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代的忧郁,是对整个宇宙的骄傲。
———芥川龙之介
夜幕,城郊一座酒吧中,绚丽灯光下,平日善于伪装的男女,在重金属音乐下摇晃身姿,那些寂寞的无助的轻佻的罪恶,在人群笼罩下进行着不可见人的勾当。
Lisa是一位标准女大学生,酒吧的角落,Lisa与男朋友静坐在一起,与聒燥的人群格格不入。
“在想什么?”乔泽问。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温柔、致命、像是重力的推引。
“我不开心。看着他们这么快乐,我更不开心了。”
“.......”
“你说,世界缺了我,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傻瓜,以后别问这种问题,我会伤心”
乔泽轻拍她的后背,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后背着吉他走上台;
乔泽是这间酒吧的驻唱歌手,磁性的嗓音是他的特点,白衬衫牛仔裤是他的标配;
吉他声起,乔泽的声音从台上传到耳畔,轻柔、性感,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都充满了不一样的味道:(选自落日飞车,MyJinji)
“My Jinji don't you cry”
我的金桔你别哭
“in the world out of time”
在这个被时间遗弃的时间里
“old time out of mind”
那些旧时光终将消散
............
“Oh,don't leave me behind”
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without you I would cry”
失去你,我会伤心欲绝
“Cause only you my babe”
亲爱的因为只有你
“only you can conquer time”
只有你能征服时间
“Only you can conquer time”
只有你能征服时光
..........
Lisa在台下默默看着台上发光的乔泽,思绪越飘越远。
Lisa原本不叫Lisa,但别人一直叫她Lisa,时间久了,Lisa也忘记了自己原本叫什么。Lisa几年前被查出患有重度抑郁症,从此她的人生变得灰暗,不,应该是更加灰暗
Lisa自幼父母离婚,母亲单独赚钱养家已经很幸苦,所以留给Lisa的关心并不多,独自一人长大的孩子,总是不完整的。母亲后来嫁给了一个美国人,她的洋人爸爸给她起了一个新名字:Lisa,从此以后她便叫Lisa。
Lisa原本应一直是Lisa,直到乔泽的出现。那是个夏天,作为新生的乔泽来学校报道,Lisa身为迎新的学姐负责带领乔泽去他的宿舍。
“学姐,你好”
“恩”
“学姐,你好漂亮”
“谢谢”
“学姐我可以认识你吗?”
“.......”
“学姐你叫什么名字?”
“Lisa”
“Lisa?英文名吗?我可以叫你李飒吗?”
“不可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学姐好高冷”
“........”
“学姐有什么爱好吗?”
“........”
“学姐有男朋友吗?”
“........”
原本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相遇,迎新过后就该抛在脑后,但却因为乔泽一次次的出现,变得不再寻常。
第二次相遇,是在乔泽驻唱的酒吧里,酒吧名叫“loser”,每晚,各行各业的loser相聚在此,在嘈杂震耳的音乐中忘记现实生活的压力。
那天,乔泽依旧身着白衬衫牛仔裤,在喧闹的人群中格外显眼,令Lisa意想不到的是,乔泽并不是一位喜欢重金属乐的人,当他开始演唱,酒吧喧杂迷离的酒吧喧杂迷离的气氛就会变得平静,乔泽的嗓音很低、很清澈,就和他的人一样,清澈、明朗,在乌烟瘴气中却愈显的他一尘不染;
乔泽似乎认出了Lisa,唱完一曲后便激动的下台向她走去。
“李飒学姐,你好啊”
“不要这么叫我”
“为什么呢?学姐的名字很好听”
“我不喜欢”
“那,Lisa学姐喜欢我吗?”
“不喜欢”
“好难过呢”乔泽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说道。
“学姐一点机会都不想留给我吗?”
“不想”
“真绝情”
“学姐今天为什么会来这呢?心情不好吗?”
“........”
“可不可以和我说说呢?”
“不可以”
“无情”
“........”
李飒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位学弟,也许是学弟日复一日的追求,也许是乔泽无微不至的关心,她只记得那天:
那天Lisa的抑郁症又发作了,她和往常一样来到那间酒吧,喝的烂醉,乔泽冲下台便将Lisa带走。
“你干嘛?”
“李飒,你喝多了”
“我知道”
“........”
“乔泽,你喜欢我吗?”李飒朦胧间问道。
“喜欢!”
“真的吗?我这么烂,脾气不好,连朋友都没有,这样的我,你为什么会喜欢?”
“李飒,你真的喝多了”
李飒挣开乔泽的双臂,站在台阶上注视乔泽的眼睛,乔泽的眼睛很亮,亮的李飒看不清他眼里的自己;
“你知道吗?我得了一种病,叫做抑郁症”
“.........”
“几乎每晚,我都被它折磨的痛不欲生”
“.........”
“我的心像被蚂蚁啃食,灵魂也一点点被吞没”
“.........”
“我的脾气越来越差,渐渐的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又变成了一个人,和小时候一样,一整个屋子,只有我一个人,我渴望朋友,渴望友情,可我永远做不到,我越是珍惜,就越是把他们推得更远,所有的事情都能被我搞砸,这样的我,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配不上你的喜欢!”李飒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地怒吼,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确定了,你很好,至少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女孩,脾气、病情在我看来都是你可爱的一面,我喜欢是李飒,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李飒永远是李飒”
李飒用力抱住乔泽,眼框变的越来越模糊,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乔泽的白衬衫;
良久,李飒松开抱住乔泽的手
“试试吧”
“好......”
“现在我可以叫你李飒吗?”
“不可以”
“为什么啊?”
“不喜欢”
“男朋友也不可以吗?”
“滚那”
“哈哈哈”
..........
思绪回归,乔泽已经唱完一首,在台上对着她眨眼睛,周围的女生露出羡慕的眼神,Lisa无奈地对着乔泽笑了笑,乔泽激动地对着Lisa比了个心,周围羡慕的眼神更浓了……Lisa扶额,缓缓叹了一口气。
驻唱结束,乔泽和李飒手牵手走在路上,背后还背着那把吉他,两个人像普通情侣一样,散发着恋爱的酸臭;两个人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疾驰而来的车辆......
乔泽出车祸了。
在紧要关头他将李飒狠狠推开,李飒只受了点皮外伤,转头只看见流了一地鲜血的乔泽,和一把已经破碎的吉他......
乔泽没有死,万幸,可当他醒来时已经忘记了一切,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有记忆,医生说他可能永远记不起来了。
........
Lisa站在病床外,一动不动,她看着病床里的乔泽;额头被绷带缠住,却掩饰不了他清俊的面容;
李飒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乔泽,那个像春风一样的少年,现在已经不记得她。
......
良久,Lisa打开病房的门,踏着沉重的脚步。
“姐姐,你真漂亮”
“谢谢”
漂亮姐姐,我可以认识你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Lisa,你也可以叫我李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