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没等来肯定或是否定的下文,只觉心里更没底儿,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也不敢祈求弟妹原谅,只是王爷不知情。”
“哦。”卿莫没在意。
“我也晓得弟妹是个直性子,便不绕弯子了。”陆瑶定了定心。继续道:“听说弟妹前些日子查此事查的紧,今日见打王妃院儿里出去的二位,想来弟妹已然晓得。”顿了顿,试探卿莫,可惜卿莫连个眼皮也没抬,只得自己说下去:“弟妹不晓得也没关系,我这便说与弟妹听,那日刺杀分俩队,一是我寻人对弟妹……二是母妃寻人于我。”
卿莫不大在意,都不打算管这皇位纠葛了,这便同自己无关了,出于礼貌,便未打断她,只是心底嗤笑,这皇家婆媳还真不一般,寻刺客杀儿媳,怎得,当初欠挑万选给自己儿子选的媳妇如今厌恶至此?
只是八卦,却没了嫉妒不满。
心下感慨,却不料听陆瑶道后半句:“是我发现母妃一私事。”许是看出卿莫的冷淡,也未停顿,顺顺说下去“母妃宫里似乎关着人,叫什么名儿我没听见,只是模模糊糊听母妃唤了声之函。”
这是陆瑶的底牌了,看样子刘妃藏的深,定不愿让旁人知道,对自己都出了手,看来以后祸难不少,倒不如借着瑾王府的手去了刘妃这个隐患。
一手算盘打的叮当响,卿莫哪能不晓得她的算计,只是听见那句“之函”一怔,之函,顾之函,是她父亲的名儿。
卿莫抬起眼帘:“如何?”
说了半天卿莫便只回了这二字,陆瑶晓得她来了兴趣,正了神色说下去:“那日我去宫里请安,母妃不在,殿里不知怎的也每没个人伺候,我寻思着无事便随便转转,在偏殿里模模糊糊听着里头有声音,是隔着墙的。”
陆瑶犹豫了一瞬,咬牙继续道:“许是无意间碰到了机关罢,偏殿东南侧的柜子裂口,里头是条密道,走进去远远的瞧不见深处,只听见母妃的声儿混着男子的声儿,原想是母妃罚哪个下人或是谁寻她不乐了,可谁能让当今后宫的刘妃娘娘亲自动手啊。”
之函,天下之大重名之人不少,只是幼时父亲出走一去不归,具体何如也不晓得,母上大抵是知晓些,不然怎得也未让人寻尸。卿莫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晓父亲来历,只晓得不是洛溪河人,祖籍何处,职位何如具不知晓。
又听陆瑶道“过几日宫里探子说刘妃请江湖上的人我才慌极了,许是她寻思我没什么本事也不瞒我,这才让我的小厮探子知道了。”
卿莫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异色,站起来对陆瑶点头:“多谢琏王妃,此事我自有考量。”话里的意思便是要送客了。
陆瑶不知她如何想的,也不再做久留,寻了韩望舒一同给卿莫玉瑾兮道了别便回府。
朱橘搬了个凳子坐在旁侧,替卿莫换了茶,又唤暖霞捧来一碟蜜桃块儿,放在小几上。“少宫主……”
卿莫已有些时日不曾听这称呼了,没吱声,只抬起头瞧朱橘,听她道:“王夫他祖籍何处您可晓得?”
“不晓得。”卿莫眸子一暗,朱橘也不晓得啊。“研磨,备纸笔。”
朱橘不敢耽搁,转身入书房拿了纸笔来,卿莫走至屋内木桌前,铺开纸,拿端木压好边角,等朱橘研磨。
“在做什么?”玉瑾兮进来道。
卿莫突然意识到与玉瑾兮接触今日少至又少,便在慌乱里一笑。又想起什么:“王爷,唤声萧辰过来。”言罢低头沾墨提笔,没察觉玉瑾兮骤冷的眸子。
“今女于京安好,母上勿念,诸琐碎颇多,不与母上一一叨念,只今日遇事似与父有关,不敢隐瞒,急至母上修书一封,答与女与父有关‘父祖籍何处?’‘家中情况如何?’等事,诸等事女无一所知,还望母亲勿瞒,俱与实相告。――六月十四,女卿莫”
卿莫写的快,写完搁笔提起宣纸挂在旁边的纸架上已快速晾干,抽出信封提笔写“急至母上”几个大字。将信纸对叠俩次,缓缓塞入信封,滴了浆糊封好,有洒了几颗蜡泪压上章,左下角印上一飞鸽,寓意八百里加急。
“阿安。”随着卿莫声音,阿安跑进来,听着卿莫吩咐接过信,赶忙出去寄去了。
玉瑾兮瞧着卿莫停了下来,这才开了口:“可是出了什么事?”
卿莫冷静下来,细细回想此事可信度,万一陆瑶骗自己…
但陆瑶如今被自己捏了把柄,没理由去针对刘妃。发现刘妃秘密恐被灭口让自己去斗刘妃,这算盘也没什么错处。若是随便哪个人,自己自然不管,只是,之函……
“刘妃的事。”卿莫倚着脑袋看玉瑾兮道。
萧辰刚刚进来便听见这句话,不是说不掺和这纷争了,怎得又同刘妃扯上了?面上没表现什么,只走来问了句寻他何事。
卿莫瞧着萧辰,抠着指甲边缘的嫩肉,手下没个轻重,不注意间一小块皮被划拉下来。卿莫摁着那翘起的倒刺:“王爷觉得我与萧辰二人功力,闯皇宫何如?”
玉瑾兮一愣,手里的扇子也一顿:“阿莫这是何意?”皇宫守卫层层严密,妃子身边也有暗卫,皇帝宠妃暗处的守卫更多,这生闯皇宫,怕是不妥,末了补一句:“是为何?”
萧辰不大了解发生了什么,索性观局不做声。
卿莫抿着唇:“王爷吩咐下,叫人去打听打听宫里守卫怎么划分?”脸色不大漂亮,又道:“探出福禄宫明处的侍卫。”指尖的动作停下,面色不变:“阿橘准备下去,尽量探出福禄宫暗卫。如有必要,雇兵。”
福禄宫,刘氏妃主位,独占一宫。
雇兵,出财请人卖命,如七五,如二三三,如端午刺客。
朱橘应了声转身出去准备,探暗卫不必巡查侍卫来的轻巧,做暗卫不叫人发现的,自然武功隐功都极好,只是少宫主既然连雇兵这法子都提出,肯定是势在必行的。
玉瑾兮看着朱橘出去才开口:“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事吧?”
卿莫忍着不耐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玉瑾兮轻点头:“你觉得王夫还活着?”
卿莫点点头,玉瑾兮只得下去吩咐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