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岫儒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头,叹了一口气,再不提这事儿了,更何况……这事儿他跟霍铮提的话,也没什么意义。
毕竟,那头想要拱自家宝贝白菜的猪,能不能拱到白菜,还得看白菜自己的意思。
若是她自己不想的话……沈岫儒想了一下自家那个明明披着温润书香小姐皮的小暴龙,轻笑了一声。
反正,她自己吃不了亏的。
想好了这事儿,沈岫儒看了一眼微掩的那扇门,进而想到不久之前还在他办公室里一副恶心样子的两个人,冷笑了一下。
听听说的对,看来是他们在圈里得了太久温润儒商的名声,是脾气太好了,三年前没下手捏死那玩意儿,于是陆子谦就在这儿来恶心他们了。
沈岫儒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眼底神色冷然。
刚巧,转过头来想要跟沈岫儒告辞,赶紧跑路的霍铮一转头冷不丁就看见沈岫儒这种神态,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跟少年班毕业的沈朝灯大学同班,可是,却是比沈朝灯大了六岁多,而沈岫儒却是将近大了沈朝灯九岁多。他们三个人年龄差都挺大的,明明,在别人面前,他也算是聪颖,有狐狸之称,可是,偏偏每次在这两兄妹跟前总是翻跟头。
所以,每当沈岫儒出现这种明摆着想要算计别人的表情和神色来时,霍铮只觉得后颈的寒毛竖起来了。
霍铮清咳一声,刚要开口告辞,准备开溜,却没想到沈岫儒顺着声音朝着他望过来,目光中的幽深还没有彻底褪去,如此,只有从他唇角的温和笑意可以窥见沈岫儒温润的往昔。
霍铮的身子僵了一下。
他以为沈岫儒要接着跟他继续说他弟弟的事情,可是,不由得有些头疼,等到沈岫儒开口后,他却发现并不是。
“你说,不久之前,霍钦跟你打电话来时不经意间提到听听时说,听听她……她失眠?”沈岫儒皱起了眉头。
“恩,他还托我帮忙找一下可以助眠的沉香,而我也确实找到了几块,可是只是寄到了理南城,让学中药的顾家奶奶看一下,还没有来的及寄到听听手里去。”霍铮想起这事儿,也觉得有些头疼,“最近我手里有一个工程,暂时走不开,可能还得两三周,林夕拍电影,现在也联系不上,所以,我给顾兰亭打了电话,让他最近去一趟会理,他也跟着顾家奶奶学了一些,能不能看看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过几天工程完了之后,我再亲自去会理一趟,”霍铮说到这里,有了一丝恼怒,“沈朝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身体出了问题居然也给我们瞒着。”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的确改打一顿。”沈岫儒语气也有几分恼怒。
当年,沈朝灯出事儿之后,还没彻底恢复过来,就执意离开江州和京城,不想他们看顾着,他们也拗不过她,只能放任,可是,她走时,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跟她说过,有事儿一定要打电话,有事一定要打电话,可是沈朝灯她呢?
“……”听到向来宠爱沈朝灯的沈岫儒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霍铮也默了一下,片刻静默之后,他抬头望过去,问沈岫儒道,“过几周我们要去会理,你这次要一起去吗?”
“……”这话出口,沈岫儒沉默下来,半晌以后,给出一个与往年一样的答案,道,“不去。”语气凝涩。
霍铮听到这答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半是试探半是抱怨道,“前几天霍钦给我打电话时抱怨说,听听感冒着凉,病了都有一周,打电话来的都是几个朋友,偏偏没有一个家里人给她打电话……”
沈岫儒更加的沉默了。
“话说,我很好奇,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们沈家发生了什么,怎么听听……她这么跟你们生分了。”
“……不是生分……”沈岫儒眼神中满是痛苦,“是听听她……生病了,不想见我们。”他说,“特别是不想见到我。”
霍铮眨眨眼,有些理解不能。
“生病?”他没怎么见过沈朝灯那壮得跟头牛似的女人生过病啊。
“心理疾病……”沈岫儒闭眼,“我怀疑,这次她失眠怕是跟那病有关系……”
他还没有说的是,他现在怀疑,沈朝灯的失眠不是最近才有的,他怕……她的病从来都没有好过。
“怎么回事儿?”他有些不相信像沈朝灯那样的人……居然会得心理疾病。
霍钦记得不论是最初的沈朝灯,还是如今的沈朝灯,至少他眼中的沈朝灯总是那样一副吊儿郎当无赖又潇洒,无比强大的样子,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得心理疾病?
“抑郁症?”看沈岫儒不说话,霍铮猜测道。
“不是,若是听听自己愿意的话,让她自己跟你说,我想,她不希望你们知道。”沈岫儒说道。说完后,有些颓然的靠在身后桌子上,原本板直的身体都佝偻了几分。
霍铮直接被气笑了,“她不想让我知道?”霍铮怒道,“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你还BB什么,既然说了,偏偏还吊人胃口,这就有点恶心人了沈岫儒。”
霍铮说着,沈岫儒依旧沉默。
霍铮看到像是一块沉默的山石一样的沈岫儒,终于气笑了。
“算了,我急什么?我跟你急什么?你连沈朝灯的面都见不到,就会找借口,我自己去跟她问。”霍铮说罢,气冲冲的就想赶去会理,离开时摔上了门。
沈岫儒心中叹息,眼中终于泛上一丝悲哀来。
门外,沈曳与沈轲看今天第二次被甩上的门,再看怒气冲冲离去的霍铮,一下子僵住了。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神色莫名。
办公室里,沈岫儒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一样一样,收拾好自己有些散乱的衣衫,坐在那里时,后背挺直,容色从容,脸上……依旧是温和疏离的笑。
跟平时那个运筹帷幄从容不迫的沈总一般无二。
……如果他的眼眶不是红的的话。
他理好了一切,然后接通了连接着外面秘书处的电话,接通之后说了些什么,不久,沈曳和沈轲都进了办公室,并且紧紧的关上了门。
“关于秘密收购楼氏散股的事实进行到哪里了?”沈岫儒问道。
“楼氏的风翼集团,家族控股,其中楼氏分支占30,流落在外的散股占比15,我们已经从几个楼氏股东手里买了17,散股却只收到了5,剩下的散股,我去查的时候发现,都被……不知道什么,都被大小姐自己买了。”沈轲答道。
“听听?”沈岫儒愣了一下,然后……竟然慢慢的笑了起来,眼底带着狠意。
……听听啊……
这样也好。
他就说,被欺负了,他家宝贝总不会白挨的。
他家听听,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真的温软的小女儿。
会理。
沈朝灯直挺挺的站在桃树前,整个人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霍钦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沈朝灯,也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歇斯底里的听听。
自从被霍钦制住,沈朝灯就窝在霍钦的怀里,闭了眼睛,一下一下调整着呼吸,努力把心头的火给压下去。
安静下来的沈朝灯,难得的看起来有些乖顺,可是,霍钦却是有些心疼。
沈朝灯没有开扩音,所以他只能就沈朝灯在回电话时说的那寥寥几句来猜测发生了什么。
……他要我歌曲的版权?他唱……
……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三年前没下手捏死那玩意儿,于是特么的就在这儿来恶心我了……
……
歌曲的版权……一个人……沈朝灯厌恶的一个人……三年前……
所以,是一个沈朝灯很厌恶的人,想要她三年前写的歌的版权,听听才气成了这个样子?
霍钦眼神闪了闪。
三年前啊……
突然,霍钦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沈东篱就是听听的时候,想要将她挖去他的工作室,来之前查了一下,他依稀记得关于三年前……“沈东篱”已经很久没有歌曲传世,最近的一首,还是两年之前给他写的那首《我曾听过风与温柔山川》,而那之前……沈东篱所有的歌好像都是写给MOON乐队的,而MOON乐队的主唱是从某天开始就某名奇妙的开始针对他的……陆子谦。
所以……听听现在这么愤怒,是跟陆子谦有关?
这样的话……
陆子谦单飞,MOON乐队解散,沈东篱解约……也都是三年前。如果,刚才那通电话中所说,想要听听歌曲版权的人是陆子谦的话,沈朝灯厌恶甚至恨陆子谦的背叛的话,她的愤怒就有解释了。
“听听……”霍钦感觉到怀里随着情绪剧烈波动而呼吸起伏的沈朝灯,还要说些什么,他就看见沈朝灯睁开了眼睛,开口道,“松手。”语气十分平静……平静的诡异。
“听听?”霍钦害怕沈朝灯伤害自己,有些迟疑的问道,手却紧了几分。
沈朝灯手覆在霍钦的手上,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低头时,眸中一片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