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安拉都没拉住，看着谢星和顾辰干脆离开的背影，欲哭无泪。
贺之言再次起身，面无表情：“现在可以走了吗？你还有四套试卷。”
“行行行，走走走。”陈安安垂头丧气地背好书包，慢吞吞地挪出了KTV。
晚上回家的时候，陈安安的书包里除了老师留的作业之外，还有三套半没做完的卷子。贺之言要求她一周之内做完并且整理好错题。
陈安安想想贺之言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试卷，就觉得头大——她一个还没分科的高一学渣，目前至少已经做了三套高二的理综。高一的东西还没学明白就开始跟着贺之言做高二的卷子，陈安安觉得自己愁得头都要秃了。
到家了，陈安安满脑子都是贺之言和卷子的事情，看到妈妈坐在客厅也没了心烦的空闲。她对着妈妈潦草地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到家了，就径直回了房间。
刚摊好作业，妈妈就端着一杯牛奶推门进来了：“安安，我今天跟之言爸妈打了个招呼，我们约好了下个周末一起带着之言和你吃顿饭。”
“？”陈安安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哪里找到的他们的联系方式。你是不是又找到学校去了。”她语气极度平静，但是整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陈妈妈当然了解陈安安什么脾气，忙解释道：“没有，很多年前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今天试探性打过去问了一下，没想到之言妈妈现在还没换电话号码。”
陈安安更炸：“你是忘了我小学时候你做的那些事吗？你居然还好意思跟人家打电话请人家吃饭？你真的好神奇啊。”她此刻脑子里乱哄哄的，想起小学时妈妈抓着从自己书包翻出来的信，满脸轻蔑地看完，想起妈妈撕碎那封信笑着说：“安安，你魅力还挺大啊。”想起当年妈妈找班主任要贺之言父母联系方式时说的话：“他们家儿子这么大点就开始想七想八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他的父母聊聊，免得他们家儿子把我家女儿骗走了。”
“妈妈当时也是为你好，安安。”陈妈妈的语气很软，语气里甚至还带了点讨好。对比陈安安一脸的烦躁，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妈妈在谆谆善诱着叛逆的女儿，这种对比更加让陈安安觉得她虚伪又可笑。
陈安安想不到还有什么话能说出来让自己好受点，妈妈的眼神看起来也是温柔的，更让陈安安觉得自己满肚子的火都打在了棉花上，她开始沉默，房间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良久，陈妈妈打破了沉默，声音依旧温柔：“安安，那你写作业吧，妈妈先出去了，你早点休息，记得把牛奶趁热喝了。”
陈安安依旧没有说话。
陈妈妈轻轻叹口气，转身准备出去。
陈安安坐到书桌前，背对着妈妈，冷不丁开口：“我一直想知道，我小时候你那样对我，一直到现在，你有过哪怕一瞬间的愧疚吗？”
“安安，妈妈......”陈妈妈脚步一顿，转身看着书桌前陈安安坐得笔直的背影。
“别说了。”陈安安打断了她，“我不想知道了，你也不用回答我。”
身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气，接着响起关门的声音。
书桌上，摊开的语文练习册的文言文解析下，娟秀的一行字被两滴水渍晕开，陈安安看着那花掉了的“母慈子孝”四个字，觉得格外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