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谈不上认识于默笙和罗莱。”秦风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警察找他似乎是冲着他的社会关系，而非衰神属性。
聂东微笑道：“你其实可以和他们多亲近一些。”
“你说啥？”秦风怀疑自己听错了，一个警察竟然让他和道上的人多亲近？
难道说……
秦风眼睛睁大了，把枪对准脑门扣板机时都不曾颤抖的手，无法抑制的开始战粟。
两种可能。
老警察是无间道里混进警察内部的卧底。
如此一来，老警察登门造访就有了新的解释。
他不是因为知道秦风发现了窃听器来的，而是为了提醒秦风在被警方窃听。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老警察自己不是无间道，而是想让秦风去当无间道，利用他和于默笙是生死兄弟的关系，暗中为警方提供情报。
试想一下，当于默笙和罗莱中枪倒地，秦风缓缓放下刚刚击射出子弹的手枪，一脸冷峻的叹息道：“对不起，我是卧底！”
这画面，绝对是装比的最高境界！
秦风想想都刺激，但他却绝对不会那样去做。
冤有头，债有主，秦风和于默笙无怨无债的，没理由去做无情背叛的事情。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也有属于自己的做事原则。
秦风严词拒绝道：“我是不会去当卧底的。”
老警察看着不像是个黑警，秦风基本断定他是来找自己当无间道的。
“秦风已经当了那么多年卧底，你可知道其中的寂寞和煎熬，该到他离开的时候了。”许琳以为秦风还在演戏，立刻全情投入的扮演起了卧底背后的女人。
秦风头大如斗，安抚了许琳几句，让她去卧房休息。
许琳顺从的点了点头，很有男人说话，女人自觉回避的觉悟。
聂东咧嘴笑着，一双似乎能够洞穿一切的眼眸，闪烁着让人无所遁形的智慧。
秦风觉得自己很滑稽，至少在聂东的笑容下，他就像个小丑一样，这种感觉令他浑身不自在，再次强调道：“我是不会当卧底的。”
“小兄弟，你的想象力真丰富。”聂东笑呵呵道：“无论于默笙杀人放火，我对他都没有任何兴趣可言。”
秦风一个激灵，他从聂东的话里读出某种潜台词。
对于默笙没兴趣，那来找秦风，只剩下对他有兴趣了。
看来衰神属性还是被盯上了，至少眼前这个老警察已经有所察觉，秦风吃不透对方了解多少，只能装傻充愣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警方为什么要盯上我？”
“秦风，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上的黑与白？”聂东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秦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聂东又解释了下所谓的黑白：“我是警察，算是白的，于默笙做的那些事情，说他是黑的一点不为过。”
“这个问题说不清楚。”秦风虽然面对的是警察，但在措辞上没有任何偏向性，坦然道：“黑的不等于恶，白的也未必善，总之存在即合理。”
“存在即合理？”聂东低头沉思，眼底深处隐约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轻声问道：“那世上就没有不合理的存在？”
话音刚落，聂东豁然抬头，混沌的眼底犹如拨开云雾见日月般，两道精芒迸射而出，穿透了灵魂，烙印在了秦风的心中。
试探来的如此凶猛，秦风有些措手不及。
不合理的存在？
特么不就是在问我！
秦风强忍慌乱，他不认为自己的底牌能被人轻易掀开，声音拔高了几分道：“我还是那句话，存在即合理，世上没有不合理的存在！”
聂东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如果世上一切存在都是合理的，那神明魔鬼也是合理的，各种玄之又玄的都市传说一样是合理的。”
“神明魔鬼只是一种极端的比喻，好比你说的黑白之分，白到天堂就是神明，黑到深渊就是魔鬼。”秦风有些心虚道。
否认了神明魔鬼的存在，其实也是在掩饰自己的存在。
衰神属性已经把秦风从普通人中脱离了出来。
那他为何就一定是衰神，难道不能是衰魔？
秦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有怀疑自己不是个好人，也不认为自己会往坏的方向转变。
可世事难料，人的思想有时候连自己都无法左右。
“给你做一个选择题。”聂东问道：“如果哪一天我开枪杀人，于默笙也开枪杀人，你认为我们谁是神明，谁又是魔鬼？”
“那要看你们杀的是谁？”秦风咬着牙道：“杀恶人，即为白；杀善人，即为黑！警察和流氓只是两个称谓，代表不了黑白！”
聂东应该生气的，因为他作为警察的正义形象受到了质疑，可他不仅没生气，反而大笑着击掌道：“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您究竟想说什么？”秦风实在是按奈不住了，如果这老警察再和他讲些奇怪的废话，或者借此来探讨什么人生哲理，他就要拿扫把赶人了。
简直浪费他和许琳相处的美好时光。
聂东笑容淡去不少，神色之中涌现出一股深沉的落寞，缓缓道：“我从警五十多年了，破了数不清的大案奇案，得到的功勋奖状叠起来有一米多厚。”
秦风心头乱跳，老警察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
半夜打了两个小混混，竟然就能在派出所遇到一个警界老法师，衰神爷爷你是在给我增加副本难度啊！
聂东把警官证捏在手里，翻转不停的像是在玩一张无关紧要的卡片，说道：“我立下的功劳之多，即使当上警界一把手也搓搓有余了。”
“那你现在是几把手？”秦风小心翼翼的问道。
“几把手个屁！”聂东面露讥诮道：“我除了一堆名誉头衔外，依旧只是一个普通警员。”
原来老警察也是个小警察，那危险级别就低多了。
秦风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说道：“你肯定不会做人，当官靠的不仅是业务能力，人情上面的文章更要会做。”
“废话……我比你懂多了。”聂东骂了一声，叹声摇头道：“我犯过几次错误。”
“生活作风方面的？”秦风不是在开玩笑，他心中就是这么想的，从看到聂东的第一眼，他就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色狼的气息。
聂东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给你留个电话，你说不定有让我帮忙的时候。”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对你的监视到此结束，等会儿把窃听器交给我。”
秦风伸出手，愉快的笑道：“您老终于说了句人民警察该说的话了。”
聂东与秦风握了下手，看了眼旁边的两个行李箱，又转向了卧房的方向，等收回目光时，他朝秦风挤了挤眼睛，笑道：“你女朋友不错，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心意二字咬音极重，显然若有所指。
秦风的脸顿时红了。
聂东拍拍秦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单身久了，很伤身体的。”
这时候哪里还能不明白聂东话里的调侃，秦风却是死要面子强撑道：“谁说我单身的，我女朋友就没断过！”
聂东抬起刚与秦风握过的右手，放在鼻尖嗅了嗅，十分不屑道：“别狡辩了，我对你手上的这股味道太熟悉了。”
卧槽！
您老不仅是头狼，还是狼中王者，鼻子都已经成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