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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人不好带走

屋内光尘朦朦,江湛推门进来,见到女孩虽手脚被捆缚摔在地上,却无性命之忧,才对几人道:“阿弥陀佛,多谢几位施主手下留情。”

黑英一直在等他说话,这时抬手一刀晾在女孩脖子上,问道:“我弟兄们呢?”

三人怒视江湛,却听江湛无奈地叹了声,说道:“他们死了。”

“好一个出家人!”杨开岳大怒起来,抬手朝天一指:“不知是哪个佛祖让你杀的他们?”

“各位施主莫要误会,他们并非贫僧所杀。”

杨开岳怒极而笑,道:“哈哈哈,贫僧?我呸!你根本当不得和尚!你手上也沾了血腥!”

江湛忽地失了神,连忙双手合十,念诵起清心咒来。

这时,门外又响起脚步声,不一会儿就有几十号人将整座房屋团团围住,见到屋外亮起的一排排火把,几人面如死灰,对门口念经的江湛道:“原来你还有帮手,怪不得。”

“哐当。”

这人狠狠将门踹开,风风火火冲进来喊道:“青迟法师,我来助你!”

来人肩上懒懒挂着件红袍,十七八岁,是个模样英俊的男子。

他瞧见屋内有个女子无助地倒在地上,立刻焦急起来:“姑娘别怕,在下这就来救你。”

晏怀霖抽出腰间佩剑,大喝一声:“大胆贼人!姐姐出嫁之际竟然还敢作乱绑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黑英偏了偏手中长刀,亮亮刃上的寒芒,冷笑道:“原来是晏二公子,黑某正在除妖,并非作乱。”

晏怀霖不理会他,继续道:“我说放人!本公子留你们一条活路。”

杨开岳压着怒意:“以为老子怕你?外面有多少人一起进来吧,正好让老子杀个痛快!”

黑英看一眼仍如老僧念经的江湛,心中思量:和尚似乎真不管妖女死活,但这晏二公子倒是忧心得很。

他当下又将刀往女孩脖子抵紧了些,淡淡道:“今日我兄弟三人若走不出这里,她也会死,黑某说到做到。”

感受着喉咙上那凉薄又锋利的压迫感,女孩倒是很坦荡,竟在地上笑了一声,眼神充满挑衅地望向江湛。

晏二公子踌躇不定,问江湛道:“法师,这个……”

江湛停下念经,轻叹一声,道:“阿弥陀佛,放吧,也可救得四人。”

“好。”晏二公子一挺胸膛,对外喊道:“统统让开,放他们走,谁也不准阻拦。”

三人拉住女孩移步到门口,往外张望一眼,这才将她朝房内一推,没一会儿就蹿进阴影里。

女孩冷着张脸,却心里松了口气,生怕他们临走时还给自己一刀。她不悦地哼了一声,不去看面前的江湛,心想他是为救那三人,顺便才救下我。

晏二公子立刻迎上来,为她解开绳索后抱拳道:“在下晏怀霖,姑娘初来中堂就遇到这等险事,是在下失职,请姑娘怪罪。”

女孩不解道:“怪你做什么?又不是你大晚上的绑我。”

“虽不是我绑你,但姑娘在乘凤酒楼被劫,还是在姐姐大婚之时,这就是我的过错。”

“没事,是我命不好,我不怪你。”女孩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外走。

“诶?姑娘去哪儿?”晏怀霖见她话没说两句,甚至还没谢过自己就要走,急忙问道。

女孩停住了脚步,却并未转过身来,听她微怒道:“我去哪儿要你管吗?你不是厉害吗?在哪儿都能找到我。”

“不是,姑娘误会了。”

晏怀霖开始觉得和这丫头有些难交流:“是姐姐明日出嫁,今晚在乘凤酒楼设宴,我本负责酒楼内的宾客安全,却监察不周,让姑娘遭此劫难,希望姑娘给个薄面一同赴宴,以谢在下失职之过。”

女孩听说是请自己吃饭,犹豫会儿也答应了:“那走吧。”

晏怀霖见女孩一口答应,心中生喜,又对江湛笑道:“法师请一同前往吧。”

江湛道:“阿弥陀佛,今日多谢晏施主出手相助。”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妨。”

二公子笑着摆摆手,在夜里领着两人前往乘凤酒楼,后面还跟着三四十人,招摇地行在大街上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三人回到酒楼时,大厅里晚宴已经备好,众人还在庭院闲聚,也并未落座。

把江湛和女孩领到院子里,晏怀霖对二人道:“二位请稍候,我先将今日之事回禀父亲。”

江湛点点头,开始打量这片庭院,院子四周飘着几个红红的大灯笼,江湛也认得,这种灯笼内里是一种名为小月宫的矿石,往其中注满灵力,月宫石就会散发出明亮的白光,在一般的场合,用黄白色的灯壳子一罩,透出来的光就变得柔和又均匀,不过今日主婚庆,所以飘着的是大红灯笼。

灯笼照亮了院落,此刻院里到处都站着宾客,不过依然能见庭院四周草木玲珑,水石清秀,虽然人声喧嚣,却自成世外之精致。

院内一侧放了一排连绵假山,江湛见惯了静蓝诸峰,不免会与之作对比,只觉得这假山虽过于秀雅,但险峻雄奇倒也颇具几分静蓝之势。

宾客们都低着声,拢在一起嬉笑议论:“啧啧,还别说,这门亲事真乃门当户对,白洲苏家少爷啊。”

“没错,我听说苏家的两位少爷都未娶亲,大少爷苏遥娶了晏小姐,这二少爷嘛……老唐,我说不如趁今天这好时候,万一就促成良缘了呢。”

“哈哈,玄儿她哪有这福分,她开了年便随着竹华姑娘到余城学艺去了。”

“咦,丫头不在吗?哎哟,可惜了。不过说起婉霖出嫁啊,秋家的华酒神怎么还没些动静?”

“嘿嘿,老李呀,你都抱孙子了还想着华酒神。诶,说起华酒神,也不知那种神仙人物会被哪一路高人折服?老夫也是想看得很。”

“我若算的不错,华酒神怕是有二百岁了吧。”

老唐长叹道:“没错,她的确是有两百多岁了,华光竟如此易逝,谁人能不作惋惜?”

江湛在一旁听得心中惊讶:他们口中的华酒神想必就是华秋,就算我在静蓝寺内修行也曾听闻,川西秋家的酒神不姓秋,而是姓华名秋,她原本只是秋家家主秋连塘的私生女。

但据说其才貌甚是出众,不仅这百年来对川西影响甚大,更是独制了闻名天下的名酒‘杯中雪’,一百多年前就被世人冠称为酒神。

更何况,人人都道我们川西善出美人,百花争艳中又以华秋之艳独压群芳,百年以来被无数的人仰慕追捧。难以想象她是何等容貌,只是不知她竟已二百岁了,二百岁都有十个我了,着实可惜。

江湛向南一望:说起来,我此行终点便是杭城,秋家也正是在那里,就不知是否能有幸得见。

庭院正对面是一栋两层阁楼,楼内是一处大厅,占地宽阔,可同时接纳上百人,此刻厅内满是星星点点亮起的红烛。

楼前珠帘微动,从后慢慢走出一行人。江湛心里正为二百这个数字唏嘘不已,就听有人大声道:“欢迎各位大驾光临。”

江湛抬头看去,晏怀霖也在其中,说话的是位衣领上系着条红缎的青衫中年男子,他站在院内先是环顾众人,抱拳高声说道:“承蒙诸位宾朋贵驾。我儿晏婉霖与苏巍先生之子苏遥,喜结连理。老晏我由衷地感谢在座亲朋百忙之中的到来。今……”

晏老爷话音突然顿了顿,脸上尴尬地笑笑,他从衣袖里摸出张字条,轻吸了口气,照着一字一句道:“诸位,今,隆冬已去……”

他声音微弱下来,众人好奇地等着下文,但见他盯着字条沉默不语,有人问道:“老晏,等什么呐?”

晏老爷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叹道:“我老了。”

他拿着字条在人群前晃了晃,苦笑道:“老夫连这短短几行字都背不下来。想我今年一百三十三岁,如何当得个‘老’字?你们叫了我几十年老晏,老晏,但我从未承认过自己老。”

“可上个月,有个小子从白洲来到中堂,就算我早已做好千万分的准备,可当他俩站在我面前,和我说:‘爹,霖霖交给我了。’”

晏老爷眼角沾了泪水,愁闷的脸色里多出几分喜悦:“他们期盼地看着我,我清楚他们在等我说什么,但我喉咙里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得看着他们连连点头。”

“那一刻我觉得,我终于丢了身上的一个担子,却又像是丢掉了自己的一辈子,也是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

庭院寂静下来,许多人感同身受般微微叹息,听得老晏自笑道:“都怪你们,老晏老晏,听着就讨厌。如今小女喜得良缘,我这当老爹的却是闹出了笑话,还请诸位见谅。”

无形的阴霾一挥而散,气氛一会儿又活络起来,晏老爷对众人笑道:“不瞒各位,这小字条还是霖霖给我写的,待我将它念完。”

他摆正身子,目光重新落回字条,清清嗓子后宏亮地念起来:“诸位!今,隆冬已去!先祝各位新年有喜!今年喜人喜日喜事多,再盼诸君万事通顺!明朝心顺气顺人意顺。而今庆婚之时,更是新春已至,各位的到来让我们中堂,今日是喜上加喜!”

他身边一面目中正的中年男人脸上挂满笑意,笑着道:“在下苏巍,犬子有幸于川西得此良缘,我祝愿这对新人永结同心,携手白头。”

苏巍说着拍拍儿子肩头,站在中间那穿得一身喜庆红服,面上泛着霞光,眉目俊朗的年轻男子就是苏遥,他抱了抱拳,欠身笑道:“昔年我在川西游历,没曾想在中堂第一次见到婉霖便从此深陷,爱慕十四年不可自拔,此生极幸,今终得佳人,诸位今日愿作见证,苏遥不胜感激。”

他说完,晏怀霖挤到旁边问苏遥道:“苏遥大哥,你把我姐姐拐走了,以后要是欺负了她怎么办?”

晏怀霖那边话音刚落,这边众人纷纷喧闹起来:“二公子说得不错,你要欺负我们大小姐怎么办?”

“大小姐是我们川西数一数二的美人,如今远渡重洋到你白洲去,受了委屈该怎么说?”

“小兄弟,你叫苏遥是吧,你瞧瞧咱们老晏,当年华酒神没理他也不曾哭成这样。说的好听没用,今天立下字据永远惯着大小姐,否则人你别想带走。”

“……”

苏遥讶然,发现岳父和老爹同样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禁苦笑,还没开口说话,身后又挤出一个年轻人。

他一袭玉白长衫,腰系红带,身披红袍,面目很是俊秀,端正的气质中又透露出几分女人的柔美,他大声道:“大家别急,别急,都听我说!我哥要是欺负了嫂子,我第一个不饶他!我和爹就把他衣服脱了,绑来川西给在座各位吊着打!”

这人一边说着还把手高高举起来,许是说得急了,又或是身前人太多的缘故,他面色上了潮红,与发髻缠的红线在热烈红光下交相生辉。

众人看呆了一阵,虽说身在川西,美人自然是见过不少,没见过也听过不少,今天却是觉得男人身上恰到好处的柔美竟也有别样的风味。

晏怀霖首先打破沉默:“我先说,我第一个认了他,姐夫。”

苏遥搂住他肩膀,哈哈笑道:“好弟弟,你要什么?等几日去了白洲,姐夫我通通答应你。”

院里人声又宣扬起来:“好,苏少爷,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半个平国人了。”

老李又将旧话重提:“那人就是苏家二少爷苏钰啊,老唐,唐丫头不在是真亏了。”

江湛心中也在不住地赞叹:原来他名叫苏钰,是人如其名了,端正中直似金,温和柔润如玉。

女孩却不关心这些,她也早就听说过这远在白洲的苏二少爷,但今天见到他心里却想的是:唉,他为什么不是女人?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他若是女人,一定会是涟江边上出名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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