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刺客,见刘妃抓着景仁帝的龙袍袖口不放,浓艳的妆容掩盖不住惊恐,对皇帝诉说自己的恐慌。惠妃看刘妃的眼里尽是鄙夷,惊魂未定的脸上强装镇定,扶着旁边丫鬟的手,落落大方的站着。韩望舒揽着陆瑶的削肩轻拍以示安慰,陆瑶咬着嘴唇,不开口。玉瑾兮袍子已略皱了起来,踏步走向卿莫,萧辰正站在卿莫对面,收了扇子准备查看伤势,朱橘也伸手过来,玉瑾兮走过来,拨开萧辰的手,低下头看着被刺破的那半截袖子里的伤口。
萧辰的手被拦在半路,尴尬的滞留几秒,默默垂下。
朱橘从卿莫手里接过璇玑剑割开丹红色广袖,看着下面白色的里衣已浸成血红色,朱橘倒吸一口凉气,韩望舒走下来看看,也忍不住皱了眉,他少见卿莫伤及至此。
陆瑶看着卿莫的伤,眼里已蕴了水雾,轻声问:“七王妃,你还好吗?”
卿莫向来是很喜欢陆瑶的,看着那张皱起来的小脸儿,仿佛就要哭出来,璨然一笑,亮出几颗排列有序的贝齿,顺道伸手想摸摸眼前可人儿的发顶,道:“我没事儿,这都是别人的血。”手又在陆瑶头顶生生顿住,撤了回来,在陆瑶不解的目光里解释:“手脏。”
卿莫张开五指,素日里姣好捧茶的玉指溅满了血,歉意的对陆瑶笑笑,陆瑶低头看卿莫的玉手时,眸子里尽是黑暗一片。
卿莫转头福身,对上景仁帝道:“皇上,此次刺客绝非小事,儿臣留了俩名活口,一定要严加审讯。”指指已被捆住的俩刺客。
言罢又提议大家都散了吧,皇帝当然说好,赶忙都散了。
随着姗姗来迟的侍卫解释道他们并不知情,理应是前一班侍卫看职,他们才来换班。
景仁帝差人查看才得知负责宴会时的侍卫皆横七竖八的躺在殿后。侍卫收拾了现场,朱橘身子不适,卿莫不要她扶,执意自己捂着胳膊走。
玉瑾兮打发了个小婢女去太医署叫了名太医一同回去。转身回来看着卿莫的肩膀,眉宇间不乏担忧:“莫儿,你可还好?”
卿莫翻着白眼:“回王爷,甚好。”
玉瑾兮尴尬的搓搓手,犹豫片刻,跨步走至她身侧,抬手打横抱起了卿莫。
“啊――”卿莫轻轻低呼一声,捶捶玉瑾兮肩膀:“你干什么啊,我腿没事啊,放我下来。”
玉瑾兮笑着收紧怀抱,继续走路。
后面的朱橘笑了笑,感觉自己身子都畅快了许多,对旁侧的萧辰道:“王爷随王妃到洛溪河,还日日歇在少宫一年,我就猜测他俩迟早八字一撇,如今都做了夫妻,王妃面儿还是薄。”
萧辰笑笑:“是吗。”笑意不达眼底,语气听不出喜悲。
朱橘未深究,只看着前面的背影,用力点点头,肯定自己,也肯定萧辰:“是啊。”
谈话间谁也没注意到前方窝在玉瑾兮怀里的卿莫看见玉瑾兮饱满的天庭上渗出来的汗水,眨眨眼欲跳下去,玉瑾兮快一步将她置与地上,卿莫手臂还环着他的脖子,见状收回手来,轻笑:“王爷辛苦了。”
玉瑾兮歉意的笑笑:“我有点儿不行了。”
卿莫跨步欲走,听见后面有人扯着发甜的语气喊:“等等――等等――”
四人都转了头,看见远处一人影跑来,身后还跟着个人影。
近了近了,卿莫看清那人影是一女人,发髻已微微散乱,随着步调,头上步摇碰撞着发出声响。
那人停在萧辰面前,喘了口气,说话间不太连贯,似乎还未换过来气,道:“萧公子可还好?”原来是昭华长公主。
卿莫负手而立,扯动了臂膀上的伤口,面上不动的咬了咬牙,看着萧辰与昭华,不打算插手。只要昭华不过分,她自然不会过问萧辰的私事。
萧辰无奈的笑笑,拱手行了礼:“长公主可是有事?”
昭华理理自己贵重的头饰:“那会儿本宫看见你在前方御敌,原来你是会武功的?”
萧辰点头:“一点皮毛罢了。”不同与昭华长公主那满眼的崇拜,卿莫在心里嗤笑,那要是皮毛,自己可也好不到哪儿去。
昭华长公主又追问:“萧公子可有受伤?”说着在婢女手里接过一个小瓶递到萧辰面前解释:“萧公子,这是上好的创伤药,可愈伤祛疤,若你有伤,可试上一试。”
萧辰笑着拱手:“谢长公主没意,在下都是些小伤罢了,若长公主不介意,此药赠于王妃也是极好的,她伤的略重。”说着侧身以手掌指了指卿莫,看见卿莫那张国色芳华的脸挂着淡笑,和旬里却掩不住牵强,以及满脸的苍白。
萧辰大惊,向卿莫走去,给昭华丢下句:“王妃恐是伤的重,在下便不奉陪了,得空再于长公主叙,告辞。”
玉瑾兮听见他的话,侧身看卿莫,果然看见一张小脸惨白。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见萧辰语音里掩盖不住的恼火:“你在干什么!她都疼成这样了!”
卿莫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耳边嗡嗡作响,眼里看着的他们的影像也全是模糊的。
玉瑾兮反应过来这激烈的语气是同自己说的,还没还嘴便看见身侧的卿莫脚下一软,一个踉跄,滑了下去。玉瑾兮伸手欲扶。
萧辰比玉瑾兮快一步揽住卿莫,打横抱起,快步走去。
玉瑾兮几步追上,呵斥道:“萧辰你做什么?!”
萧辰嘴角讽刺一笑,平时和旬的眸子里此时全是攻击性:“王爷若行,我自然不会逾越。”说完不再停留,越走越快,几个跳跃间跃上屋顶踏着月色而去。
朱橘安慰玉瑾兮道:“王爷莫担心,萧辰他武功甚好,他带王妃先去料理伤口,比马车快很多。”
玉瑾兮再有诸多不甘,也知晓此事为卿莫好,只得作罢,往宫外走去。
后面被晾下的昭华长公主愣了半晌,问旁边的婢女:“碧儿,你可看见了?那萧公子,抱着七王妃去了!”
被唤碧儿的丫鬟点点头,也有点惊讶。
昭华眨巴眨巴眼睛,这萧辰真大胆,这卿莫真……不守妇道!心里默默唾弃了句,一把丢了那瓶上好的药至草丛里,平衡了自己看上的人抱别人姑娘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