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繁33岁那天，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张男性的模糊的脸，目光深邃，闪着幽暗不明的情愫，怔怔地盯着她，问到：“是你吗？”
“是你吗？”
“是你吗？”
.......林繁一下子惊醒了，一身凉汗，他是谁？林繁想不起来，可是那眼神却惊得自己心脏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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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顾牧尧出差回来，一起晚饭的时候，突然没头没尾地问她
“你还记得杜尧吗？我大学室友，我们几个关系很好的。”
“记得啊，怎么了？”
很久没听到这些名字了，似乎都是遥远的另一个时空，又似乎觉得就在昨天。
“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突发心脏病”
林繁愣住了，30岁多岁，居然没了，怎么都觉得像假的！她抬头望着对面的顾牧尧，只见他神色如常地扒着晚饭，眼圈确是泛着微红，那股若有若无的隐忍，不禁让人心疼一下。
其实对杜尧，林繁并不熟悉，甚至不认识，因为她从来没见过面，只是见过照片，只是他是顾牧尧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之一，只是，好像那时候曾经帮她转过电话。可是，他也是曾经那段青春岁月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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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北方城市，天气温热宜人，不骄不躁。林繁这个南方姑娘，在这里生活三年了。当初选择这里，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那一年四季常常可以沐浴的阳光，不比南方那不分季节的绵绵细雨，浸得人心都要发霉了，温暖的阳光让林繁如此贪恋。
快下班时，顾牧尧打来电话，”晚上一起吃饭吧，和我的几个大学同学“
林繁临下班时需要处理一封紧急邮件，耽误了点时间，顾牧尧先去了饭店，并嘱咐他们先开始，别等自己，她晚到了一会儿。
这是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林繁跨进门，看到红红火火又古香古色的风格，搭配着热热闹闹的红油锅底，一瞬间有回到人间的感觉，不禁莞尔一笑，笑容还未来得及退去，就听见顾牧尧的声音
“林繁，这里”接着手心一热，抬眼，顾牧尧已经笑盈盈地站在身边，牵着手走到靠窗的餐台，有两个男人坐在那里，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俩走近，落座。顾牧尧清了清嗓子，
“这是我未婚妻，林繁。”说完，笑而不语，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片刻的沉默之后，其中一个突然大拍脑门，指着林繁喊到：“是...是....是你那个，写信的那个？？？”
林繁脸色微红，纤细的手指弯曲着，轻轻低在嘴唇下方，面上的笑意就像一粒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层层涟漪，泛开了，目光莹莹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顾牧尧略带得意地拨开那指着林繁的哆哆嗦嗦的手指，跟林繁介绍：
“这是张勇，也是我们宿舍的，这位你还记得吧，荣卓然，见过一次的。”
那个叫荣卓然的之前一直没作声，此时目光炯炯地看向林繁，微微一笑，话却是冲着顾牧尧说的：
“行啊，你小子，原来这么长情，没想到啊”
林繁闻言，笑了笑。那些以为昙花一现的，却也能出人意料得长久，没有人比她更有体会。
顾牧尧爱吃火锅，同学之间也很久未见，自然聊得火热，林繁不多语，大多数时候就是安静而温柔地帮他们涮菜，看着啤酒一瓶瓶地空掉，偶尔帮顾牧尧擦擦额头的细汗。
林繁只喝了两瓶啤酒，对于她来说算不得量，只是被火锅热腾腾的蒸汽熏得脸色也红晕泛开，感觉有点烫，她起身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扑了扑脸，理了理齐耳短发，转身走出洗手间，正要朝着大厅走去，身后有声音响起，低沉，温和而有力，
“方颜，是你吗？”
林繁身形一怔，没动，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听见那声音又问了一句：
“是你吗？”
林繁缓缓转过身，看到荣卓然倚墙而立，一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夹着香烟，正扭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神里闪着不明就里的光，看不清，却好像能把人钉住。林繁笑了，徐徐走到他面前，隔着一臂的距离站住，施施然地望着他，
“荣卓然，我欠你一句抱歉，对不起！”
荣卓然怔怔地看着她说完，看着她转身，看着她走回座位，直到香烟烧到了手指，倏地被烫了一下，才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心下了然，却也有闷闷的痛。
最后一杯酒时，荣卓然问林繁是否可以加微信，万一喝酒找不到顾牧尧时，方便联系，神色很坦然，顾牧尧大笑着，”当然可以，我在哪儿，我媳妇儿就在哪儿。”
林繁应允了，把自己手机递给荣卓然，看着他输入自己的号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拨了自己的号码，响铃三声，挂掉。
行云流水，毫不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