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12月,太阳忽明忽暗地照耀着大地,狂风吹着乌云快速从天空中掠过,窗户被风吹得嘎吱作响。
“要下雨了。”聂清困倦地念了一句。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已经没办法下床了。“我能立马生下这个孩子就好了。”聂清心急地想到。她简直无法在床上再躺下去了。
生产的时间越来越接近了,聂清心里既紧张,忐忑不安,也有些激动,“孩子马上要出来了,生产费也得预备出来。要不要请个月嫂呢?”聂清在心里想着。
“亲爱的,我们要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现在去老家做什么,我还几天就要生了。”
“回老家生孩子呀。”
“啊?”聂清惊叫了一声。
“大城市里面的床位紧张,没约上。回老家生,咱妈也好照顾你。”
“几个月前你就说约好医院了呀。”
“没有,那时候还没约。”
“你老家!那山沟子里面有什么医疗条件啊。我们几个月前就说好,要在这里生的,是你妈要让我们去老家生的吧。”
“咱妈也是为了方便照顾你,她在老家过不来,我又要上班,你妈也没时间过来。”
“我们可以请个月嫂啊。”
“月嫂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一个月嫂连吃带喝还要加上工钱,差不多也要10000块钱出头啊!”
“说到底就是为了省钱,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我和你孩子的命,还没这一万块钱重要是不是?”聂清因为愤怒变得激动起来,盯着张小军说道。
“你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啊,现在孩子马上要出来了,吃的用的都得花钱,孩子奶粉尿不湿都不便宜。孩子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为了孩子省着点用钱也应该的啊。”
聂清愤怒的眼神转化成哀伤,觉得有些疲倦。
“你妈照顾你哥那2孩子已经够她忙了,她还有时间顾我?”
“照顾2个,照顾3个都差不多的,没啥区别。”
“…”
“你躺着吧,我来收拾就好。”
聂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喉咙里感到一阵哽咽。
“聂清家属,给婴儿准备的衣服呢?拿过来给我们。”护士问到。
“你们怎么只给准备一套衣服啊,孩子也要换衣服的啊,还有奶粉尿不湿,一出生就要用到的呀。”护士拿着一套婴儿衣服同时说道。
“我们马上去买。”张小军着急地说道。
“聂清,马上要进手术室了啊,把这个签一下。”护士拿着术前须知说道。
“手机就不要带了啊,放在储物柜里,一会过来接你去手术室啊。”
“打电话你不接,我马上要进手术室了,你怎么买个东西去这么久,还不回。”聂清给张小军发信息。
“聂清,要去手术室了。”护士说道。
“好。”
“你的刀纸呢?”
“刀纸?”
“你在手术室里生孩子要用到的。”
“我没有。”
“那我牵着你去那边买吧。”
聂清插着尿管就这样被护士牵着,踉踉跄跄的走着。
“15块钱。”
“我没现金。可以转账吗?”
“只收现金。”
“我给你付吧,你转账给我。”牵她过来的小护士说道。
“谢谢。”聂清眼里擒着泪水,不停的打转。
12月的一天,太阳暖烘烘的,像小阳春时节一样,是这个月份难得一遇的好天气。聂清生了一个小女孩,她看上去小小的,也没有长一点头发,五官都挤在一起。她长的和张小军很像,可能只有她爸爸觉得她是个漂亮的孩子,他很喜欢这个孩子,给她取名叫贝儿,就是很宝贝的意思。
聂清满脸苍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一边手挂着点滴,下身插着尿管,模样显得很狼狈。
“亲爱的,对不起啊,让你自己一个人进手术室。我看到你的信息就马上赶过来了。”
聂清沉默不语,只觉得自己太累了。
聂清生下贝儿的第二天,聂清姐姐姐夫就开车过来看她,带了母鸡鸡蛋猪蹄等一些营养品,还给了些钱,嘱咐她好好休息,当天晚上就开车赶回去了。
“明天就出院吧。”张小军妈说道。
“妈,医生说了刨腹产的,在医院最少要住7天。”
“那太费钱了,你嫂子也只住3天就出院了。”
“您小点声,别把她吵醒了。”张小军看着睡着的聂清一边说道。
“你看看,要顺产多好,不用在医院住那么多天,身体恢复的又快。”小军妈继续说道。
“她生不了,只能刨腹产怎么办呢?难道不生了啊?”
“要她早起多动,对生孩子好的,就是不听。”
“好啦,别说了。”
“我明天要回家了,家里老的小的要人照顾的。”
“那您回去吧,我照顾她。”
“我为什么要现在这个时候生孩子。”聂清在心里暗暗想着。
聂清看张小军在医院太累了,第五天就让张小军办了出院手续。聂清在医院住着的时候,每天都是吃的外卖,没有奶水。
“亲爱的,来把这汤喝了。”
“这是什么汤。”
“鲫鱼汤,下奶的。”
“我不喝。”
“不喝怎么行啊,孩子要吃奶的。”
“喝奶粉啊。”
“医生说了现在提倡母乳喂养。光喝奶粉孩子不够营养的。”
“你忍心看孩子营养不良啊。”张小军继续说道。
“乖啊,喝完,不准剩啊。我去看看孩子。”
聂清觉得张小军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儿的,心里很是安慰。
聂清的月子没坐好,落下腰痛,还有一下雨就腿关节酸痛的毛病。张小军7天请假期一到就只能回公司上班了,只留聂清一个人在老家,聂清婆婆只负责每天做饭,根本不带孩子。老家没有空调,晚上起来给孩子泡奶,冻的瑟瑟发抖。孩子一哭,聂清就心慌,常常是拖鞋都顾不上穿,就要跑过去抱孩子。经常是手忙脚乱。
聂清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将头轻轻靠在墙上,她真想痛哭一场,却没有眼泪。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天没能洗澡了,只感到自己满身的跳蚤,非常难受。
“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聂清在心里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