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见亮哥儿啊？”
“亮哥儿去私塾读书了。”李氏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
“读书好，读书好啊，要是让你外婆看到她一定会高兴的合不拢嘴。”李家大舅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眼角划过一丝落寞。
李氏没有错过自家大哥眼角的落寞，紧张的出声说道：
“大哥，咱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啊！”
话说起来李氏有好些年没回过娘家了，以前在老宅，柳老太恨不得把李氏当驴使唤，根本就不会给她这个功夫，更舍不得手里的银子。
看着李氏变的惨白的脸，柳芷晴跟走上前轻声安抚。
“娘，既然大舅舅能来家里，那就是说外婆她没什么大事，您别太担心，当心自己的身子。”
因着前几天的事，李氏整个变的更虚弱了，每天什么重活都不做，中午都要回房躺着睡一觉，不然整个人都像是随时要垮掉。
靠的近了，柳芷晴更加清楚的看见李氏鬓角上的华发，这个女人，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苍老。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柳芷晴的心脏就像被生生从胸前割舍出来，撕心裂肺。
“小妹别急，娘她没事，就是这几年她时常念叨你，怕你吃苦，现在听说你们家要盖房子，都高兴快了。家里的地都交给二弟，让我带着快些来帮忙。”
这房子年前就盖好了，过年都没来看看，如今来家里说这事儿，也不知道他们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柳芷晴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俩人，看起来挺老实的庄稼汉子，看来如果不是他们藏得太深，就是家里一定出大事儿了。
“你都快不认识了吧，这是你侄子李逸，逸儿叫人。”李家大舅李大福将他身边的李逸拉到近前。
“姑姑好，逸儿都好些年没见您了，您别急奶奶没事，就是年前在门前滑一跤，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下来走动。”
李逸十三四岁，古铜色的皮肤，身材修长，笑容温和带着儒雅，像是读过几年书。
“大哥，我要回去看看，我不放心。”李氏双眼红了起来，急的手脚冰凉。
她真是太不孝了，这么多年都没回去看过她，还让她老人家牵挂着。
越想眼泪流的更猛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娘，您先别急，表哥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会儿您先吃过早饭，我们陪您一起去看看外婆，我都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外婆呢，是吧？”
柳柠茉脑子里只模糊的记得她们的外婆是个很和蔼的老太太。
柳林看着妻子泛红的眼圈，回忆涌上心头，为了讨好他的爹娘，真的委屈她了，默默地收拾了一些礼物，打算跟着李氏一起回娘家一趟。
农家礼物可就朴实多了，除了一大袋的精细米面、半扇儿猪头、鸡、鸭、鱼肉等，李氏还不忘将前几天扯回来做衣服剩下的布料放到驴车上，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慢慢的一车，看起来特别体面。
柳林简单交代了一下，便带着全家人一并出发了，柳芷晴本就是一个千金小姐，对于这样惊世骇俗的礼物总觉得嘴角抽搐，最后还是去厨房取了几盒前几天自己做的糕点，这才向李家村出发。
看着这么多年只在梦里出现的家门，李氏下驴车脚步慌乱，如果不是柳林及时出手将她扶住，肯定跟大地亲密接触了。
李家住在村头，下驴车，柳林上前敲门。
“谁呀？”
一个苍老的男声隔着木门传出来，李氏的眼泪刷一下，滚落下来。
“爹，是我啊，快开门，我回来看你们了。”
吱嘎
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苍老脸上爬满皱纹的脸落在落有人眼中，“玉娘，真的是你，爹没看花眼吧？”
李老头眼眶充满氤氲，握着李氏的手都在不停打颤。
“爹，是我玉娘，都是女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来看您，咱们快进屋吧，我想先去看娘。”
“好，好，回来就好，你娘她天天念叨你，这要是看到你回来了肯定高兴坏了。”
李老头擦擦眼角，边走边向着屋内大喊：
“老婆子，老婆子你快看，看看是谁回来了。”
“死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还大喊大叫的瞎嚷嚷什么，也不怕被别人听见笑话。”
听着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李氏捂住嘴呜呜的大哭起来。
“谁？谁在哭？”
声音急切，突然，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所有人快步向屋内奔走。
一大群人闯进屋内，地上躺着一个头发灰白、面容憔悴的老妇人，双腿疼的冷汗挂在脑门上，嘴里还疼的直哼哼。
这应该就是李氏的母亲，她的外婆，李老太。
“娘，你怎么摔到地上了，大哥快把娘抱回床上。”柳林走上前将李老太重新放回床上，李老太的双眼就没离开过哭红双眼的李氏。
“玉娘，是玉娘吗？我不会是眼花了吧？”李老太的双眼看人有些模糊，手伸在身前。
屋内的人全都离开，将空间暂时留给这对久别的母女。
“林哥儿啊，你大哥跟逸儿应该到你家了吧？这盖房子可是大事，要不是玉娘她传让人带信回来，俺们还都不知道呢，早知道就让你二哥也跟着去了，也好过去多帮衬着点。”
李老头有些埋怨又高兴的对柳林说着，他真的很替女儿高兴，分家了，就不用再受她婆婆那个老女人的磋磨了。
“岳父，建房子的事也是临时才决定的，我这也是没想到这么快，大哥他们已经到家了，再说这家里也不能少了二哥，地里的活还有不少，不能都给耽搁了，现在大哥已经过去帮忙了，有他我就放心多了。”
“外公，我是柳芷晴，她是柳柠茉，弟弟柳明亮进私塾念书不能来，让我代他向您问安。”
柳芷晴看着柳林坐在李老头年前有些局促，就将他目光吸引过来。
“他们就是……”
当年因着李氏前两胎生的都是女孩，柳老太嫌又添了两个赔钱货，糟践粮食，连消息都没给李家人送，还是后来李老太听别人提起才得到消息，只是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们，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长这么大早就变了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