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俊齐抚摸着藤椅的背,想象着她坐在这里,捧着一杯清茶看着操场上活泼开朗的学生在笑在叫,那时的她,也如这般淡泊吗?
坐在藤椅上,官俊齐激动的心恢复一片平静,阖上眼,放任着以往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他的快乐,终止于10岁那年,之后的日子有过痛苦,有过伤心,有过失望,也有过绝望,不是不恨,不是不怨,只是心底深处,始终还渴望着那一点可怜的爱。
那张相片给他带来的震撼不可谓不大,她,也是心底有着一股不舍吗?
身后,传来一阵响声,想是她们回来了,他却懒懒的不想动,贪图的享受着这难得的舒适和温暖。
一阵脚步声传来,官俊齐刷的睁开眼来,这个脚步声,不是小可,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
“小齐,你在这里啊?”杨月岚把一杯清茶放在茶几上,坐在阳台上的矮脚小凳子上看着他。
官俊齐显得有点尴尬,作势要站起来说道:“您坐这里吧。”
“坐着吧。”杨月岚按着他要起立的身子,淡笑着道。
气氛显得有点静默,母子俩相对无言,杨月岚在心里叹了一声,看着儿子垂眸把玩着手指,最终打破沉默先开口说道:“小可真是个不错的孩子,我很喜欢。小齐,你的眼光很好。”
“嗯,她很好。”提到严小可,官俊齐淡漠的神色才稍稍融化,嘴角微勾:“遇上她,是我的幸运。”
杨月岚似是想了好久才道:“那,你爸呢?他的意思是?”
官俊齐脸色一沉,冷道:“你以为他那种人会承认这种贫农出身的媳妇吗?也就会认为高官女儿才适合当他的媳妇。可惜,他想错了,想干扰我的婚事,想我依他的安排来走?哼,他还没这个资格。不管他答应与否,我这一生的妻,也就只有严小可这个女人当得。”
“小齐,他始终是你父亲。”杨月岚叹了一声,对于儿子的怨气显得很是无奈,悠悠说道:“二十几年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
“那你呢?你又放下了吗?”官俊齐的问话陡然尖锐起来。
杨月岚的目光看向蓝蓝的天空,那里飘过几朵棉花云,淡道:“我早就放下了,也早就不恨了。”
官俊齐冷嗤一声,冷道:“自欺欺人,如果放下,那你为何一直单身,没再找一个伴?”
杨月岚一窒,随即淡淡笑开,手试探性的覆上官俊齐放在膝上的手,感觉到他一震想要抽开,不禁有点黯然,淡道:“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老伴不老伴的又有什么所谓?小齐,对不起,当年是我们太自私,没顾及你的感受,上一辈的罪不该加诸于你身上的。”
官俊齐腾地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母亲冷道:“别说对不起,你说这句话就代表是你辜负了我。”
杨月岚幽幽一叹,垂眸吟道:“我知道,你心中存了太多的怨恨,以前的种种,我也不想再提。现在,你已经找到你的幸福,我只希望你能真正放下心中的怨恨,走向属于你自己真正的幸福。”
官俊齐喉中一哽,似是有什么要破涌而出,不禁扬起了头,冷道:“我一定会。”
“放下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他也很爱你,只是用错了方法。”杨月岚说道。
“爱?呵,他只爱他自己的前程,现在就连我的婚姻他也想要利用,哼,想的倒是很好。”官俊齐的嘴角冷冷勾起一抹嘲讽。
杨月岚张了张口,最终所有说话都成为一口气轻叹出声,这孩子孤独这么多年,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希望,希望那个女孩能带他走出阴霾,真正步入幸福。
一个人如果心存怨念,又怎么会幸福怎么会快乐呢?希望终有一天,他会完全放下,别因为上一辈犯下的错而套上一生的枷锁,那样,太累也太不值得!
官俊齐垂下头看着自己母亲上的青丝,记忆中一头乌黑青丝已经隐约有了些许灰白,曾经白嫩的双手也爬上了皱纹,她,终归是老了。
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执起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哑声说道:“我,看到了你放在桌上的那张相片。”
杨月岚为他的主动亲近一喜,许是年纪大了吧,向来淡泊的脸上也有了几分亲切,笑着道:“那时候离开那个家时,唯一带走的一张相片就是这张,那时候的你很乖巧也很可爱。”顿了一顿又道:“孩子,当年没有带你离开,归根到底是我太自私了。只想着情已逝,爱已断,切断所有的关联,恩断义绝,也就不会痛了,不会伤了。我是个不及格的母亲,你怨我也是应该的,我也不奢望你原谅,只是不想你背着一个沉重的枷锁活着。”
官俊齐鼻头一酸,看向蓝天,淡声说道:“我不怨了,也不恨,终有一天你们会离我而去,只不过提前了好多年罢了,我都习惯了。”
杨月岚抬起已显风霜的脸,迟疑着,手抚了抚他的脸颊,柔柔一笑,就像小时候那样,慈爱而温暖。
让那些怨念都随风消散吧,最痛都会过去都会散去都会退去,没有必要为它背上一生的枷锁。人生宛如一个电影,没有重来,那些不过是电影中的一段悲情,当风雨痛苦过去时,迎来的,是灿烂的彩虹,是幸福。
午餐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严小可夸张的对杨月岚说着官俊齐的糗事,手足舞蹈的,逗得她频频发出低低的笑声。
官俊齐虽然恼怒,却也没作声,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