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外面,白小宝抱着女婴来回暴走着,“小猫,不哭,不哭……”白小宝拼命地挤着他那对绿豆小眼,哇哇大哭的女婴盯着白小宝看了三秒,扁扁嘴,又哇哇哭了起来。
白小荷远远地飞奔过来,“姐,你去哪里了,小猫一直哭,一直哭。”白小宝气呼呼地道。
白小荷赶紧抱过了女儿,直奔前面不远的公厕跑去。
女婴不哭了,她黑黑的大眼睛直盯着白小荷的脸,一双小手朝白小荷的胸口抓去,小嘴一张一合的吐着小水泡。
白小荷跑进了女厕所,解开衬衫的纽扣,女婴哼哼了一声,嘟起了小脸,一下一下用力地吸着。
白小荷伸手轻拭去小猫眼角的泪水,小猫睡着的时候很乖巧,很像顾修言,白小荷就给女儿起了个“小猫”的乳名。
小猫吃饱了,睡着了,小嘴向上扬着,小猫很漂亮,皮肤很白,睫毛很长,小猫的眼睛和嘴特别像顾修言。
白小荷将小猫放进婴儿车里,这个婴儿车是面馆的老板娘从老家带来的,老板娘还带了很多小孩的旧衣服来,一些衣服用来做小猫的尿布,一些衣服小猫可以穿,还有一些衣服要等小猫长大一点点,才能穿。
白小宝推着婴儿车在面馆附近转悠着,白小荷在面馆里干活。
“小荷去找小猫的爸爸谈过了吗?”老板娘询问道。
“嗯。”白小荷点点头。
“他同意照顾小猫吗?”老板娘急忙问。
白小荷洗着碗不说话。
“小猫连个户口都没有,以后上学怎么办?你总不能让小猫一直跟着你睡地铺吧,就算小猫的爸爸不想管,你也要跟他要小猫的赡养费,他要是不给就去法院告他。”老板娘越说越激动。
白小荷低着头不说话,今天这种情况是她没有预料到的,顾援朝,顾建伟,木雅琳,他们每一个人都催着顾修言早点要孩子,她原以为他们一定会很喜欢小猫的,今天看到木雅琳对梁依涵的千般呵护,她知道小猫成多余的了。
她自己也是多余的,梁依涵回来了。
顾修言说得对,顾家不是收容所,她不能总想着依靠顾家,他们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晚上面馆关门了,白小宝码放完凳子,在地上铺上草席,白小荷抱着女儿坐在凳子,小猫睡着了,她脸上胳膊上被蚊子叮了好多包,白小荷给她抹着痱子粉。
白小荷抱着女儿躺了下来,“姐,你吃西瓜吗?”白小宝抱着半拉西瓜问。
老板娘从老家带了几个他们自家种的西瓜。
“不吃。”白小荷轻声道。
小猫伸出双臂环住了她的脖子,软软的身体紧贴着她。
“姐,我考虑过了,我们自己做点小生意。”白小宝用勺子挖着西瓜,边吃边说。
白小宝十三岁了,大概是进入了叛逆期,他每天都有很多新奇古怪的想法。
“嗯。”白小荷懒懒应道。
“我考察过市场,现在卖碟片赚钱,我认识几个道上的兄弟,他们有货源,他们答应先给我货,货款一批押一批,卖完了再给钱。”白小宝两个绿豆小眼直冒光。
“嗯。”白小荷闭着眼睛应。
“姐,你同意了?”白小宝喷着口水问。
“嗯。”白小荷进入了梦乡。
“给我一年时间,别说这个小破面馆,十家这样的面馆我都买得起……”白小宝抱着西瓜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被西瓜籽呛到了。
……
晚上,顾修言冷着脸回到顾家别墅,村姑竟然又跑了,他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她。
顾家一家人围着餐桌吃饭,顾援朝心情很好,他急于抱重孙。
顾建伟一如从前一样冷淡。
梁依涵是个聪明的人,不管是木雅琳还是顾建伟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她对顾修言只字未提。
她手腕上有个浅浅的刀痕,她只是说当时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妈妈心疼她,就骗顾修言说她死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木雅琳发现梁依涵身上的优点越来越多,她大气,知书达礼,恭谦,木雅琳越来越喜欢她。
她甚至在心里偷偷做过比较,拿白小荷跟梁依涵比,结果她发现梁依涵更适合做顾家的媳妇,顾修言以后的职位一定会超过顾建伟,到时候,他需要一位能带得出去的妻子,明显白小荷只适合做家庭主妇,她见不了大场面。
加上白小荷身世未明,她非但帮不了顾修言,还有可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今天白小荷抱着西瓜不离手的样子,木雅琳一下想起了她的养父母,她突然发现白小荷身上的那些优点好像都变成了缺点,所以,她今天故意像招待客人一样招待着白小荷,那是客套而疏离的。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她最最关心最最在乎的只是她这个家,只是顾家这三个男人。
梁依涵喝了一口汤,又喝不下去了,顾修言送她回房,她对着马桶干吐着,顾修言轻拍着她的后背,她脸色惨白,看起来弱不禁风。
梁依涵在床上躺了下来,顾修言拿着一本书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看。
“修言你看的是《鬼谷子》?”梁依涵侧躺在床上,柔声问。
“嗯。”顾修言点点头。
“孙膑、庞涓好像都是他的弟子,修言你给我讲讲他吧。”梁依涵柔声道。
顾修言合上了书,“以后再讲吧,你身体不舒服,早点睡觉。”他放下书,起身站起来。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木雅琳走了进来,“修言你去客房睡。”她驱赶道。
顾修言走到床边伸手轻抚过梁依涵额头的发丝,梁依涵伸手轻拉他的衣袖,一脸的不舍。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顾修言在她耳边轻声道。
梁依涵的脸一下红了。
“修言,还不快出去,医生说了,现在诸事不宜。”木雅琳眨眨眼睛促狭道。
梁依涵的脸更红了。
顾修言快步走了出去,他轻呼一口气,朝楼下走去。
他爱梁依涵,可是爱一个人是一回事,一起生活又是另一回事了,距离产生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有些女人只适合摆在橱窗里。
顾修言走进花园,点上一根烟。
“给我一根烟。”顾建伟也走了过来。
顾修言给他点上火,“有心事?”顾建伟看着他问。
“女人怀孕都是这么娇气吗?”顾修言歪着脑袋问。
“大概吧。”顾建伟淡声道。
顾修言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鹅卵石,他觉得村姑就不会这么娇气。
“依涵很聪明。”顾建伟吐一口烟圈说。
顾修言胡乱地抓抓头发,他已经够聪明了。
“她不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女人吗,现在得偿所愿了,还在烦什么?”顾建伟悠声道。
“白小荷她竟然又跑了。”顾修言将烟扔到地上,狠狠地踩灭,恨声道。
“她只是一个过客而已,以后她会嫁给别人,会给别人生儿育女。”顾建伟拍了拍顾修言的肩。
“她敢,我打断她的腿。”顾修言的脸一下黑了。
村姑是他的私人物品,就算他不要,也不会给别人。
“法律上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包括依涵,在你三十岁之前,我不会改变你户口本上的婚姻状况。”顾建伟掐灭手里的烟,转身离开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