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阵阵,馆陶城火光冲天,一阵阵的喊杀声在夜色里更加嘹亮混乱,高顺领着不少人杀入了内城,便再也没有消息传来。张扬和张郃两部也是没了音讯。现在吕布这里成建制的部队,只剩下了徐晃手里的一万骑兵,还有留守大营的李乾三千部队。
沮授突然说道:“大人,看这天色,明天会下雨啊。咱们也要早作安排了,一旦下雨,这场混战持续的时间只会更长。”
吕布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蒙上了一层细纱,感受着越来越潮湿的空气,真是晦气。馆陶一场大战,打成巷战不说,明天再一下雨,就更惨了。
沮授继续说道:“明天咱们就得将骑兵投进去,大营也不要留守了。将所余民夫全都派进来。让他们防守四周的城墙。城墙上换下来的步兵全部休息,明天下午在让他们出战。”
吕布听完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建制打乱了,明天都未必能拿下馆陶来。吕布尽量避免让民夫参战,主要就是这群人没有受过训练,顺风仗还能充当人头,逆风的话,容易冲散。吕布现在可不敢鸣号集整部队。
现在让部队集合,那么黄巾军一个顺势扑杀,那并州军就全完了。只能尽量维持局面,天亮后让休息的骑兵改成步兵,用方阵一步步的推进清理。
吕布在城头站了一夜,快到黎明时天空下起了小雨,在火光的映射下,仿佛晶莹的丝线,混合着红红的火焰,非常好看。东方的霞光晦暗无光,渐渐下大雨,让湿润的空气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道,城内依然是混战连连。
吕布让沮授、黄琬他们去休息,命令准备好的徐晃率领着宋宪和侯成,三人分成三路,一路杀个过去,李乾的三千步兵,则是杀入内城支援高顺。
徐晃三人除了清剿黄巾军外,就是收拢分散各处的并州士卒,重新整合队形和建制。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参与,并州军的进攻脉络也逐渐变得清晰。大量的民夫也是走上城墙,开始替换城墙上的守军。
大战之后有大疫,这次肯定有像感冒一类的疫病,得赶紧准备药品了,看了看四周,除了护卫没人了。叫来两个亲兵,让他们赶往巨鹿,让郭典帮忙找医师,提前准备一些药品。
雨一直没有停,被浇灭的大火混合着潮气,凝成了一片片的青色雾气,在看着厮杀的士兵和不时传来的惨叫,宛如人间地狱降临人间。鬼气缭绕,阴森恐怖。
徐晃三人清理出大片的战场,吕布也是让民夫跟在后面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找到数十间完好的房屋,点上火堆让士兵修整。数十口大锅架好,开始熬粥,这次的粥要稀一些,主要是让士兵去去寒气,别感冒。
这场秋雨一直下到了中午,潮湿的空气伴随着阵阵凉风,天气更冷了。并州军也是清理完了西门和北门,吕布没有让空闲出来的士兵继续厮杀,而是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人喝了几碗热粥,变让他们回大营休息了。
早上从城墙撤下来的士兵,随即投入了战斗,城内的喊杀声渐渐变小了,整个外城逐步恢复了秩序,只剩下内城仍然在激战。沮授等人也是休息好了,开始安排士兵休息,整顿俘虏和残余的民众。
张梁也是身披盔甲,昨晚的一场混战,被并州军冲入了内城,一番厮杀,到了中午现在外城尽失,内城仍然在混战。一脸疲惫的张梁,也没了任何办法,坚持不了了,一天一夜的战斗,黄巾军已是疲惫不堪。
张梁惨然一笑,看着自己刚刚整合的数千军士,几碗热粥喝下去,勉强有了精神,抓起宝剑,高喊着口号,开始发动最后的反击。
吕布现在却是收到一个坏消息,自己的手下大将魏续死在了昨夜的混战之中,一直到民夫打扫战场才发现。吕布看着躺在地上的魏续,悲痛不已,魏续从一开始就和自己打拼天下,一路奋战,如今竟是战死沙场。
这是吕布损失的第一个高级军官,命人整理遗容,仔细的装殓下来。他要把魏续送回并州,送回他们的老家九原县。吕布呆呆的坐在旁边,嘶哑着嗓子让人将在南城俘获的黄巾军全部杀了,魏续死在南城,吕布要让这群俘虏陪葬。
沮授等人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要知道魏续可是吕布的心腹,从九原县就跟着吕布拼杀,没必要再去碰吕布的霉头,要知道九原县和五原郡可是有不少大将存在,没必要为了几个俘虏去得罪这群人。
吕布军中魏越、魏续兄弟,还有严浩、吕阳、成廉都是九原县的,侯成和宋宪还有李华则是五原郡的,这是吕布的基本班底,从吕布出仕以来就跟随吕布南征北战,是吕布手下真正的心腹,又是老乡。
馆陶大战还没有结束,就折损了一员大将,吕布心中可以说愤怒到了极点。如今一番粗略统计,这次吕布折损了三名校尉,两名军司马,五名军候曲长,十二个屯长,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仅次于上次的崆山大战了。
在吕布看来,自己没杀光这群俘虏就很是仁慈了。吕布现在的军官来源驳杂,数次整军扩军,基层军官频繁调动,一是为了保持战斗力,二就是降低手下高级军官的威信,让军队牢牢地掌控在吕布手中。
一个军队的上限是由高顺这样的高级将领决定,下限则是这群普通的士兵决定。北方雄兵就是因为北方经常战乱,性格彪悍,所以一般都是北军强于南军。这要想拥有一支真正的强军,还是要靠这群中级军官。
这次损失大量的中级军官,并州军真的可以说是大伤元气了。吕布看着黄琬说道:“我自起兵以来,仅仅是中级军官我并州子弟就损失了百余人,今天更是折损大将,还希望黄大人能多多美言两句,我并州军真的需要修整了。给我是十天的时间,我才能回军上党。现在实在没实力即刻出兵了。”
黄琬说道:“温候放心,温候以一己之力剿灭了冀州和兖州的黄巾军,陛下还有朝堂诸公都看在眼里。自古燕赵多豪杰,晋地更是百战精兵名将亮相辈出。我算是彻底服气了。我定会为温候主持公道的。”
黄琬也是明白,现在并州军太惨了,再打下去,建制都得打光。即便是修整,并州军也很难恢复元气了,两次大伤,并州军的中级军官素质大不如从前了,否则绝不会出现昨天晚上那场混乱的,吕布一度失去对并州军的控制。
到了下午,并州军彻底拿下了馆陶,张梁的尸体也被找到。张梁受伤十几处,左手也没了,怒目圆睁,真是死不瞑目啊。
吕布看着张梁的尸体,挥了挥手让人安葬。自己这次是吃了大亏,损兵折将,算是栽了。不过好在可以回返并州,好好的修整了。在冀州的几次修整,都是简单的训练士兵,粗略的调整指挥体系,使得战力一降再降。
吕布在馆陶开始修整,一面整理缴获,一面向朝廷汇报战果和损失。同时宴请张郃、赵云、朱灵和高览,继续留在并州军中。同时也是大肆招揽冀州兵,同时邀请他们将家属迁入并州,承诺会给他们一些优待,起码都会分到土地,成为拥有土地的小耕农,起码不用向那群地主交租子了。
一番安排笼络,张郃等人也是全部留下,不少士兵也是全部携带家眷前往并州。这样可以充实并州的人口,并州现在的人口太少了,数十年的战乱让并州人口越来越少,雁门郡和云中郡更是十不存一。
有了这些人口,并州会更快恢复实力,这样也能快速恢复财政,这个年代是有人口税的,这都是钱啊。至于冀州现在也顾不上这群人,大量的郡县管理体系残缺,当地的士族和豪族都纷纷迁移,顾不上吕布迁移百姓,黄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黄琬没兴趣为了冀州得罪吕布。
馆陶大战结束,皇甫嵩也是赶到历城,开始和刘焉、刘岱一起进攻张角,一番血战,重新将历城的黄巾军逼回了历城。皇甫嵩也是开始日夜攻打历城,可惜长途奔袭而来,已是强弩之末,皇甫嵩也是退军修整,准备择日再战。
南阳的朱儁也是攻进宛城,连续斩杀赵弘等人,一番血战拿下宛城,继续清剿南阳和汝南的剩余黄巾军。
凉州则是极为被动,凉州盖勋赶到洛阳,将凉州战事和左昌的应对告诉洛阳,最后朝廷罢免了左昌,调董卓入凉州。凉州平叛正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