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受伤的第二日,那些西燕臣子就因为此事开始人心惶惶。因着温子然一直都守着燕婉,那群大臣竟无一人可站出来维持局面。
一群人聚在凌鹤厅,一帮子文臣乌乌泱泱的你一言我一语,弄的好不热闹,武将坐在一旁一个个面带不虞的看着这些耍嘴皮子的文臣。凌武(凌将军)皱了皱眉,不悦地开口:“你们这些人有完没完?”
另一个武将也出口道:“公主自有神灵庇佑,你们在这一个一个的哀嚎着什么?老子婆娘养的公鸡都比你们清净!”
这下一个争论的脸红脖子粗的文臣出口:“粗鲁之人!头脑简单!你们自是不明白,若公主出事,我们岂不是就要被那北凉二公子掌控!”那个武将一拍桌子:“怎的就被他掌控!我们只忠于公主!若他出手,我等自是会拼死反抗,也随时准备着以身殉国!”
“你你你……孺子不可教!粗鄙!”那个文臣气的发抖,指着那个武将道。“你们这起子酸儒,也不过是在怕死!”那个武将哼了一声:“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不行出去打一架!”“你你你你……朽木不可雕!我大燕要败在如此小儿手上!”
“呸,老不休,以前你倚老卖老老子没说你什么,现在倒是卖个起劲,怎的是最近缺银子了,上赶着要卖国?想当婊子还要在这里立牌坊,你这么大年纪了脸要还不要?哦对了,你那老脸上的褶子确实够厚的!”
“你……”那个文臣一口气没上来,晕厥了过去。顿时厅内手忙脚乱的骂人的骂人,救人的救人好一团乱。武将们乐的看笑话,有人还故意踩掉了某个文臣的裤子,那个文臣嗷一声羞愤的边提裤子边骂旁边的人,旁边的人则是莫名其妙的被骂,于是也反击了回去,这样你来我往,这些文弱的文人竟然你扯我裤子我扒你衣服,你踩我脚我挠你脸的打了起来。
凌武看着乱哄哄的凌鹤厅,面色不虞的走了出去。武将们看着他们的头都出去了,也不在这留着看乐子,也跟着出去了。没想到这些文臣打起架来也跟家里的婆娘一样,真真是丢男人的脸!怪不得他们跟这些文臣合不来。
整天只知道长篇大论的文臣,着实跟个苍蝇一样,讨人厌。刚才那个吵架的武将揉揉耳朵,嗯……现下清净了,如果不是那些人不经打,他才不会任由他们闹到现在。如今也算耳根子清净了。不过……
他往凌将军让凑了凑:“将军,你说公主会出事吗?”凌将军蹙眉:“有温丞相在,定是无事,你可知温丞相的医术?那可是师承孟老的!”“我这不是担心嘛!”那个武将笑呵呵得说:“再说了,咱们公主定会洪福齐天的!”“别贫嘴,好好看好你手底下的人,别出什么乱子!”“是!将军!”那个武将认认真真的行了军礼下去了。
温子然在自己和自己下棋时,听着他身边的宗祺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倒是笑了,他特意调了隐匿高手宗祺来可不就是为了看这些人的乐子么。温子然虽然性格如他名字一般温润但骨子里却是带了几分肆意,可以说他是个黑芝麻陷得汤圆。
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看了看身旁面无表情的宗祺,叹道:“我手下喜欢冷脸的人也忒多了些,怎的这种事情都不能让你的脸动一下呢?”
宗祺继续冷着脸说道:“确实没有什么可笑的。”温子然叹口气,:“宗祺你也忒无趣了些,不过,你觉得这些人怎么样?”
“都说的好听,怕是在若公主出事,那些闹腾的人考虑的就是是选择殉国还是叛国吧?再想想的话,叛国的倒是不少。只是武将,看起来不急,但还需观察,我所知,凌武和他身旁的副将崔颂倒是可用。”宗祺照常冷着脸说着这些话。
“崔颂,是南陵崔家的崔么?”温子然凝眉道。宗祺冷着脸说:“崔颂是崔家长房的庶子,母亲是崔一鸣的小妾,颇受崔一鸣的宠爱,与嫡长子崔成同一时辰出生,故崔虞氏对他极为不喜,待他成年便找了由头打发他参了军,曾借军中虞氏势力谋害崔颂,只不过他母亲也是个有能耐的,把他救了出去,让他转投凌武麾下,这才保了他一命。”
“能在崔虞氏的暗害下保住了命,他本身的能力不可小觑,再加上他母亲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就只看她能在崔虞氏手下待了那么久,还能有着宠爱生下儿子,也是个有心计的,这倒是有趣了。”温子然眯着眼,手里的棋子扔向了宗祺,“陪我下一局。”
宗祺接住棋子,依旧冷着脸恭恭敬敬的把棋子放到温子然身边,说道:“属下不会下棋。”温子然拿起棋子下到棋盘上,摇头:“白给你起了一个宗祺的名字,这年头有脑子并且会打架的人可真不好找,但是像你这种有脑子却不会下棋的”温子然遗憾的说:“真是暴殄天物。”
“我的祺不是棋子的棋,主子若是想下棋,可以叫宗婳来。想必宗婳也非常喜欢和主子下棋。”温子然叹口气:“宗婳跟在谁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有一个冷脸的你再来一个冷脸的宗婳这可是冬天,我不愿降温。只不过么……宗书和宗琹也该回来了。你们手下的十二部也不要再偷懒了。”
“是!”宗祺抱拳:“主子可还有吩咐。”“你手下的隐部可有探听到北凉皇室那边有何动作?”“如今南宫家族势力遭到柳氏一族的打压,据说是为了立太子一事。只不过属下不明白,柳氏如此坐不住,二公子涼渊是嫡长子,又早早封了郡王之位,这次回去便是封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如今凉王子嗣唯有他一人有爵位,如此,涼渊地位已稳如泰山,何须如此大张旗鼓的打压?”
温子然沉声说:“虽凉王元后是柳氏一族的女儿,但元后早已过世,宫内柳敏有一子一女,怕是柳氏转而支持的是柳敏而不是柳沅。如今涼渊在外,此时逼王上立太子,先废南宫氏的希望,再推四公子涼烨上位,如此一来,涼渊就算回去也无法改变什么。”
“只不过,柳氏太着急了。”温子然又在棋盘上下了一子,“说不准……柳氏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温子然看着棋盘上的棋子陷入沉思,表面上的东西着实太过于迷人眼,若柳氏一开始就不是这样想的呢?
“宗祺,还有一种,叫捧杀。”温子然嘴角勾起了笑意,恨不得嫡亲外孙不好过,却扶持庶外孙,这柳氏着实有些意思,若是这嫡亲外孙不是外孙,而这庶孙才是嫡亲外孙呢?
柳沅是柳氏二房柳如烟失散多年的女儿,当年柳如烟见到柳沅便认定了是她在元宵节走失的女儿。而柳沅也!确实是在六岁时被南陵虞氏从人贩子手中买下来的。只不过买下她的是现如今崔虞氏的妹妹,虞琳。
南陵虞氏乃医术大家,故柳沅被救下后,虞琳心善,赐虞氏,名虞曦跟随自己学医术,后又云游天下,济天下人。
虞琳视柳沅为姐妹,也格外的欣赏柳沅学医的天赋。再后来柳沅被柳家认回,赐婚给了当时的瑞王殿下涼珩,也就是如今的凉王。自那时起,虞琳便不知所踪。据说她独自隐居了起来,从此之后再无音信。
温子然笑意加深:“宗祺,如今可着实越来越有趣了。端瑞郡王送我一份礼,我总该还回去不是。”
宗祺冷着脸说:“主子的意思是?”温子然的笑带着一股狠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可惜了,这件事倒是没有几个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