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为何开笔时,第一个便要写人字。”面对先生的提问,司马道子率先回答“因为它的笔画少。”先生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太子,太子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回答“列子中曾说,
有七尺之骸、手足之异,戴发含齿,倚而食者,谓之人”
先生点了点头,坐在榻上“这只是表皮之意,”目光在廊下巡视了一下,谢韶站起身“礼记曾言,故人者,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只通一二而已。”目光停留在王珣身上,王珣站起身道“人者仁也。”先生眼睛一亮,示意王珣接着说。
“仁来源于于本性,克己复礼是为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为仁。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亦是为仁。我们应该一直守护自己内心的仁,不让其随着外界而丢失。就如同农民守护自己的粮食,士兵守护自己的国家一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先生捋着胡须道“后生可畏呀。”王珣行礼道“先生过誉了。”先生的目光停在谢道盈身上“这位女郎,你来说说。”谢道盈站起身,思索了一下。“人字一共有两个笔画,一撇一捺。若不撇开终是苦,各自捺住即成名。撇去过往的怨恨,捺住当下的宁静。”先生听完之后,沉默良久“太过于悲郁了。”王珣转过头看向谢道盈,谢道盈微微一笑“来者不豫,往者不慎。君子求大道,如同攀登高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若是背负过多,成就大道岂不是要十分费力了。故而孔子才会赞叹身居陋巷,箪石瓢饮的颜回。”
先生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谢道盈坐下,谢道盈坐了下来。“你们一人说一句包含人的句子。”
太子司马曜站起身回答“人无信不立,业无信则不兴,国无信则衰。”先生点头道“作为国君理应如此。”王珣说“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作为子女理应如此。”谢道盈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先生点点头“学生理应如此。”谢韶说“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臣子理应如此。”张彤云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先生点点头“世人皆是如此。”轮到了景王司马道子,司马道子沉思片刻,脱口而出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说话的时候,眼神从小邦媛身上掠过,还向小邦媛做了一个鬼脸,小邦媛狠狠回瞪过去。
“好,今日众人关于人字写一篇文章交上来。”众人沉思了片刻,纷纷落笔书写。到了下课的时候,众人都将文章交了上来。先生从榻上站起身“下课。”众人恭恭敬敬行礼,目送先生离开大殿。
啪的一声,司马道子朝着小邦媛丢了一块石子,正好砸到小邦媛的额头上。小邦媛哎呦一声,捂着额头,痛得大哭起来。谢道盈连忙跑过去,“怎么了,”谢道盈轻轻将小邦媛额头上的碎发拨开。
小邦媛的额头被石子刮出一道伤口,鲜血往外流。小邦媛看着手里的血,吓得面色苍白“盈姊姊,全是血,全是血。我会不会死呀?”谢道盈将小邦媛搂在怀里,安抚道“不会的,不会的”王珣走过来,从谢道盈的怀中抱起小邦媛“我抱你去找御医吧”小邦媛点点头,像只小猫依偎在王珣的怀里“大哥哥真好,邦媛很喜欢大哥哥。”王珣微微一笑。太子走到景王司马道子面前“你为何用石子打小邦媛”司马道子没有说话。“若是小邦媛额头上留下疤痕怎么办?”“大不了我娶她”躺在王珣怀里的小邦媛急急地说“我才不要嫁给这个魔头。”
张彤云走了过来“还是快送小邦媛去太医院吧。”王珣抱着小邦媛快步离开太学,直奔太医院。谢道盈紧紧跟在后面。太医院在外廷的西侧,太学在外廷的东侧。需要穿过整个皇宫才可以到达。走在长长的甬道,两边耸立着高高的朱红的围墙。小邦媛紧紧贴在王珣的怀里,眼睛朝着谢道盈眨了眨。抬起头看着王珣俊朗的脸。“珣哥哥长得真好看呀。”
王珣笑着问“小邦媛的额头还疼吗?”小邦媛摇了摇头,“不疼了。珣哥哥,是不是喜欢盈姊姊呀?”谢道盈脚底一滑,差一点就摔倒了,谢道盈狠狠地瞪了一眼不安分的小邦媛。小邦媛委屈地将头埋在王珣怀里“盈姊姊凶我”王珣看了一眼谢道盈,谢道盈脸颊上早已经布满红霞了。
小邦媛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珣哥哥若是不喜欢盈姊姊,为何要送给盈姊姊玉兔子呢?”王珣脚步一停,惊讶地看着怀里的小邦媛。小邦媛满是得意之色“那日我在车里都看见了。不过盈姊姊也甚是喜欢那枚玉兔子。”谢道盈连忙捂住小邦媛的嘴巴,小邦媛眼睛睁得大大的。谢道盈吓唬道“再聒噪,小心额头上留下疤痕了。”
小邦媛点点头,王珣抱着小邦媛轻轻地说“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悄悄地说”小邦媛点点头,朝谢道盈吐了吐舌头。终于到了太医院,小邦媛赖在王珣怀里,不肯离开。御医为小邦媛处理伤口,小邦媛强忍着泪水,紧紧攥着拳头。
王珣赞叹地说“小邦媛真听话”听到王珣的夸赞,小邦媛瞬间感觉不到疼痛了。“珣哥哥,我有话与你说”王珣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小邦媛的唇上。小邦媛低低地说“珣哥哥,你会娶盈姊姊吗。”王珣笑着点点头,目光投在谢道盈身上,谢道盈忙将身子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