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盈来不及与桓济告别,匆匆忙忙上了车。进德挥舞着鞭子,车骨碌碌行驶在山间的小路上。王夫人睁开双眼,上下打量着谢道盈“这几日,你都与谁在一起”
王夫人语气中不包含一丝温度。谢道盈垂下头,看着裙子上绣着的回字花纹。王夫人叹了口气,远处响起了马蹄声。
一队士兵骑着马护送着一驾华丽的车。山路狭窄,这辆牛车占据整个山路。士兵骑在马上,趾高气昂地挥舞手里的鞭子“快闪开,快闪开。大将军到”
王夫人听到外面的呵喊声,双眉拧在一处。进德只好将山路让了出来,桓温的牛车缓缓地驶过。就在两车并排的时候。
“停车”低沉的声音从牛车里传出来。桓温掀开车帘子,从牛车上下来。注视着王夫人的牛车,车帘子在风中不安地摆动着,但是终究没有被风掀起来。
谢道盈转头看向母亲王夫人,王夫人闭着眼睛,手里捻着佛珠,面若静水。
一匹骏马由远及近驶来,桓济骑着马赶到。两辆车并排停在山路上,父亲桓济站在雪地中,墨青色的斗篷,被风吹起来,飘在空中,如一支硕大的翅膀。
然而桓温呆立在谢家车前,双目死死盯着车帘子。像个乞丐一般,祈求对方的施舍。在那一瞬间,桓济突然感觉父亲苍老了许多,以前叱咤疆场的父亲,如今也两鬓斑白,坚硬如剑的胡子也花白。
桓济从马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桓温近前,“大将军”桓温没有移开目光,只是点点头。桓济也只能与桓温一同盯着谢家的车看,各自怀着各自心思。
桓济刚刚得知谢道盈随着母亲王夫人离开,顾不上太多,骑着马追了出来,半路上遇见了父亲桓温。
过了半刻钟,桓温转过身,回到了牛车上。桓济想要与谢道盈说几句话,无奈谢家车帘子始终没有掀起来的意思。只能悻悻地上了马。
桓温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济儿,护送谢夫人回建康”桓济闻言心中大喜,连忙说“是”目送桓济牛车缓缓离开,德胜将车引到了山路上。桓济护送着谢家的车返回建康。
天色越来越暗了,远远看见一处小镇子。进德小声说“夫人,今日天色太晚了。夜里行山路多有不便,前方有处小镇子,不如我们今晚在此住下吧。明日天亮再赶路吧。”王夫人点了点头,鸣玉挑起帘子对进德说“那就进镇子上寻寻可否有客栈。”
进德驾着车直奔小镇子里面,桓济紧紧跟在后面。走了半里路,寻到一处客栈。上面写着“三月客栈。”
进德停下了车,伙计从里面跑了出来“贵人,是要打尖还是留宿呀。”没等进德开口,桓济的马来到伙计近前,伙计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可有上好的院子吗?”小伙计连声道“后面有处院子,甚是干净素雅。”桓济点点头“那就住下吧。”
伙计笑着说“客官里面请。”桓济看了一眼里面,正是晚饭时候,坐着许多人。“你们这里可有后门吗?”伙计先是一怔,桓济有些不耐烦了。进德解释道“车上尽是女眷。”小伙计有些为难“我们这只有这一个门。”
“那处院子在何处。”“就在最后面。”桓济对进德说“跟我来。”进德驾着车跟在桓济身后,桓济来到后院,骑在马上正好能看见院子里面。
四间屋子,院子甚是干净整洁。桓济满意地点点头,小伙计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桓济用鞭子指了指院子“可是这处。”小伙计点点头。
桓济从马上跳了下来,朝着院墙猛地用力一踹,轰隆一声,墙出现了一个大豁口。“你,你怎么能毁坏墙呢。”桓济从腰间解下一袋子银子,扔到小伙计怀里。“准备些干净的素食。夫人常年茹素。”
小伙计打开袋子,白花花的银子。小伙计这辈子也未曾见到这么多的银子。
进德驾着车从豁口进入,车停在院子里。进德转身对车里的王夫人道“夫人,客栈已经到了。”鸣玉鸣雁从车上跳下来,挑起帘子。
谢道盈先从车上下来,一抬头便与桓济四目相对。谢道盈忙装过身搀扶王夫人下来,王夫人看了一眼桓济,桓济忙上前行礼。王夫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拉着谢道盈的手进了屋子。
这时小伙计端来一壶热水,刚要往屋子里进,桓济一把拦住,小伙计怔怔地看着桓济。“把热水给我吧。”这时鸣玉跑了出来,接过小伙计的热水,进了屋子,将门紧紧关闭。
小伙计探头向屋里看,“再往里面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小伙计灰溜溜地离开了。
桓济走到最东边的房子休息了。粗略地吃过晚饭。众人都熄了灯睡下了,谢道盈披着衣服悄悄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
猛地谢道盈的腰被一只手抱住,谢道盈刚要大喊。耳边响起桓济的声音“小点声,是我”谢道盈转过身,看着笑意满满的桓济。
“阿济怎么还不休息?”桓济眨了眨眼睛“阿盈为何不睡,是不是心里惦记我呀”谢道盈懒得理会桓济,而是转过身子。“这附近有一池塘,名叫三月潭。”
“三月潭”谢道盈点点头“就叫三月潭,据说若是能看到三个月亮。许下的心愿便会实现。”“都是鬼神之说”桓济大煞风景地说“阿盈若是有什么愿望,只管与我说,我肯定帮阿盈实现”
谢道盈嘟起小嘴道“真真无趣”“你当真想看?”谢道盈扬起小脸,满眼的希翼。桓济将谢道盈揽在怀里,飞身上了房“你要做什么?”
“小点声,你想把人都吵醒吗。我带你去三月潭”谢道盈兴奋地像个孩子。桓济抱着谢道盈,飞快地从层层屋檐跳过。谢道盈吓得闭上双眼,不敢看下面,双手情不自禁地紧紧搂住桓济的脖子,死死贴在桓济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