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榕看到南厢的那一瞬也是一阵颤粟,她能明白的感觉到南厢眸中的恨意,不自觉的往角落缩了缩,扯着嗓子喊:“谁让她进来的?给我出去。”
南厢几步靠近,一把拽住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长孙夫人,南厢是来给你看病的。”说着,她的手就伸到了长孙榕的手腕处。
“滚开!”长孙榕被南厢那冰凉凉的手指惊了一阵,面色惊慌的瞪着她。
此时的长孙榕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惊慌失措,全然不是初见时那副冷静从容的模样,额间渗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散落在两侧的发丝湿黏黏的覆在面容上,显得分外的狼狈不堪。
“如果你不想痛到死去,就听我的。”
不想去和一个病人计较的南厢,冷声说。
试图重新将长孙榕的手腕拉回来,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按在长孙榕右手的皓腕上,感觉到平稳的跳动,她紧皱眉头,眸中却升腾起一股深深的惊讶。
她的目光从长孙榕的手腕上落到腹部上,尽管她是多么的不愿承认,不过,那里面有个小生命,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南厢收回视线的同时也将手收了回来,心里暗想着,若是长孙榕有了这个孩子,那么自家小姐的处境便会更加的不堪。此刻,只要她稍微施个局,长孙榕肚中的孩子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她有些不自然地起身,瞟了眼仍旧大汗淋漓地长孙榕,“没事,你就是吃坏了肚子,我给你去端碗药来。”
说完,南厢有些脚步急促的出了徐园,在药房里踌躇了半晌终是下定了决心,端着熬好的药汤回徐园。
南厢将一碗乌溜溜的药汤端到长孙榕身前,碗底还沉着些许没过滤干净的药渣,长孙宴入座到绒毛毯子上,端着瓷碗轻轻啜上一点,粘稠苦涩的药液沾唇入喉,奇苦之味自舌尖蔓延开,直透五脏六腑。
眉眼都快拧成一团,“砰”一声,手上的瓷碗被长孙榕摔在地上,吓得屋里的丫鬟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喘。
南厢紧眯起眸子,也是心底捏了把汗,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你给我喝了什么,这么苦。”长孙榕紧蹙着好看的秀眉问。
南厢望着地上的一滩药水,咬牙顺了顺气,从容淡定地说:“不过就是普通的补汤,夫人不必惊慌。”
长孙榕看到那碎了一地,夹杂着乌溜溜药汤的瓷碗,紧蹙着的眉松了下来,说到底她对南厢还是忌惮得很。
随后她望了眼南厢,语气冷硬地说:“你走吧!就算我痛死,也不需要你们来同情。”翻了个身,她轻轻念叨着:“该来的人不来,不该来的人倒是来了。”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她南厢可从来不做,扭头就要往门外走,刚踏出几步,又退了回来。
既然长孙容已经有孕在身,迟早会知道,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闹得整个王府不得安宁。
“长孙夫人。”南厢望着她,将唇凑到长孙容的耳边,静静地说:“如果你想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要来招惹侧王妃,不然我会让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
长孙容脸色一僵,立即转过脸来瞪着她,一副不敢置信地模样,“你说什么?我有孩子了?”
南厢起身,面色难看至极的咽了口口水,没做声。
“我真的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长孙榕伸手覆在小腹上,垂下眼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颊边却是笑。
没人知道此刻她心里有多么的激动,就连嫁入王府那日也远不及,她生来便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在这王府压抑了多年,只盼能有一日真正的进入卫如画的视野。可偏偏卫如画是个薄凉之人,尽管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换不到他一个回眸,而如今她有了他的孩子,日后多少他会顾忌到孩子的面过来嘘寒问暖。
想到这,她便要起身下榻,被丫鬟一把扶住。
长孙榕性子激烈,不愿被人碍手碍脚地扶着,一手挥出去打掉了丫鬟的手,藏匿在宽袖中的银锁随着她的动作滑了出来,“叮铛”一声掉在地上。
南厢弯腰伸手将银锁捡了起来,刻在锁面的“长生”二字让她身子一僵,原来长生锁丢失的事都是长孙榕自谋自演的一场戏,想到这她心底就一万个后悔不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毒死。
“既然你什么都看到了,我就不解释那么多了。”长孙榕坐回到床榻上,面无表情,眼眸都未抬地说。
“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们,我们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长孙榕的眼睛如寒风过境般的扫了一眼南厢,哈哈冷笑起来,“她晏梳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罪该万死的罪臣之女,却轻而易举的爬到我长孙家的头上来。”她的眼睛已经红得骇人,好似要滴出血来,“你说,我怎么能不对付你们?”
“原来如此!”南厢的清眸凝向手中的银锁,淡然道:“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害我家小姐,你……”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两名丫鬟勒住了双肩,力道大得她动弹不得。
长孙榕漫不经心地起身,伸手拈起她光滑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一瞬后,嘴角牵起一抹深深的笑意,“这女子到了该婚嫁的年龄不嫁可不太好,看你也长得如花似玉的,在这王府做一辈子的丫鬟真是委屈了你,要不……”长孙榕瞅着南厢那张布满恨意的脸,欲言又止。
“你想干嘛?”南厢扭头甩开她的手。
长孙榕轻笑不语,掸了掸长袍袖子的细尘,整个人精神得好似之前的疼痛都是装出来的。
耽搁半晌,她终是长叹一声,微微一笑,那笑如一道林间清风,可看在南厢眼里却如冰寒天的寒风,能冻死人。
长孙榕说:“孟家三代单传,孟家三公子至今未娶,我若是在孟家老爷子跟前去说几句,孟家老爷子再到王府来提亲,王爷肯定会二话不说答应了这门亲事。”
闻言,南厢脸上全然失色,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人,龇着牙齿好似恨不得要将她的脖子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