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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全家助攻总动员(下)

午餐时间,孟家人一起吃饭。

“冬正,周一早上妈妈送你去学校。”陈澜吃着饭,看着孟冬正说。

“我亲爱的妈呀,你见过哪个小伙子上大学还让父母接送的?我又不是小学生。不用了,坚决不用你送。”孟冬正言辞拒绝。

“这有什么!你什么时候思想这么传统了?谁说长大了就不能让爸妈送了?”陈澜一脸不屑。

“当然不能了,这可是关乎到你儿子我的独立意识问题。都十八岁了,怎么还能这样麻烦你呢?让我最亲爱的老妈辛辛苦苦送我上学,我会过意不去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孟冬正说得理直气壮,义正言辞。

陈澜甩给孟冬正一个白眼说道:“你少跟我装腔作势地在这胡扯啊。我就周一早上送你过去,之后你自己坐车上下学。”陈澜一看孟冬正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孟冬正换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凑近陈澜,同时看着孟渊,带着讨好的表情说道:“坐车上下学多不方便啊!爸妈,要不你们给我买辆车呗,这样我上下学就方便啦。”

“你倒是想得挺美啊。”陈澜不拒绝也不答应,顾自己吃饭。

“妈妈!爸爸!行不行嘛?”孟冬正看陈澜和孟渊不接自己的话,放下碗筷搂住陈澜的胳膊,故意嗲声嗲气地跟他们撒娇。

孟渊停下筷子,看孟冬正说道:“你找时间先去把驾照考出来吧。”

“真的吗?考出来就给我买?”孟冬正听到孟渊间接的回答十分激动,然后又看向陈澜跟她眼神确认。

陈澜看着孟冬正渴望的小眼神笑了,给他明确答复:“真的,给你买!”

“Yes!太棒了!”孟冬正笑得合不拢嘴,松开陈澜的手臂继续吃饭。

“看你高兴那样。”孟渊看着孟冬正笑着说,“我跟你妈本来就打算给你买辆车作为上大学的礼物。到时候你自己去挑吧。”

“Really?!”孟冬正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伸出去夹菜的手也停在了那里。他收回手,换一副矫情的表情说道,“爸妈你们也真是的,上个大学还送什么礼物啊?搞得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

“既然你不好意思了,”陈澜看向孟渊,故意用把孟冬正的话当真了的认真语气说道,“老孟,要不就算了吧。”

“诶诶诶!别算了呀!我总要客套一下的嘛。”孟冬正知道陈澜是和他在开玩笑,找补回自己的话,“既然你们都那么大方地送了,我又怎么能不心花怒放地接受呢?”

孟渊也加入调侃孟冬正的行列,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没事没事,你不接受也是可以的。”

“不行,必须要接受!我可不能剥夺了你们展现自己慷慨大方的机会。”孟冬正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继续拍着马屁说,“两位同志,你们就是天底下最大方的父母,你们要再接再厉,继续在你们儿子身上发扬出这种崇高的品质哦!”

“呵呵呵呵!”

三个人的交谈轻松愉快,但他们的笑声里没有孟夕夏的一点回应。他们聊完这个话题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孟夕夏。只见她一个人埋头吃饭,但是碗里不仅没有一点菜,饭也不见少。三个人收住了笑声,彼此眼神交流。

“夕夏,你怎么不吃菜?”说着陈澜夹了一些菜放进孟夕夏的碗里。

孟夕夏好像被突然出现在碗里的菜惊醒了似的,抬头愣愣地看了一眼陈澜应道:“哦,好。”然后继续低头用筷子扒碗里的饭和菜。

“夕夏。”孟渊叫道。

“嗯?”孟冬正侧头看向孟渊,眼睛无神。

“下午跟赵医生约了去做检查,一会儿吃完饭你准备准备。”孟渊说。

“嗯,知道了。”孟夕夏说话时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完话又低下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

孟渊和陈澜无奈相视。孟夕夏一天比一天低迷的情绪,让他们对陈枫能够尽早到来生出了更大的期待。

孟渊和陈澜完全能理解女儿此时的状态。即使和同龄人相比,孟夕夏的思想再成熟,即使她对这个世界再有独到的见解,她也不过还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是个孩子。除了自小更敏感脆弱的一颗心,她并没有真正经历过什么人间世事,她的人生经历也才刚开始。尤其是在感情的世界里,就连历经沧桑的垂暮老者都不能完全清楚爱情为何,更何况她一个从小被父母保护在象牙塔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呢?

或许孟夕夏最初的想法很美好,以为自己可以在帮助陈枫走出内心的桎梏后,她仍可以潇洒地脱身而去。但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她早已住进了陈枫用爱为她建造起来的温暖堡垒里。陈枫用他的温柔和爱,一点一滴地温暖了孟夕夏原本脆弱而冰冷似玻璃的一颗心。现在的孟夕夏,已经被困在了和陈枫的爱里再也无法自拔。因为陈枫,她再也变不回曾经那个可以潇洒不在意一切的孟夕夏了。

曾经的她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只要在早晨能睁眼,然后平安地度过一天,她就心怀感恩与珍惜,对其它的她一无所求。但是现在,不,应该是遇见陈枫之后,她有了想要的东西。她想要健康,想要每天安心地和爱的人说晚安,想要尽情地在草地上奔跑,想要和陈枫在一起。

孟夕夏放下筷子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然后拖着脚走向楼梯。

孟渊、陈澜和孟冬正一直无声地注视着孟夕夏走上楼梯。孟冬正竖起耳朵留心听着孟夕夏的脚步声逐渐变轻然后消失,他迅速转回头对着孟渊和陈澜表情夸张地说道:“爸妈,你们看到了吧?孟夕夏现在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行尸走肉啊!”

陈澜不满地看了孟冬正一眼说:“你这都什么词往你姐身上用。”

“妈,现在的重点不是我用什么词形容孟夕夏,而是我们要再不赶紧采取措施,你女儿怕是真的要魂飞魄散了。”说完,孟冬正就一脸无事的样子继续吃饭。

孟渊放下碗筷,看孟冬正问道:“冬正,陈枫他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孟冬正嘴里含着饭回答:“陈枫准备参加四月初的考试,顺利通过的话他就会过来了。放心吧,就他那智商肯定能过。”

“嗯。”孟渊应着。片刻的思考之后他看向陈澜说,“澜儿,吃完饭你给陈泽打个电话,跟他商量一下陈枫出国的事情。问问他打算怎么安排,我们这边也好帮着一起。”

陈澜也没了吃饭的心思。“不行,我现在就去给陈泽打吧。”说完她走向书房去给陈泽打电话。没多久陈澜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回到餐桌旁坐下。

“陈泽说签证顺利的话,大概四月初陈枫就能过来了。等具体时间定下来,他再联系我们。”陈澜说着重新开始吃饭。“哦,对了。”她记起刚才和陈泽通话时知道的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孟渊,“刘姐这几天就要回国了。”

“是吗?那太好了。陈枫这孩子终于等到他妈妈回去了。”孟渊带着替陈枫高兴的笑容说道。

孟冬正扭头问陈澜:“陈枫妈妈真的要回去了吗?”也不需要陈澜回答,他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言自语,“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夕夏?算了,陈枫的事情还是先不跟她说了。”

陈澜对孟渊和孟冬正说道:“快吃吧,一会儿还要陪夕夏去医院呢。”

医院的医生办公室里,隔着一张办公桌,孟夕夏坐在一位年纪和陈澜相仿的女医生对面。女医生一席白衣,面色红润有光彩,素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完全看不出年过四十的岁月痕迹。她就是孟夕夏一直以来的主治医生,也是陈澜的好朋友,赵庭芳。

赵庭芳原先在国内就职的就是一家擅长治疗心脏疾病的医院,孟渊和陈澜因为多次带孟夕夏去医院看病而和她渐渐熟识。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那时候孟夕夏也还是个小朋友。因为孟夕夏的原因,孟家和赵庭芳接触频繁,陈澜和她一见如故,慢慢的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随着资历和能力的增长,赵庭芳也变成了一位业内著名的心脏专家。几年前她和同是心脏专科医生的丈夫一起被外调出国做访问医生。她有一个儿子,叫陆槿,年龄比孟夕夏和孟冬正要大两岁,也跟着父母一起出了国,现在正好就在孟夕夏将读的大学攻读医学专业。虽然赵庭芳出国这几年和孟家都没有再见面,但是依然和陈澜保持着联系,更没有忘记关注孟夕夏的身体情况,也在积极帮孟夕夏寻找手术机会。

赵庭芳的办公室是一间独立办公室,除了办公桌椅,进门靠墙处还有一套沙发茶几,可供医生接待来访咨询的病患及家属。孟渊和陈澜此时就坐在沙发上,孟冬正则倚靠在沙发旁边的墙上,站着听赵庭芳为他们讲解孟夕夏的身体情况。

“夕夏,你最近是不是都没休息好啊?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赵庭芳放下孟夕夏刚才做的一系列检查资料,看着她笑容慈善,温柔提醒道,“手术之前你可要多注意休息,好好照顾身体呀!”

“知道了,赵阿姨。”孟夕夏微笑着答应。她知道赵庭芳这么多年来为她的病操心不少,随时在帮她留心着适合手术的机会。

赵庭芳再说话时,转向了陈澜和孟渊:“就目前来看,夕夏的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你们记着每周一次定期来复查,回去一定让她每天好好休息,身体和精神都不能太过疲累。我这边和专家组商讨的手术时间大概定在四月,你们就随时做好准备吧。等我这边确切安排出来了就马上告诉你们。”

“好。”陈澜回应赵庭芳的话。孟渊笑着点头表示清楚。

赵庭芳又看向孟夕夏,带着慈母般的笑容亲昵地叫道:“小作家,”因为自己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对她看着长大的孟夕夏,赵庭芳更有一份类似看待自己女儿的心情。她站起身走到孟夕夏面前,屁股半坐在办公桌边沿,显出随性亲和的样子,看着孟夕夏嘱咐道,“这段时间最好少写文章,少劳神。一定要放松,保持一个好心情。阿姨可不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眉心还是紧紧地皱在那里哦!”赵庭芳说着伸出手指抚平孟夕夏的眉心,冲她俏皮地眨了个眼。

孟夕夏总算是露出了今天最放松的笑容。赵庭芳身上好像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极其讨厌医院的孟夕夏,从小到大每次见到她,非但不会产生看病的压力,反而每次都觉得很轻松很舒适。赵庭芳就是那种能让病患见到她就放松的医生。她对待病人时的亲切和耐心,还有极其专业的治病技术,都让患者和家属对她十分信任。只要看见她温暖自信的笑容,不论病情有多严重,患者都会觉得很安心。

就诊结束,孟渊和陈澜站起身,赵庭芳也站起来,相当宠爱的样子揽着孟夕夏的肩,送大家出去。

走出赵庭芳办公室时,陈澜回身问道:“庭芳,这个周末你跟老陆什么时间有空?去我家聚聚,我让兰姐给你们做好吃的。”

“那必须要去啊!自从上次在你们家吃了兰姐做的中餐,我跟老陆可是一直都惦记着呢。”赵庭芳想起在孟家吃的中餐心情大好。作为医生,她跟丈夫每天都很忙,根本没有时间自己做饭,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中餐了。还是孟家刚搬来的时候,她去看他们时尝过一次马兰的手艺,从那以后她就对在孟家吃过的中餐念念不忘,陈澜此时的邀请正合她意,她利落地跟陈澜约定时间,“就明天中午吧,我跟老陆都休息。”

“行,没问题。”陈澜补充道,“你记得把陆槿叫上,上次他都没来。我们都好几年没见这孩子了,你跟他说陈阿姨想他了,叫他一定来啊!”

“好,我会跟他说的,但这孩子来不来我可不能保证啊。”想起儿子,赵庭芳的表情似是认可又像是无奈,她笑道,“我跟老陆已经够忙的了,他呀比我们俩还忙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待在学校实验室里跟着教授搞研究,做课题。平时都不回家的,周末也不一定回来,我跟老陆想见他一面都难。”

孟渊笑着说道:“你们家这是优良传统,子承父业。陆槿这孩子以后说不定还能超过你们俩呢!”

赵庭芳的笑容里还掺杂着一分担忧的表情,说道:“他能这么用心地去搞研究,我们肯定开心。但我跟老陆就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这孩子做起事情来太拼了。”

“还不是像你们俩呗!有这么为了事业拼命的父母才会有这么拼命的儿子啊!”陈澜笑道,“你把陆槿电话给我,我亲自给他打电话叫他明天来,正好让他出来聚聚放松一下。陈阿姨亲自打电话,他还能不来?”

“呵呵呵呵!”赵庭芳笑着说,“好,你亲自叫他,这小子怎么敢不来呢?一会儿我把他号码发你手机上。”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你们早点来。”陈澜用引诱赵庭芳的表情说道,“我让兰姐给你做正宗的四川菜!”

一听到“四川菜”这三个字,想到那辣遍全身舒爽的感觉,赵庭芳不禁呵呵笑起来:“好好好,你让兰姐好好准备,我明天去一定多吃点儿!”

陈澜也一起笑了,说:“那我们先走了,你赶紧回去忙吧。”

孟渊也笑着说一句:“走了。”

“赵阿姨再见!”孟冬正和孟夕夏也跟赵庭芳告别。

“拜!”赵庭芳跟大家挥挥手,目送孟家人走远,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转身走进办公室。

晚上睡觉前,孟夕夏洗漱好从房间浴室走出来,看到房门边有一张塞进来的纸。她走过去捡起来看,是一张餐巾纸,用黑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她认出是费尔南多?佩索阿的几句诗:

你不快乐的每一天

都不是你的

你只是虚度了它

无论你怎么活

只要不快乐

你就没有生活过

在这几句诗旁边的空白处还用简笔画了一个长发女孩的头像,孟夕夏看出画的是自己,她也看出这是孟冬正的大作,因为只有他才会把她画得这么丑:大得夸张的眼睛占了整张脸几乎二分之一,突出的张开的鼻孔在一张脸的最中央,还有像个傻子似的咧开笑着的一张嘴。孟夕夏又看一遍那几句诗,然后看着孟冬正给她画的这幅巨丑无比的自画像,忍不住笑出了声。

此时正在楼下自己房间里的孟冬正,正躺在床上悠闲地听着音乐哼着歌,继续想着他的“帮助陈枫追妻大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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