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格外的短,当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方淮感觉这一夜恍若一瞬间。安默依然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姣好的面容带着点点微笑,方淮撩起她的头发,俯身亲吻了一下安默的额头。
方淮起身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块南瓜和两颗鸡蛋。他用刀削成南瓜皮,将南瓜切成片放进碗里备用,从柜子里拿出一口小锅,洗了一些米,加水,开火,盖上锅盖。把南瓜上锅蒸熟,捣成泥。小锅中的水开了,米随着水翻滚,咕噜作响,方淮拿一个小勺慢慢的搅拌着,当米炸裂开时,将南瓜泥放入锅中,继续搅拌,慢慢的搅拌,小火慢慢煮着,一阵甜甜的南瓜香飘出来。
“小懒猪,起床了。”南瓜粥煮的差不多了,关火后方淮回到安默床边,轻声喊到“再不起床,你今天上课可能要迟到了。”
“嗯,起了。”我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起床了,看见方淮的时候,马上清醒了“你一晚上都在我家!”
“嗯,本来我是要回去的,可是你不让我走,你忘记了吗?”
霎时羞红了脸,昨天晚上好像是我拉着方淮,不让他走的。“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我捂住脸,不敢看他。
“你再不洗漱,真的迟到了!”
“你慢点!”
我感觉跳下床,冲进厕所,砰的一声,关上门。面对着镜子,我看着自己,不停的说,昨天晚上是因为害怕,没有什么,他只是在旁边陪了我一晚上。
洗漱完毕,一出来就闻到了南瓜粥的味道。“啊!南瓜粥!”我感觉跑到餐桌边,方淮已经帮我打好了一碗粥,面前的小碟中还有两个鸡蛋,“快吃吧,已经不烫了,再晚点就凉了。”
我坐下了,慢慢吃着粥,方淮坐在我对面,一直看着我害的我头都不敢抬起来。
“走吧,我送你去学校。”方淮已经拿了我的书包,走到门口了。
向往常一样,我走在前面,他走在我身后。
早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路边各种小贩在买早餐,嘈杂的声音与汽车鸣笛声交织着,唤醒了这一天的时光。
“在学校,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别人始终是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
到了学校门口,我准备进去的时候,方淮忽然上前拉住我,对我说了这句话,心里竟因此有了一些感动。
“我今天有拍摄,放学可能会晚点来接你,如果太晚你可以先回去,打个电话给我就行。”
“好。”我转身走向校门,刚走两步,转过身“方淮,我等你,你要来!”
方淮温柔一笑,招招手,“好,我一定来。”
安默已经进了学校,方淮并没有打算去工作室,他今天约了顾辞的门诊。
医院里人来人往,方淮坐在顾辞的诊所门口许久,终于叫号叫到了自己。
“你好,顾医生。”
顾辞看了一眼方淮,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前几天见过,回忆了一遍这几天自己的病人,也没有想起来是谁。
“安默,还记得吗?”
听方淮这么一说,顾辞马上想起来了“哦,你是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
“对,是我。”
顾辞看着方淮端正的样子就知道他为了什么事而来了。“看样子,你有事情找我,应该不是身体不舒服。”
“既然知道,我们也不要猜来猜去了。”顾辞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关于安默,我无可奉告。”
“是,病人有隐私权。”
“我都知道了,关于安默的病情。”
“你都知道?她告诉你的?”
“不是,但是我没有隐瞒她,你放心吧。”
顾辞带着怀疑的眼光看了看方淮,摸不准他的想法。“那你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医生,我想知道,安默的病还有没有办法治疗?”
“治疗的办法有,但是想要痊愈可能性很小,我们能做的就是延长她的生存时间,改善她的生活质量。”顾辞重新调出安默的病例,仔细分析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她好不了了?”顾辞的手已经撺成拳头,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愿意治疗,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肿瘤面积很大,手术的风险很大,可能她连手术台都下不来,术后复发的概率也很大。”
“那我还可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帮到她的?”
“有,陪在她身边,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她留恋的东西,让她配合治疗,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她昨天晚上晕倒了,晕倒多久我也不知道,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那里了,喊了好久才醒过来。”
“这样,我开些药给你,可以缓解一下她现在的情况,还是要尽早治疗的。”
方淮准备去药房拿药,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问了一句“如果她要治疗,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至少50万,甚至更多。”
方淮愣了一下,还是推门出去了。他站在人群中,沉默了好久,即使周边人群嘈杂,他的耳边还是一直回响着顾辞的那句话:她好不了了!
50万,我要上那里弄那么多钱!方淮等药的时候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在费用上,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奈感,自己只是一个摄影师,工作室也不大,一个月有两万块就很不错了,去哪里弄这么多钱给默默看病!
取了药之后,方淮去了一趟银行,查了一下自己的账户里还有5万块钱,叹了一口气。
别人可以放弃她,我绝对不行。
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努力一点,一定会有办法的。
方淮紧紧的握住银行卡,这是安默最后的救命稻草。
回到工作室,拿好相机,方淮出门去接客户,准备去朝阳公园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