填饱人的哲学家

我们知道,克尔凯郭尔被奉为存在主义之父。而存在主义的哲学即是强调要关注我们每一个个人的生存状况,关注我们每一个人的存在意义。克尔凯郭尔的工作在这方面有着开创性的意义。在他之前的哲学家们,总是关心怎样理解世界、怎样理解道德这样一些大问题,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在生活中的痛苦往往被他们所忽视。克尔凯郭尔不满于这样一种情形,他要做一个真正关心每一个人生活的哲学家。

在他的作品中,他批评当时最有影响力的哲学家黑格尔说,黑格尔的哲学就像一个大宫殿,但是人始终还是住在自己的小破屋里面。而他要使自己的哲学成为能喂饱每一个人的面包,他要做一个能真正填饱人的哲学家。

在他的作品中,他讲过这样一则寓言。一场大火在剧院的后台突发,一个小丑跑出来通知公众,但众人却以为那是个笑话儿鼓掌喝彩。小丑再次重复了警告,但公众却喧哗得更加热闹。在克尔凯郭尔看来,他就像那个小丑,向世人们宣告着危险,但却没有任何人理他。克尔凯郭尔认为,人无时不在面临着死亡,但多数人在生活中却忘记了这个事实,他们总是在想一些琐碎的事情,譬如“我的袜子有洞吗”这样一些问题。而这些人就像剧院里一心看笑话的观众一样可笑。克尔凯郭尔强调人生命的易碎,他认为人应当面对死亡努力去把握自己的自由并且创造自己的命运,成为一个伟人。他像尼采一样寄希望于一种新人诞生,他的“信念骑士”,孤独而又疯狂地向世界挑战,就像著名的堂吉诃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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