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夜幽千煞又一次哄然大笑,根本不屑于低头看一眼脚下卑微的我。
我所有的尊严都被踩得粉碎,我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路竟走成了这样,花洛城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与夜幽千煞相差甚远,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先踏踏实实过不好吗?!
夜幽千煞抓着我的后背从地上将我拎起来,我哭天抹泪,尊严都没有了还要什么形象。
“今夜,你要好好给本王证明你的忠诚。”说罢,夜幽千煞满面奸笑地离开了这座刑房。
只要夜幽千煞不是让我亲手杀了花洛城,就怎么都好,我现在虽然恨他,但也不希望他死去。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我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没有勇气面对花洛城。
“丫头……”他虚弱的声音传来。
可转念想一想,或许有些话我应该与花洛城讲清楚,万一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呢?
所以我终究还是选择面对了他,看着他凄楚却仍然妖娆的脸颊,我仿佛面对着我完全崩塌了世界一样。
“你满意了吗?”我问他,“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以我做筹码,换回你的夭儿,你现在又在这里难过什么呢?”
怨恨如狂浪在我心底咆哮、席卷,消磨了我对花洛城所有的爱,以至于我失去了发怒的心气,我甚至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
由爱生恨,也不过如此了吧。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呢?”花洛城提着唇角,努力微笑。
“难道不是吗?!”
“丫头,我爱你……”花洛城的眼睛里再次涌出了晶莹的桃花泪,“我从来都没有骗过的就是我爱你……”
“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可言了,”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被花洛城的花言巧语所蛊惑了,“你不用再贿赂我了。”
“贿赂…?”花洛城附和一笑,“用我的自作孽,贿赂你吗?”
“你明知道你不是夜幽千煞的对手,你对夜冥姬的爱可真是伟大呢!”
“我是为你而来的,傻丫头……”
“够了。”我绝情地打断他。
如果说我这样心软无底线的人,都能被逼成冷酷无情的人,那可见我对花洛城的爱有多深切。
“丫头答应我,别做夜幽千煞的人,好不好?”花洛城恳求我,他唇齿青白,银色的发都沾染了丝丝血迹,“他会血洗你……”
“跟着谁都比跟着你强,你只会利用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利用你呢?”
“我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
“夜幽千煞想将自己的魂魄放在你身上……”
“那岂不是很酷?”
“丫头……”
花洛城的话还没说完,石门就再一次被打开,出现两名带着兜帽的人,示意我随他们离开刑房。
“孟谣,我爱你。”
我泪如泉涌,心脏扯着疼,却仍对着花洛城淡淡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谢谢你…可我不想再爱你了。”
随后,我也没再多犹豫,就跟在身批兜帽的侍卫离开了刑房,石门在身后轰隆隆地关上,将我和花洛城彻底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通过重重石门,穿过条条石路,在这个封闭的地下冥府,任谁都无法见到天日,这里唯一的光亮,似乎都来源于石壁上无数的火盆与火把。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见两个兜帽侍卫迟迟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忍不住问道。
可是他们没有回答我,算上上一次来冥府,我都没有见过这些兜帽侍卫下的脸。
他们两个人不理我,我索性向其中一个在我前方带路的侍卫的兜帽伸手过去,一下子将他的兜帽拽了下来!
我上前去看他的脸,然而映入眼前的画面就让我万分后悔,因为这个人的脸顿时就让我想起当初被郑绍珠关在牢房里用来吸取阳气的那六个男人!
不过眼前的这名侍卫比那六个人更加惊悚!
他的脸是深灰色的,形态已和干尸好无差别!至于他的双眼是向上翻起的,完全看不到黑眼珠,仿佛深陷的眼窝已经吞吃了他的眼睛,让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眼球!
我差一点儿就尖声叫了出来,幸亏在这样的时刻我听到了熟悉的人声在呼唤我。
“谣谣!”
我顺着声线望过去,居然是孟衍阳!
我和她的目光在石廊中交对,那种熟悉的空旷感仍然在燃烧,我没想到她怎么会也在这里。
夜冥姬带我看的记忆画面一时间在我脑海里播放着,如果我恨花洛城,那我是不是应该更加恨孟衍阳?!
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一切的发生。
孟衍阳向我走过来,和今天在雨落山庄外时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她。
孟衍阳愣了一下,她肯定是没想到我怎么突然对她说话变了态度和神情。
“谣谣,你为什么在这里?”她拉起我的手,担忧地审视着我,“你不该在这里,是夜幽千煞捉你来的?”
我冷漠地甩开了她的手,孟衍阳皱了皱她飞扬的两道长眉。
“谣谣,你……”
“你担心我在这里,是怕你的魂囊死掉吧?”
“谣谣?!”孟衍阳惊错,无法相信地看着我,“你……”
这孟衍阳怕是傻了吧。
“我都知道了,”我镇定自若地说道,“我是你一手塑造的,是你的魂囊,你塑造我是有目的的,我是你的一部分。”
“谣谣……”孟衍阳松开了我的手,“是谁告诉你的?是夭儿吗?”
“事实就是事实,我是怎样知道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说着,又要哭出来,“我还在傻傻地好奇为什么我是孤儿,为什么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父母的疼爱,而我就要在孤儿院长大,凭什么我一出生就注定是要被利用的?!”
“谣谣,我会保护你的,好吗?”
我真是发自内心地冷笑了一声,真是虚伪的孟衍阳,谁都知道她当初被逐出阴阳家就是因为怕死,现在又说来保护我,与其不如直说她是在保护自己的魂囊,我反而会更敬佩她一些。
我白了她一眼,转身对着已经重新戴上兜帽的侍卫说了一句“走吧”,就头也不回地丢下孟衍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