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琼赢了一场,昂扬而立,好一个汉子。很快又有一个羽林校尉出场,一把木枪左右腾闪,瞬间连刺十枪,淳于琼也是上下格挡,一个转身,一刀劈出,对面长枪也是一扫,淳于琼趁机移步,两个转身,借力连出两刀,羽林校尉已来不及后撤,只能拿枪硬挡,咔咔两声响起。
那羽林校尉却是挡了下来,看着近身的淳于琼,猛一杵枪,借力转身,弃了长枪一脚踢出,淳于琼力竭,被踹了出去,羽林卫拿脚搓枪,瞬间递出,枪尖抵住淳于琼咽喉。众人眼前一亮,齐声叫好。
吕布也是拍手称赞,确实漂亮。很快又有人挑战,一时间厅内身影翻腾,刀枪剑影,好不热闹。大汉尚武,军官更是挑选严格,哪怕到了最后,战斗力也是无双。卢植、朱俊更是借助洛阳禁军剿灭了黄巾乱匪,汉以强灭,也是让人惋惜。
台下的吕布看的暗暗点头,这群人都有武艺傍身,平时训练也是到位,真可以说个个都是豪杰。这时又上来一人,吕布也认识,董卓手下的悍将,李傕。李傕上去选了一柄长刀,只几下便击败对手,这时徐晃和张杨看向吕布,吕布轻轻摇头,这玩意没用,上去耍猴吗,赢了也没什么用,并州军的牌子立起来了,不用靠这个添砖加瓦了。
而台上李傕也是连赢三场,赢下了这场比试,汉灵帝大喜,大加赏赐。吕布坐在台下也是点头称赞,董卓的凉州军无愧精锐之称,不知道他的飞熊军怎么样。往下看去,隐约看到了孙坚,暗自可惜孙坚没有出手,否则当有一场龙虎斗看了。
刘宏赏赐完,春光满面再次嘉赏此次出征之臣,众臣也是庆贺,刘宏眯着眼睛道:“诸位卿家,朕欲加封温候为执金吾如何啊?”
吕布皱了皱眉,来了,可这刘宏不按常理出牌啊,这种事能在大殿上说嘛,有点草率吧。何进等人也是脸色一变,望向袁隗等人,殿中顿时乱成一锅粥。
中常侍赵忠到是笑道:“陛下英明,温候吕布乃是大事豪杰,武州孤军破鲜卑,更是整军十万,账下猛将无数谋士如云,莫说执金吾就是九卿也当得。”
吕布看到这,却是起身连道不敢,自己才疏学浅,当不了执金吾。刘宏直接摆手,让吕布坐下。这是就听有人高声反对道:“陛下,吕布荣封温候,已是越级赏赐,岂可越朝廷规制再行提拔,有功自是当赏,武州之战当可赏赐并州刺史和亭候,北伐当论功县候,若是在加赏赐,其他将军又该何赏。”
太常卿郭乐起身道:“臣请问温候,杀鲜卑百万可有?”
吕布一怔,说道:“此乃民间谣传,数场大战,不过五十余万而已。”
郭乐躬身道:“光和五年二月,青州、兖州大疫,至今无钱粮救济;四月,州郡大旱,也无所救济;七月,有星孛于太微。兵者,国之大事,此次大胜损耗抢粮无数,民间饥苦。又大肆杀戮,伤了天和,已是不可再多加赏赐。”
崔烈起身应道:“鲜卑侵我边境十数载,幽州、并州民不聊生,弃家而走者不计其数,故此战乃是我大汉复仇之战,为义战;北伐众将缴获牛羊百万,已是发放灾民,丰盈府库,故消耗不大,更是扬我大汉威名与北疆诸地;有星孛于太微,当是奸佞当道,我等自当修以仁德,重振天威。陛下赏赐执金吾非此战所赏,乃是陛下征辟,岂可混为一谈。”
袁隗起身反对道:“此乃谬言,温候起自孝廉,后举雁门太守不过三年,再以战功封侯,故温候有功于朝廷,朝廷亦有所赏。温候兵法娴熟,胸有韬略,文采斐然,执金吾自可当得,并州疲敝多年,战乱匪患丛生,正当以温候之才智略并州,方可展一身之才,执金吾护卫洛阳两宫,职位虽重,却是大材小用,乃是本末倒置。”
卢植起身怒道:“司徒所言过于轻率,难不成奉先只能治理州郡才可一展才华,若是担当执金吾则是枉度年华,那倒不如担当九卿,司徒实乃诡论。”
张温起身道:“尚书令差矣,袁司徒断无此意。温候尚是年轻,固有三公之才,亦当多加磨炼,九尺之台,起于累土,我等九卿未必及得千里刺史。”
吕布起身道:“陛下,此次封侯,布心中已是惶恐,执金吾位比九卿,臣实不敢当,布起于微末,蒙张懿大人提拔,朝廷恩德有加,才有今日。臣只有感激惶恐,报答圣恩。并州疲敝,鲜卑虽已是北退,然臣心中忧虑黎民,愿镇并州,上报天恩,下抚黎民。”
刘宏看着吕布,笑道:“朕的执金吾,看来是比不上并州了。”
吕布恭敬道:“官员任免提拔,自有制度。孟子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民乃国之本,民强则国强,民若则国弱。三公九卿居于高堂,却要靠百里县令方可行令天下,大汉如今有十四州之土,却内外交困,更当以礼法为本,施恩万民,方可再造盛世。”
张让怒道:“那你的意思就是大汉国弱,要靠你救急了。哼,天子富有四海,如今外患以除,政通人和,民亦安乐,温候之言,颠倒黑白,可惜了你的一身才学,非君子乃是小耳。”其他如赵忠等人也是纷纷出言讽刺。
吕布看着张让等人终于跳出,说道:“中常侍错了,如今天下疫病横行,流民广布,何来安乐。据臣所知,如今妖人四出,惑乱民间,实乃大祸;党锢以来,有能之士居家不出,寒门之士难展其才;更有奸佞横行乡里,察举制已是几近荒废;民间殷富之家有田万亩,豪奴千万,肉烂家中而不闻,贫者一天难食一餐,无立足之地,无遮体之衣。贫富差距如高山河川。大汉危矣,如危楼矗立于野。”
刘宏暴怒,言道:“混账,危言耸听,以你之意,朕乃昏君,大汉将亡,你居心何在?”众臣也被吕布所说震撼,谁也没想到吕布会如此直白,一时全都愣住。
赵忠冷笑道:“吕布小儿咆哮大堂,颠倒黑白,竞似乡间泼妇,胡乱指责,陛下,吕布狂妄,祸乱朝堂,诅咒大汉,实乃奸佞,当诛之,以儆效尤。”
吕布却是说道:“臣食大汉俸禄,自当报大汉恩典。望陛下广开言路,任用贤人,休养生息,疗抚万民。解党锢安士民之心,罢卖官鬻爵,内外一体,重整察举,选用贤才,公平取士,避免私相授受。不问家世,唯才是举,不论亲疏,依法行事,方可再造大汉中兴。臣本布衣,今为列候,夜不能寐,怕枉负君恩。惟愿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
说完,吕布跪拜,将温候印绶高举。汉灵帝确早已经气疯了,拔出宝剑,指向吕布狂骂不已。张让、赵忠等人更是高声呼和,将吕布直接赐死。
刘宏一脚踢开案几,咆哮道:“将吕布拖出去斩首示众,咆哮公堂,危言耸听,有逆反之心,诛三族。”
光禄勋刘宽站出道:“陛下息怒,温候一片赤诚之心,忠勇有嘉,其所言非虚,流民日益增多,妖人惑于其中,当早查之,解开党锢,任用贤能,此乃忠言,今次温候虽有失礼,但不为罪,望陛下开恩。”
卢植挺身而出,高声道:“陛下,温候一片赤诚,何罪之有。自古忠言逆耳,岂可妄杀。”
杨赐也道:“奸佞当道,天下何人不知,岂能妄杀忠臣,党锢之祸,贻害无穷,自当解之,温候才学冠及众人,其所言,无虚假,臣愿以身相持,望陛下悉知。”
何进也起身道:“陛下,臣也赞成温候所言,宦官以陛下之名敛财枉法,祸乱朝纲,当解禁党锢,重整纲纪,岂可随意降罪。”
吕布跪在地上,心中惊叹不已,这群人真猛,春秋遗风,汉家威严,真是一群君子啊。这个年代,不高兴了直接就走,看不惯直接就说。汉朝风气极佳,承前启后,可惜后代在无此盛况。
刘宏听着众人诉说,竟是丝毫不管,挥手让蹇硕领人将吕布押去大牢,革去官职,秋后问斩。蹇硕领命,领数十个小黄门将吕布直接带走,押往大牢。
袁隗暴怒道:“陛下,温候有大功于朝廷,所言句句属实,何错之有,您这样做,不怕寒了功臣之心吗?置大汉律法何在,实乃荒谬。”众人也是纷纷求情。
刘宏看着乱糟糟的大殿,虽然拿这群三公九卿,当朝大儒无奈,但确是将众多属官一口气捉拿十数人。然后直接闪身走人,不再理会。
卢植看到这个样子,瘫坐案几,摇头道:“真是荒谬,堂堂列候被宦官嘲弄不说,一番忠言竟被下狱捉拿,身死祸家,朝廷颜面何在。”众人也是默然,好好地庆功宴最后成了这个样子。
杨赐愤怒到:“天子言行孛于礼,我等公卿真是枉为人臣,温候若因此下狱治罪,则为天下笑耳。”
太尉许栩面露戚容,摇头道:“温候才华横溢,胸有韬略,一身才学尚未施展,竞落得如此下场,天子失德,我等人臣如何处世,宦官骄横跋扈,当堂辱骂讥讽有功之臣,公卿威严全丧,礼崩乐坏,古之难寻啊。”
刘宽乃是刘宏老师,当代大儒,此刻也是百感交集,暗自叹息。杨赐见局面混乱,驱散众人,言及上奏章说情,领众人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