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你个妖怪！”
“妖怪，妖怪！”
“我……”
砰！
“啊呀！好痛，别拿石头打我……呜呜……”
“没爹没妈的小妖怪！！走开，走开，别靠近我们！！”
“俺娘说，你就是个小妖怪，只有妖怪眼睛里面才会长两个眼珠子……”
“妖怪，妖怪……”
……
“我，我回来了……”
啪！！
“啊！老师，我错了！我下次不出去了……别打我了……呜呜……”
“你个小兔崽子，不学好！！整天就知道往外跑，只知道吃，不知道干活……你这种野孩子就跟死外头……福利院也真是的，这种残废也要……”
“废物，废物……”福利院里其他的孩子哄笑着：“没人要的野孩子……”
“你们也别吵吵了！！去吃饭，至于你，给我在这跪着！这三天都不准吃饭。等跪完以后去把院子扫了……真是个小杂种……”
“……是，老师！”
……
“好饿呀……咦！糖！！太好了！！”
那是端木华那个月最开心的一件事了，但他也为这颗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嘻嘻，上钩了！这回肯定能把这个小杂种撵走……”
……
“谁偷拿糖了！！赶紧给我滚出来！我们福利院的绝对不养这种小毛贼！！有谁知道的？说出来的话，有奖励！！”
“老师！是端木华偷的，他下午压根没扫地，躲在院子角落，在那吃糖呢！！”一个男孩说。
“我，我没有……我没有，老师……”
“还敢狡辩！你如果没偷，他为什么要冤枉你？你肯定拿了！！你这不光是个小杂种啊！你还是个小毛贼！！”说完用力的拽了一下端木华瘦弱的身子，端木华的破棉袄里面飘下一张糖纸，糖纸飘下来的那一刻，老师的棍子也敲到了端木华身上。
“你还说你没？你看看那是什么？你当我眼瞎！！小杂种！！活该，你没爹没妈！！”
“我没，我没……呜呜，那是我在院子里捡的，而且我只捡到了那一颗……呜呜呜，我真的没偷，真的……呜呜……”端木华哭的很惨，边哭边为自己解释。
“叫你死不承认，叫你死不承认！！”老师听了端木华的辩解，手中的棍子越发的狠了。
也难怪。毕竟，一人难堵悠悠众口。反正端木华也是平时所有人的施暴对象……
……
那天晚上，端木花被迫做了一次小贼，他去福利院的食堂偷了两个馒头，心想：我既然是个小杂种，那我再真做个小毛贼，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端木华趁着夜色，踏上了进城的道路。
天光大亮时，端木华终于到城了。
那是端木华第一次见到巍峨的建筑，老城墙屹立不倒，集市人山人海，各种玩的，吃的，喝的，应有尽有。有很多都是端木华不曾见过的，那一刻端木华也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在城里成就一番事业。
为了不步后尘，端木华找了块破布，把眼睛蒙上了。还是在城里做一名小乞丐，由于年龄小还是个“瞎子”，引得不少妇女同情。端木华第一次感受到人世的温暖，也决心为城里献出一份温暖！
一直到13岁，端木华在城里过的都还不错。在他看来，现在虽然还是饥一顿饱一顿，但比起三年前已经好太多了。
可这份温暖在他13岁那年破灭了……
他生日那天，一直很照顾他的张大娘去世了，端木华非常伤心，就想去灵堂祭拜一下她，偏偏张大娘的儿子迷信，请了个风水先生。
那风水先生，晃着他那个大罗盘，摇着他的黄旗子。叽里咕噜念了半天咒，突然说：“令慈本应该活到八十三，可有个煞星冲了她的命数，才导致令慈早逝。”
张大娘他儿子，是出了名的孝子，虽然这人做事一根筋，但对于他老母的事，那是绝不含糊。一听到这，立马就炸了。非说什么一定要让这煞星给他老母赔命，端木华一听慌了，他怕真是自己的错，赶快溜出去。好巧不巧！正被张大娘的儿子撞见了，张大娘的儿子，4四十好几的人，使劲一拽。瘦的皮包骨头的端木华就被拎起来了，裹眼用的破布也散了，那双妖异的眼睛露出来。
端木华立马就慌了，张大娘他儿子一看，立马就认定端木华就是那煞星：“你个煞星！去地狱给我老母磕头赔罪罪吧！”
平日里待他很好的大婶，一看这家伙的瞎是装的，还有可能害死了张大娘，生怕下个克到自己，一个骂的比一个狠毒！！
端木华好像回到了从前。在福利院里，每个人也都针对他，他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
“小妖怪！！”农村的孩子们说。
“小杂种！！”福利院的老师说。
“替罪鬼！！”福利院里的孩子们说。
“煞星！！！”城里的邻里说。
……
那一刻，端木华的脑子里只盘旋着这些……突然，端木华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大力，用力推开了张大娘的儿子，猛地窜出了这间院子，尽力的跑出了这座城，在荒野上漫漫无际地跑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好像这个世界都容不下这个13岁的孩子……
五年后……
“老兄，新华路怎么走？”
“新华路？从这往北一直走就行……”好心的路人说。
“谢谢您嘞！！”
“哦，不用！！”
问路那人扬长而去……
“……唉！！我钱包呢？应该不会碰上贼了吧！！该死小贼！！！”
这人用这自己毕生的脏话，使劲的骂那个贼。
而那个贼呢？
“哼，穿的人模狗样，钱包里没几块……呲，看来要找下一个工作了……”
此时的端木华，用不好听的话来说：
那就是社会底层的垃圾，最让人瞧不起的那种，不过很明显，端木华已经不在乎了，在他看来，只要“活着”就行了，管它什么评价！像他这种人，死了也没有人会关注……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去顺一个更有钱的人的钱包，或者路上白捡一笔钱……
他拿自己偷到的第一桶金，买了一副墨镜，这在那个年代真是件不便宜……
因为是个流浪汉，所以端木华连最基本的身份证件都没有，没有身份证件，找不到工作的他。除了去偷盗，还有哪条路能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