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审讯室里。
秦风正在被一个老警员录口供，他那一枪闹出了极大的动静，连武警都闻讯出动了，枪击事件在申海市绝对是大案。
秦风神色很冷静，心中却是纠结万分，并不是担心自己开枪，毕竟他当时只是因为心潮澎湃才开枪，枪口是朝天上打的，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开枪警告，他完全可以解释为威慑悍匪的不得已行为。
可问题在于，许琳也一起被带进了派出所，她是知道秦风身上秘密的，万一坦白从宽的话，后果只有两个。
许琳被当成神经病，或者秦风成为异类。
异类什么下场，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秦风本来对许琳充满信心的，一个愿意挺身而出挡枪的女孩，又怎么会出卖自己？
只不过反转总是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许琳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秦风抱着她等警察时，才意识到对方刚才的痴情行为，很有可能是酒精上脑导致的。
虽然说醉酒的人，无论是说话或做事，往往都出自于本心，但秦风极不确定。
仔细回忆起来，许琳为爱疯狂的所作所为充满了表现欲，特别是随着枪口移动的样子，那会是本心才怪？
何况许琳认识自己才多久，相互之间的好感多少有点，交情却远远谈不上多深，交代出秦风的秘密也无可厚非。
秦风心中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这时，‘吱呀’一声，一个年轻女警走了进来，说道：“老师，那女的没什么问题。”
秦风听女警所言，心中顿时一振。
女警口中的女的应该就是许琳，许琳没问题意味着没出卖他，女警还毫无顾虑的当着他的面说，说明也认为秦风身上没有问题。
自己实在是太龌龊了，竟是怀疑许琳对他的真情。
呵呵，龌龊不龌龊不好评论，自恋狂那是绝对的了，没出卖就是真情，若是再给点甜头，是否就该理解为可以去民政局了。
而就在秦大官人没脸没皮的得意时，老警察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道惊疑之色，沉默片刻后，他突然笑了一声道：“小伙子，你很不错。”
以一敌二，力克持枪悍匪，在聂东眼中确实不错，不过从警三十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年轻人大有问题。
聂东不动声色道：“小伙子，你先在这坐一会儿，等手续下来，你就可以离开了。”说着，他朝着女警打了眼色，二人一起走了出去。
秦风彻底放下心来，经历了这件事，他和许琳的关系必然会有突破性的进展，等离开派出所，他考虑着是否要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吃饭的地方就放在家里，这样会显得温馨，回家路上再买上蜡烛和鲜花，虽然俗气一点，但这种浪漫是不会过时的。
呵呵……某人似乎和醉酒时的许琳一样，沉醉在幻想世界之中无法自拔。
其实这也怪不得秦风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本就一个普通人，短时间内却接二连三的遭遇变故，没被整的神经失常已经算是不错了。
另一边，聂东对身旁的中年警察问道：“目击者的供词怎么样？”
中年警察是派出所的所长，按理说他在这里最大，可面对聂东时，全然看不出一点领导的架子，神态中尽是恭敬之色，回道：“老师，目击者和监控下得到信息没有出入，那个年轻人的女朋友被调戏，他出声制止，然后……”
说到这里，所长脸色有些不自然。
女警名叫刘梦，她注意到了所长脸上的变化，略感奇怪道：“师兄，这案子还有什么不妥么？”
所长沉声道：“我亲自审问了两个犯人，特别是那个持枪行凶的李强，他确定自己扣下了扳机，可枪却没有响。”
“破枪一把……”刘梦不以为意道。
国内禁枪严格，可也不可能完全杜绝，民间存在不少仿真枪械，这些枪械在制造工艺上肯定比不上国家的制式武器，出现故障再正常不过了。
所长摇头道：“我让鉴证科的人看过了，保养的十分不错。
刘梦愣住了，她也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聂东脸上又有了笑容，慢悠悠道：“那个小伙子，运气是真的不错。”
李强没有打响，秦风却能顺利的一枪激发，除了说是运气以外，好像也没办法解释了。
“老师，我也必需承认，那个叫秦风的小伙子运气不是一般的好。”所长也笑了，只是笑容说不出的怪异。
聂东瞅着所长，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所长斟酌片刻，讲出了秦风触电的事情。
“怎么可能？”刘梦睁大了眼睛，靓丽的面庞上全是不可思议：“那可是高压电啊！人不仅没死，还毫发无伤？”
所长重重点头道：“这件事产生了不小的轰动，我也是记忆犹新，因此在秦风进入所里后，得知他的姓名就第一时刻与那个触电的人联系在了一起，查了下发现还真是同一个人。”
“厉害，我要和他好好认识一下，说不定能沾点好运。”刘梦乐了，她并没有多想，只是认为秦风运气好到了极点。
聂东并不这么认为，作为一个在申海市警界享誉盛名的泰斗级人物，他对事物的认知都基于合理的逻辑科学。
所以关于秦风，除去运气好坏，他更倾向于对方身上隐藏了什么。
“小余，派人监视秦风，如有异常立刻向我汇报。”聂东摘下警帽，摸着自己稀疏的头发，苦笑道：“希望是我多心了，不然这次说不定就要寸草不生了。”
小余就是派出所的所长余学军，听到恩师聂东的话后，他和师妹刘梦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吃惊不已。
聂东很在意自己的头发，每当办案时，他都会说自己会因为费神而掉发，旁人听了只当是聂东在开玩笑。
而作为弟子，余学军和刘梦知道恩师的玩笑话包含着深意。
聂东会根据案件的严重或难易程度，说出自己的掉发数量，比如会掉几根，十几根，几百根……
这次，聂东竟然说自己会寸草不生……
恩师到底发现了什么？
聂东摸着自己枯白的头发，神情透着一丝留恋，好像很快就要变成一个秃顶糟老头，无奈道：“哎，头发没了，怕是没老妈子看得上我了……”
刘梦娇躯轻颤，忍着笑道：“老师，你是越老越帅，越老越有味道，头发没了反而更显光亮照人，看上去还能年轻点。”
聂东各方面都堪称警界楷模，只是在发妻过世七八年后，他不知是孤独难忍，还是年老轻狂，竟然开始向往着来一场黄昏恋。
“师妹说的对，恩师雄风依旧，不用担心会没人喜欢。”余学军脸颊发烫，每当说起恩师的黄昏恋，他总是说不出的变扭。
聂东脸色突然变了，淡淡道：“小余，老师年纪大了，‘雄风’二子就不要提了。”
余学军的额头上一下子冒出了汗水，这是马屁拍到了马脚上了，想着该怎么开口补救，可他向来不太会说话，支支吾吾了半天嘴里没能迸出一个字来。
聂东幽幽道：“小余，你也是老警察了，应该知道精神损失费吧。”他一脸哀伤，把手放在了心口：“雄风依旧？你是不是在消遣我？老师心灵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啊！”
精神损失费？
老师，你要钱的理由也太清新脱俗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该缺钱啊！每年国家给的津贴都够你吃穿不愁了。
“老师，你又有恋情了？”刘梦在旁小声的问了一句。
余学军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要钱谈恋爱的，只是没想到黄昏恋都这么费钱，老师竟然把弄钱的心思动到弟子身上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老师，现在黄昏恋骗人的不少，你要小心点啊！”
“师兄，你……”刘梦哭笑不得，伸手朝着余学军竖起了大拇指。
余学军是出于善意提醒恩师，他办过好几件老年人在黄昏恋里被人骗财的案件。
可换个角度去想，你在得知老师找到了心仪对象时，第一反应难道不是送上祝福么？
祝福没有，倒是临头浇了一盆冷水，这是为人弟子该有的作为么？
何况聂东是谁，警界的老法师，谁有能力骗他钱？
余学军你是在质疑老师的能力？还是故意找借口不想给钱？
聂东老脸微红，不知是怒还是羞，缓缓道：“小余，老师心灵又受伤了，而且这次你还涉嫌诽谤罪！”
“诽谤？谁？”余学军还没反应过来。
“你的未来师母。”聂东怒哼一声，把手机重重往桌上一放，阴着脸道：“扫码，付钱，好好想清楚该付多少钱赎罪！”
余学军懵圈了，颤巍巍的拿出手机。
他可是人民的好公仆，从来不贪赃枉法，积蓄真没多少，以老师的态度来看，他怕是倾家荡产都不够赎罪的。
“快点，磨蹭个什么！”
“老师，我……”余学军哭丧着脸，把手机递到聂东眼前，上面显示着银行卡余额。
“小余，你太让为师失望了。”聂东撇了撇嘴，说道：“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答应你分期付款，你卡上的钱算是第一期的。”
尼玛……无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