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笙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那天她被周汶月折磨至死之后,尸身甚至被周汶月悬挂在城楼之上.
尸体上她那双早已失去了神采的眼睛看到几天之后慕君言站在自己脚下仰望了许久之后才离开,慕君言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如往常,看不出喜怒。
尸身被悬挂在城楼上的半个月里,那双眼睛见证了慕君言带着南靖军杀入京城.
慕君言逼着周汶月从城楼上跳下.
慕君言将娘亲爹爹间接逼死的圣上在爹娘死去的法场之上同样砍下头颅.
慕君言曾经对成国公府落井下石的人都一一被处决。
在整个京城都被血腥之气笼罩着的时候,慕君言再次出现在那双眼睛前,面容憔悴,丝毫不见曾经的神采飞扬.
他抬头看着她,似乎想要从那双眼睛中再次寻找到自己的身影,然而那双眼睛上已经爬满了苍蝇,再也不可能会像从前那般因为他的出现而眼神清亮,更不会为了他而笑得眉眼弯弯。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叶君笙觉得他会死,他会以最残酷的方式将自己折磨至死,她不忍,她想要伸手将他拦下,张嘴将他叫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了手,伸不出去,没有了嘴,叫不出来,她什么都做不到?
不要,不要走,不要走啊!
“不要走啊!”叶君笙从噩梦中醒来,伸长了手似乎想要去抓住什么,可放眼所及只有一片空白,她要拦住的人是谁?
躺在地上,被她的声音吵醒的小翠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低声嘟囔道:“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
她的后半截话在目光触到叶君笙的眼泪时被堵在了喉咙,“你,你怎么了?”她还未见过哪个姑娘这般哀伤的眼神。
叶君笙似乎被小翠的声音拉了回来,有些茫然地收回手,呆呆地应道:“没什么啊。”
“没什么?可是你都哭成这样了!”小翠左右瞧了半天才从枕头下扯出了张帕子递了过去。
“我哭了?”叶君笙伸手摸上脸颊,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刚才的梦境早已模糊,但却依旧痛彻心扉,仿佛心里最重要的一块地方已经死去。
等叶君笙平静下来已经是小翠催着离开的时候了,“若是不赶紧走的话,怕是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村落去,这林中可不是什么过夜的好地方。”
她将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拿了出来,又去老猎户藏着银两迷药的地方搜寻了一遍,最后拿上弓箭才出声催促道,毕竟她要带着的是个大小姐,还是得准备周全才是。
叶君笙点了点头,就要跟上她的步子,经过被绑成一团的老猎户身旁时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他怎么办?”
“没个两三天他是醒不过来的,留着他在这便是了,这里平日无人,野狼也不会擅自闯入,你放心就是了。”小翠冷冰冰地说着
“那我就放心了。”叶君笙听到小翠说他性命无虞的时候放下心来,丝毫没注意到小翠临走前偷偷丢进房内的一块生肉和虚掩上的房门。
“走吧。”剩下的就凭天意了,小翠心道,没有将你一刀杀死已是报了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若是你被野狼吃掉,那便是老天爷对这些年来百般虐待我的惩罚,与我再无半点干系,从此以后,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