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肌肉在颤抖,神经在呻吟!
林云是痛醒的,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四肢像是散架了,次次呼吸都伴有剧烈的痛疼感。
坏了!多半是胸骨折了。
经年累月混迹兽口利爪间,伤筋动骨是时有的,只一瞬间,林云便判断了自身的伤势。
费劲的撑开眼皮,耀眼的明亮映入眼帘,晃得林云一阵眩晕,眼皮睁眨数次,好半晌才适应过来。
自己趴卧在地,四周是繁茂的草丛,身下压着一截手臂粗壮的树干,断痕清晰,断面白皙,显然折断不久。
是了!是自己压折的。
这时,记忆涌上心头,方才坠下,恰巧下方长有岩松,砸断了数只枝丫,便是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如此了。
造化!
林云叹了声,耐着痛楚,艰难的挪移右手,伸入衣后的小兜,翻腾了几下,掏出几粒圆鼓鼓的药石。
手指微搓,撤去药石外层的封蜡,现出大小不一,颜色也不尽相同的药丸。
红色的是止痛药,能大大缓解疼痛。
绿色的则是疗伤药,但不过是一些生血活肌的药草制成的,效用一般,聊胜于无吧。
林云尽数服下,而后闭目调息,待药力激化,痛感消去大半,这才撑起身子打量四周。
是处约莫七八丈大的小平台,半嵌于崖壁,内凹,只有小部分沿出峭壁之外。
上方三丈生有苍松一株,满目绿色,郁郁葱葱,右侧空了一片,显然是林云的杰作了。
此时,日头正中高挂,雾气早已去尽,白茫茫的地处散开了神秘,原看不清晰的地势彻底暴露了出来。
此距崖顶并不太高,相去不过二三十丈。
其间零石曼布,借力之处甚多,以自己的身手上去倒也不难,但现下这伤,却真是难了!
俯瞰而下,依旧幽暗一片深不见底,地势亦是崎岖凶险,尖锐山石数不胜数,若脚步再滑,定是个肠穿肚烂的下场。
这下路不可取啊!
林云左手捂着胸口,右臂稍一使劲,剧痛勃发,不由的闷哼出声,心也随之沉了下来。
这伤,保守也需十天半月,框子匆忙未曾带上,肉干可还在里面呢!
这上不触天下不着地的,莫不是指望着这长势旺盛的丛草,学前人饥荒时嚼草吃土?
陡然间,林云心头一震,双眼死死盯着草丛间,一株墨绿色的枝影,挪不开眼。
拨开眼前遮挡的长草,一小树浮现眼前。
枝叶纤细,其身墨绿,有如琼玉,其形盘曲萦绕而上,似草似树,长有三枝,呈品状排列,其上又生有三叶,秀长宛若飞瀑垂落而下。
叶下结有小果,一手可握,通体琉璃,于烈日下熠熠生辉。
四品灵药三叶菱?
不同于人与妖兽,灵药论品分阶,一至九品,一为低九为圣。
林云不确定,色泽与形状极是相似。
只是这体型未免……
还有那枝叶下随风摇曳的硕实果子!
林云迟疑了,不敢妄下定论。
药书所述,三叶菱大小约摸一指于长,二指便极为罕见,乃是精炼灵力的宝药。
可林云眼前这株,足足有壮年人高,更莫说其上那散发着迷人的气息的果子。
且灵药泽灵而栖,这只是妖兽支脉的外围,灵气稀薄,素日里连灵引境界的妖兽都寻不到半只,于情于理也不能扎根此处啊。
林云思之想之,不明所以。
不过这小树灵性十足,那果子晶莹剔透,应当不是什么有毒灵药吧!
顾不得那么多了,没有食物,也撑不了几天,饱死好过饿死吧!
林云脑中闪过一缕思绪,遂按捺不住摘了一颗,顺着衣襟擦了擦,三两下就吃了。
果肉丰满,汁液甘甜解渴,味道自是极好的,林云剔光了果核上残留的果肉,咋了咋舌,意犹未绝。
突的,腹部剧烈抽动,瞬间鼓起,有道道气流在窜动,肚皮上似有活物在翻涌,林云绞痛难以自持,不禁跪倒在地,哼哼出声。
“真他娘的是毒药啊!”
林云低喝,剧痛下意识都渐渐模糊,肚皮鼓胀的厉害,似个快临盆的大肚婆。
耐着剧痛盘坐而起,双手颤动的捏着法决,闭目调息,调集天地间的灵气,欲压下这暴虐的气流。
灵气入体,顺着经脉汇往下腹,团团灵气交融,四面八方堵截。
不成想,那神秘的气流竟如入水的鱼儿,好似有了宣泄口,逆灵气而上,窜入七经八脉。
气流凶猛,宛若决堤的洪水,冲毁一切,攻入四肢百骸,经脉肉眼可见的被拉扯撕裂,不断拉长变粗。
这撕心裂肺的痛楚,比之方才骨折之痛,强出何止百倍,林云嚎叫的满地打滚,毁草掘地,却偏偏晕不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气流运行了多少个周天,似度过了无数岁月,那神秘的气流终是收了性子,徐徐慢下来了,继而化为氤氲的七彩能量,修复残破不堪的脉络,温养力竭的血肉。
经脉生长,断骨归位,林云周身涌现出源源不断的力量感。
七彩能量运转了数个周天,而后汇聚往丹田,但却被阻挡在外。
一个满是奇异符文的半透未明的光罩陡现,其上符文游走,合为一个头角峥嵘的兽首,向着七彩能量厉声嘶吼,似是宣布主权。
七彩能量化为道道光华匹练,细分万千星光坠下,若丝丝细雨洒落,攻向光罩。
那兽首又分化成游走的符文,闪烁着妖异的黑光,将整个光罩染成墨色,说不出的诡异。
雨符交接,竟擦出实质的火花,虚空生波,丹田震颤。
搅得精疲气尽的林云,又一阵阵的巨痛。
日,又来了!还他娘的一阵一阵的!老子不会真怀上了吧!
林云腹议,忍不住咒骂。
数十上百次的攻击未果,七彩能量似是放弃了,破开丹田外一混沌须臾,转瞬间,消失个干干净净!
良久,磨人的疼痛终是过去了。
刨了个大坑的林云,躺在其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药,切莫乱吃啊!
那紧绷的神经终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