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家,就刘婷没有读书。刘婷嫁人后,就一直在家带孩子,老公在外面打散工。他们住在另外一个镇上,日子过得紧巴巴。这是月婆婆的一大心病。刘婷虽然是个女孩,但她是最小的孩子。父母疼老幺是常有的事情,月婆婆也不例外。她常在刘洪的面前唠叨,言外之意就是希望刘洪有条件了,扶持小妹和妹夫。
刘洪也心疼小妹。她不读书,不像刘媚那样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妹夫打点散工,工资也低。他也在想尽办法想帮他们。
饲料店的业务稳定后,刘洪决定让小妹和妹夫帮他打理,而且给他们开了比较高的工资,做得好年底还有奖金。说白了也就是刘洪给妹妹的帮贴。刘洪和夏珩商量,起初担心夏珩不同意,但出乎意料的是夏珩一口气地答应,还夸刘洪作为大哥非常有担当。
刘洪抱着夏珩说他前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今生才遇到如此识大体的夏珩。
夏珩把刘洪推开,骂他耍嘴皮子。
刘婷和丈夫回来管店,一起住在别墅里,刘家成了大户人家,每天的生活开支都是一笔不少的钱。刘洪开始琢磨着如何开辟另外的事业。有一次去市里时,看到之前做装修公司的的同学开着路虎兜风。刘洪了解到他不仅仅是做装修,还做一些工程项目,这给刘洪一些启示。
刘洪的大妹夫在镇里当第三把手,刘洪想利用妹夫的人脉,去认识一些人,上面或者下面的领导。他开始有意识地去参加一些朋友聚会,陪人吃饭,喝酒,甚至是陪人玩牌。每天晚上都弄到三更半夜才回来。这让夏珩很不习惯。夏珩起初理解他,当也渐渐地起了怨言。
以前他们一家吃完饭后,都是手拉着手去散步,晚上又其乐融融地在一起。但自从刘洪计划开辟新的事业后,八字还没有一撇,就整天沦陷到所谓人际交往的洪流里。
夏珩每天像得了神经质似的,刘洪不回来,她就无法入眠。每天晚上,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等候晚归的丈夫。躺在床上,虽然闭上了眼睛,但丝毫没有一丝的睡意,屋子里有个风吹草动,闭上眼睛的她都能感受到。
刘洪回来时,车还没有进院子,她就感知到了。她全神贯注的神经就像是绷着的一张网,随时都有可能被撑破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担心刘洪在外面乱来,担心晚归的安全,还是夜半阑珊时,她渴望丈夫的一个怀抱。好像都有,反正说也说不清。但她失眠的痛苦她太知道了。每次跟刘洪提起,他总说要理解他们男人的无奈。
刘洪相中了一个项目,想努力拿下这活,作为自己新事业的一个入口,但竞争也比较激烈,如果不比别人多花点心思,是不可能顺利到手。
有一晚上,刘洪陪酒到半夜三点才回来。回到家时,夏珩依然没有入睡,她的头剧烈地疼,像一个被锤子敲裂的西瓜,瓜瓤四处溅落。她感觉她每一根神经都被撕断。她疯似一股怒气从床上爬起来,纠着刘洪衣服闻,但没有闻到酒味。
“你不是说陪人喝酒吗?怎么没有酒味!难不成去找女人了?”夏珩咆哮。
“亲爱的,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你想过我在家失眠,担心的滋味吗?”
刘洪想把夏珩拥入怀里,安慰她!
夏珩猛烈地推开他,歇斯底里地推翻茶几上的东西。茶杯,玩具,纸团瞬间撞飞,撒了一地,易碎的茶杯砰砰地破裂成片。
刘洪极其累,本想快点洗个澡后就入睡,看到夏珩摔东西,今天晚上所受的委屈顿时变成了怒气,他双手紧紧地按住夏珩的肩膀,双眼怒瞪夏珩说:“别过分,你知道你老公今天是怎么过的吗?别看我平时宠着你,你就要登天了!”
客厅的灯光是昏暗的,但夏珩依然能感受到刘洪眼睛里发出的一股怒光,穿透夜色直射而来,让夏珩打了一个寒颤。那一刻夏珩感觉到她的幸福似乎是刘洪给的,而不是通过她的努力得来的。尽管她陪着刘洪一起创业,还把‘临海轩’管得盈利,让全家衣食无忧。
一腔不可抑制的怒气从夏珩的胸口弥漫过来,她狠狠地甩开刘洪的手说:“原来你说爱我都是假的。我不想登天,我只想留在人间做一个平凡的女人。你去登天吧!”
“你知道今晚我是怎么过的吗?”刘洪怒气冲天地叫了起来,把夏珩推在沙发上。睡熟的嘉嘉被吵醒了,借着微弱的灯光爬下床,两手揉着双眼哭了起来。夏珩连忙跑过去抱起嘉嘉。
月婆婆他们在楼下听到争吵声和嘉嘉的哭声,也赶上楼,看到一地都是被推翻的东西,刘爷爷对着刘洪吼:“长本事了,砸东西给老婆看。”
刘洪不吭声,夏珩知道他在护着她,但她想到刘洪刚才说的话,对着婆婆和公公,刘婷和妹夫喊:“是我砸的,我疯了!”
四人惊讶地看着对方。想不到平时斯斯斯文文的夏珩能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一个女人家,在丈夫面前那么猖狂?”月婆婆对着夏珩喊。刘爷爷连忙拉着她下楼,刘婷也跟着母亲的脚步走,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留给嫂子。倒是妹夫对夏珩说;
“哥哥,嫂子,都是小事,好好休息吧!”
原来刘洪今天通过大妹夫同学的关系,陪一些部门领导吃饭。这些家伙,个个特别能喝,喝完一杯接着一杯,然后醉意醺醺地嚷嚷:“人间自有真情在,再来一杯算不算?”大家又举起酒杯喝呀喝。等到有人撑不住,变得摇头晃脑时。他们开始下一轮的夜生活,KTV。
刘洪没有喝酒,因为他今晚的任务是等这些人儿尽兴之后,要把他们挨个送回到家。
刘洪坐在霓虹闪烁的KTV里,听着像猪咆哮般的歌声,但还是昧着心,拍起了掌声喊着:”再来一首好不好?”唱歌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地再唱了一首,全场又被狂轰滥炸一番。
他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应该是拍马屁后,马放出来的屁味,不好闻,但得硬撑着。
KTV的小姐看到个个酒味熏天,只有刘洪一身清味,缠着他一起玩骰子,刘洪只好放下倾听的头,借机给自己找点别的乐子。在玩得过程中,抹得一脸白粉,洒着呛着鼻子香水的小姐赢时,撒娇卖萌地想要刘洪抱抱她,但刘洪还是洁身自好地摆摆手,说他的怀抱是南极,不能冻了美人。
那天晚上,等到他们玩得筋疲力尽之后,刘洪把几位领导送上车,挨个送回家。他们住在市里的东西南北,刘洪像下半夜的出租车司机一样,穿过城市的茫茫夜色,细微体贴地把他们送回到了家。有一个醉得不行,还是刘洪亲自扶他上楼。忙完后,刘洪有加了油门回到镇里。虽然镇里离市只有三四十公里,但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的下半夜。
筋疲力尽的他,本想夏珩能体谅,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想不到她纠缠着是是非非,两人发生口角,惊动家人。
刘洪把今晚他做得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夏珩后,夏珩心疼了他,两人和好。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月婆婆对着刘洪说:“那么辛苦干嘛?够吃就行,反正也没有男孩要继承你的家业。”
夏珩知道她不能生,婆婆攒着一肚子气,借机说出来。但昨天她觉得自己在全家人面前表现得有点过分,今天她不想动肝气。
“妈妈说的对,刘洪,你别那么辛苦去干项目,我们两个店够我们吃了!”
“你整天说嘉嘉念的幼儿园不像样,等到小学,存到钱,去市里买房给嘉嘉读书。”
刘洪没好气地接了她一句。
“一个女娃,这里读就行了,看她姑姑刘媚也是在镇上读书,现在也能当上老师,端这金饭碗,日子过得多自在!”
“谁说女孩就不能受到好的教育,你这是解放前的封建思想,得淘汰!”
“好了,不要一大早就怼起来。”
刘洪连忙打岔,他知道他不出来拦着,夏珩和母亲肯定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他的母亲他了解,不想认输。夏珩也一样,碰到是嘉嘉的事,没人能改变她,当初要搬出来住,就誓死都要般。
一家人在沉默中吃完一顿早餐,味如鸡肋。月婆婆知道这是刘洪和夏珩打拼出来的房子,夏珩是这屋的女主人。她不像以前住在林区时,那么有底气,事事都要较劲。她有时不能尽兴地较劲时,私底下跟刘洪发牢骚,说她居人篱下,不自在,想搬回林区住。刘洪总是哄着她,说他的房子就是父亲母亲的,这里就是父母的家,不是别人家。月婆婆才半推半接受般地同意。
其实在月婆婆的心里,她那舍得搬离刘洪的别墅。房子就像是一匹马的鞍。人靠房装马靠鞍,房子可以提升一个人的社会身份,住在别墅里的人肯定比住在普通居民房里的人贵气,这是毋庸置疑的。月婆婆住在别墅里,每天提着篮子去市场买菜,农贸市场里摆摊买肉买菜的小商小贩,谁都知道她是住在别墅里的婆婆,后面有个有钱的儿子。一看到她,抢着拍她的马屁,婆婆的叫着,声音柔柔,飘飘的,月婆婆听了特别舒心。她特别享受被人当做是有钱人看待的感觉。所以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早起买菜,不给刘爷爷搭手。
还有刘婷现在也和她住在一起,可让她心欢。刘婷和刘媚不一样。刘媚是帮理不帮亲,月婆婆一向她诉说夏珩不想生孩子的事情,刘媚马上为嫂子辩护,说嫂子不是不想生,是她身体条件限制。月婆婆一听刘媚护着夏珩,像是被当局淘汰的人,气不打一处来。而刘婷不同,无论她说什么理,都绝对和她站在同一战线。她当着月婆婆的面数落嫂子夏珩,说怕吃苦不去做试管婴儿。月婆婆觉得刘婷就是上天派来支援她的同盟,不但处处支持她,说的话也触到她的心坎。
她每天去买菜是件高兴的事情。刘婷傍晚回来也陪她散步,唠嗑,她觉得日子过得蛮开心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刘洪和夏珩没有给她生出孙子来,这是她的一大心坎。她一想到刘家没有后,想死的心都有,但她也是聪明人,不能跟儿子,媳妇硬来,否则搅得一家子乌烟瘴气。这是长计,得慢慢来。她忍着气,盘算着。无处可发,只能跟老实憨厚的刘爷爷发泄。
现在刘爷爷就是负责接送嘉嘉上幼园,其余就是研究彩票。刘爷爷一研究,就特别沉迷,送嘉嘉去幼儿园回来,一整个上午就是带着一副老花镜,坐在客厅里,低着头,拿着一支笔,不停地琢磨和涂鸦。月婆婆一看就来气,咧着嘴骂他没出息,尽想发财,鬼迷心窍。家里的大事不管,她的言外之意是刘爷爷不站出来命令刘洪和夏珩生孙子。
她的气像水管喷出的水一样,都洒在刘爷爷的身上。
刘爷爷一般不回应,装聋作哑,这一来,月婆婆更火上浇油,骂声不断。
大别墅里常飘出叫骂声,跟这栋雅致的房子格格不入。幸亏白天的夏珩呆在‘临海轩’比较多,刘洪也整天在外面应酬,没有机会见识月婆婆在别墅里的张牙舞爪。
夏珩休养后,看到没有机会再次怀孕后,开始投入精力管理“”临海轩。
夏珩在管理‘临海轩’上,一直以来她坚持了休闲和绿色两大特色。这几年来,农庄里的树木花草,长得愈发茂盛,卫生管理到位的情况下,环境越来越好。在饮食上,夏珩始终坚持走绿色通道。她在农庄不远处,租下一块地专门养鸡鸭鹅,让管理后勤的陈爷爷负责饲养。
陈爷爷是附近村的村民,每天把自己的后勤工作做好后,就开始去伺候那一群鸡鸭鹅。他经常帮助夏珩到村里去购买稻谷和玉米回来喂养,还把它们照顾得很好。夏珩心里对他很感激,每个月都给陈爷爷发红包,但陈爷爷是个老实人,觉得他做的都是本分的工作,对于夏珩的奖金都是摆摆手。
今天陈爷爷身体不舒服,没有来上班,夏珩开车去他家看他。陈爷爷只有一个女儿,远嫁他乡,家里就陈爷爷和老伴。看到两个孤寡的老人,夏珩执意要带陈爷爷去镇里看病。坐在车上的陈爷爷和陈奶奶一路上向夏珩诉说晚年没有男孩的苦楚,并劝夏珩一定要生个男孩。夏珩虽然不认同他们的看法,但是陈爷爷是她心中敬重的员工,她很尊重他。所以她没有争辩,保持沉默。她想到了自己公公和婆婆,他们的心坎也许就是这样,担心刘洪和她老了时,像陈爷爷和陈奶奶一样,孤苦伶仃。
夏珩心里开始翻江倒海似的,涌起很多念头!她觉得如果她不努力去生一个男孩,似乎亏欠刘洪一家。她为这愚蠢的想法感到悲哀,但又无法去阻止它,就像是飞蛾扑火的爱,明知受伤,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