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堆残垣断壁罢了。”尽管赫尔曼顶住内心的恐惧,恶狠狠地嘲讽道,经过大风大浪,在施拉赤塔贵族中潜伏了这么多年,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能够迫使他说出这句话,可见混沌塔的可怕,而且还仅仅是黑巫师们已经消逝的情况下。
混沌塔废墟正处于黑色风暴的风眼,到了这儿,无边无际的沼泽的烂泥也变成了坚实的土地,但是其土壤是彻彻底底的黑色,一直盯着的话,会有一种似乎要吞噬掉神智的感觉,这儿的照明完全依靠一闪而过的电光,借着电光,依稀可见当年圣庭天使与混沌巫师们大战留下来的痕迹,首先映入眼帘的莫过于直插云霄的混沌塔了,尽管上五层在大战中被神罚所摧毁,掉落的岩石碎块至今依然留在周围的黑土上,而在风暴之中,可以看到一块巨大的建筑碎片,然而,令赫尔曼诧异的是,十九年过去了,巨大的碎片却没有遭到腐蚀的痕迹,任凭风吹雨打而坚挺地泛发出崭新的亮光,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仿佛这儿不受时间的管辖一般。
赫尔曼走近了混沌塔,来到了大门口,本来的门已经被摧毁了,和建筑碎片一样,永不腐朽地散落在地面上,只剩下门框,在框的顶部刻着一行古老的文字,用的是永不腐坏的星尘粉,只要注入些许的魔力,就可以发出明亮的紫色幽光,据说星尘粉的有效期与世界的寿命相当,只有在审判日降临时才会熄灭。
赫尔曼催动自身的魔力,往星尘粉中注入些许的黑魔力,果然闪现出两行文字,然而却是古老的文字,其含义不明,赫尔曼也看不懂古文,便不再理睬地跨进了石门,似乎感受到了入侵者,整座混沌塔仿佛拥有自主的生命一般,一股剧烈的寒风从门内呼啸而出,强劲之风割伤了赫尔曼的脸颊,鲜血滴答滴答地掉下,然而,赫尔曼右手直接接住了鲜血,他很清楚一旦鲜血落地,这里将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混沌塔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事先查看国资料库,恐怕第一次进来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离开的。”风停以后,赫尔曼脸上的伤口在治愈魔法的作用下愈合,而他用嘲讽般的语气大声说道,仿佛说给混沌塔听得一样。
赫尔曼小心翼翼地走进黑暗之中,混沌塔十分庞大,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照进塔内,一些死灵、幽魂在塔内飘荡着,不时发出老人般的低语声,十分渗人。然而,赫尔曼的特殊能力是可以依靠放出的蝙蝠来提供视野,所以依然可以清晰地洞悉塔内的情形,哒哒哒地,他走上了环形楼梯,因为自身也是黑魔法师,因而并没有受到混沌塔的强烈排斥,而那些死灵、幽魂,都是当年大战之后,丧命于此的天使、黑巫师们的残魄,充满杀意地在宽敞的塔内游荡,或许是因为混沌塔的禁锢作用,在塔外却未能见到它们。
“找到了。”赫尔曼轻声自语道,继续往楼上走,穿过白灰色的死灵、幽魂群,凭借【暗影无魂】带来的超强隐蔽性,让自己的生命气息、魔法气息都尽可能地隐藏起来,否则绝无可能如此轻松地避开死亡之物们,这也是多罗科夫少校所说的——赫尔曼的能力!对于混沌塔这样的地形而言,几乎完全是绝配。
花了接近二十分钟时间,赫尔曼才走上摧毁后的顶楼,也就是五层,朝上看的时候十分震撼人心,如同站在台风眼看到的一般,在四周龙卷的紫色云团中央,深不见底的星空映入眼帘,三三两两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在深邃的夜空中像一只只眼睛,透过风暴注视着混沌塔。
“不要用恶心的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肇事者。”赫尔曼抬头朝着星星说道,而后低头在巨大的塔顶边缘走去,破碎的边缘石头上勾着一小块红色的布料,赫尔曼走过去将其抓在手中,大笑道:“妳究竟在想着什么呢?”
抬头望着一眨一闭的星星,周围的气卷开始更加剧烈地翻滚起来,安宁与狂暴并存,如同一条桀骜不驯的巨龙与温和暖暖的太阳光一般交织在一起,简直让人发狂!最令赫尔曼深刻的是,混沌塔的一切废墟都没有受到外界岁月的洗刷,依然保持着建立时的崭新光洁,这是难以解释的。
半个钟头后,赫尔曼从黑雾中冲出来,外面已经是全然天黑了。
“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吗?我还以为得花上好几天呢。”多罗科夫少校说道。
“一块红色布料。”赫尔曼把红布碎块扔给了多罗科夫,摆摆手,朝着冲锋舰走去,说道,“回去了。”
多罗科夫少校拿起红布,命令士兵开灯,在红色破布上,一只紫色纹路的不死鸟赫然跃现在眼前,让多罗科夫少校大吃一惊,急忙喊道:“这怎么可能出现在混沌塔废墟呢?简直不可思议!”
“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显然,这次混沌塔废墟的探索行动取得了巨大的突破,与此同时,库洛儿·米罗夫斯基的情报整理能力也是一流,或者说早在被指派到黑盗缉捕队之前,她就已经在准备好资料了。
神历1498年1月9日中午,波瓦图-立洛联邦的直辖省,【扎里亚直辖省】首府兼联邦首都,华府,国安局中央部。
黑盗缉捕队五人聚集在地下室之中,多罗科夫少校、赫尔曼中尉、爱隆中尉、达拉然斯基舰长、库洛儿警员,正在这里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这块红布意味着什么?”库洛儿对多罗科夫少校手中的破布十分感兴趣。
“在混沌塔废墟发现的,结合黑盗中的一位重要成员——爱娃·诺娃西斯娜,可以肯定的是,不死鸟国度与黑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多罗科夫少校解释道。
“紫色的凤凰?不死鸟国度?”
看到库洛儿依然十分困惑,饱读史书的达拉然斯基舰长出面解释道:“紫凤凰是不死鸟国度的帝室专用的标志,不死鸟国度早在1453年5月29日被翡翠星月将国所灭亡,跟混沌塔不可能有任何瓜葛,而它的出现,意味着不死鸟国度有帝室成员幸存下来了。”
“而库洛儿整理出来的资料显示,过去二十年间,黑盗在全欧洲各地盗窃、抢走的宝物,列出一个表格,可以看到,所有都指向了一个地方——威尼西亚商业共和国,所有的宝物都是从此地流出。”
“威尼西亚商业共和国曾经是不死鸟国度的商业城邦,曾于1204年诱使十字军攻陷了不死鸟国度的首都【永恒之都】,从此脱离了不死鸟国度的统治,在劫掠中夺走了大量的宝物。”达拉然斯基舰长解释道。
“而接下来的行动,我想应该就很明确了吧。”赫尔曼中尉补充道。
“没错,在波瓦图-立洛联邦境内,最出名的圣物,同时也来自威尼西亚,被誉为光明七神器之一的【全知之眼】。”多罗科夫少校说道。
而下一刻,已经接受完生化改造的爱隆中尉伸出了包满绷带的右手,示指按在了一个港口城市上,在地图上,那城市的名字赫然是——米塔乌。
“圣彼得大教堂。”赫尔曼中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