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边燕婉在歇着,红衣也办好了事情,见燕婉歇下了便在外面坐着绣着帕子,婉柔殿的那个宫女打点好自己的事情,便也来了椒房殿,看见在外面绣帕子的红衣,凑上去问“红衣姐姐绣的是公主的帕子吗?”
“是啊”红衣笑着“公主归来的路上都是我一直给公主绣贴身物件的。公主那时候九岁,每天在路上沉默的紧,不爱说话,但唯独喜欢我绣的东西,因此也才开始不那么沉默了。”红衣说着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红衣转向那个宫女,笑问:“你叫什么名字?”“奴婢青儿”“名字倒也简单,等公主醒了再为你赐名。以后跟着公主可要认真伺候,最别的且不说,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忠心。”
“奴婢知道的。”红衣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忠心……红衣愣了愣,苦笑她怎么能跟别人论忠心呢……
红衣放下手中的绣活,抬头向外望去,“这天最近闷闷的,大约不久就有雨了。公主也睡了挺久的,午膳也未吃多少,你去膳房拿点单笼金乳酥和雪泡缩皮饮来,我估摸着公主也快醒了,离晚膳也还有一段时间,等公主醒了让公主用些。”
“好”青儿应了,急急忙忙的跑走了。红衣摇摇头,这个小丫头倒是也风风火火的。只是,自己最近的不忍太多了,这样的自己不适合跟着主子。
这边程逸已在辰清台候着了,淑妃因着凉王未到也不便直接见他。只是和王后安排这晚上的吃食。这时凉王传她过去,她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向王后告了罪之后便起身去了婉柔殿。她来到婉柔殿,这时凉王已经入座了,程逸冷冷的给她行了一礼“臣请淑妃娘娘安。”
她的眼泪瞬间就满了眼睛。“长兄……”凉王见了轻咳了一声,淑妃连忙收住泪,轻轻说:“起身吧”程逸起身坐下,淑妃走到凉王身边也坐了。
程逸开口道:“王上派臣去边境压制南蛮,没成想王上转身将西燕国土收为己有,王上果真有宏图大志!”凉王并未因他这番话而生气,只是说道:“云英,有很多事情寡人控制不了,虽寡人派人去解西燕之困,到底还是去晚了,我对不住你和少游(燕皇表字)。还有……燕后,所以我尽量弥补瑾儿。已经封瑾儿为正一品的颜汐公主,你可安心,王后淑妃还有寡人视她为亲女,自然不会让她受委屈。”
“燕轻翼呢?为何你留下了他?”“燕轻翼……我只能告诉你,我有不能杀他的理由。”
“那你就任由他造反杀了我的嫡亲妹妹吗!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拿下西燕吗?!”“王上,长兄他……”“你给我闭嘴程澜!当年你既然选择陷害你嫡姐时你就不是程家的人了!”
“寡人……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什么,只是云英,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做到这种地步……”“所以你确实默认了燕轻翼的动作。”
凉王沉默,淑妃轻声说:“如今事情已不可回转,瑾儿现在就在宫里,长兄可要见一见。”
“不必,还不是时候。”程逸皱眉,“景略(凉王表字),你我一同长大,少游对你我有救命之恩,于程家,于柳家皆有救命之恩,但是你的所作所为真让人心凉。”
凉王叹道:“即使身为帝王,我也有我的万般不能,但我亦不后悔。”程逸看着凉王,突然说:“我有话对淑妃一说,请王上准许。”
“你们兄妹许久未见自是应当,我……寡人还有政务未处理,寡人先去了。”恭送王上。众人纷纷跪送,唯有程逸一人独立。
淑妃看了看周围的宫人,叹了一声说:“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和太尉单独聊聊,谁也不许打扰。违者杖杀。”向来说话温柔的淑妃此时语气里带了一丝凌厉。
奴婢们遵命!宫人们退去,淑妃突然向程逸跪下:“长兄,婉儿对不住程家,求长兄原谅婉儿!”
程逸看着跪在地上的淑妃,淡淡的说:“程澜,你应记得你嫡母和嫡姐待你有多亲厚,你竟如此待他们吗?西燕遭难你竟瞒着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嫡姐去死吗!”
程逸甩手将密报甩在她的身上,“长兄!王上执意调离你去边境。就是怕你干扰他,王上并非有意看着西燕国破,王上本想可以救出嫡姐的,只是事出意外,求长兄理解!”
“程澜”程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不管有多少理由,你应该记住阮娘对你应该有多好,娘对你有多好,她们并未嫌弃你的出身,你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宫里护好阿瑾,否则我现在就恨不得杀了你。”
“长兄放心,我程澜定拼死相护。”程逸不再发一言转身离开。淑妃瘫坐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泪流满面,是啊,阿姐阿娘对她极好,就算她是父亲意外的女儿,阿娘仍视她为己出,还养在了她的名下,她儿时也是阿姐护着她帮着她,可是自己做了什么呢?当年算计阿姐,如今眼睁睁看着阿姐死,,
可是,她也有爱的人啊。她也想保护她爱的人,即使他不爱她,,淑妃一人坐在地上哭了很久,直到嬷嬷进来,叹了口气扶起她,“娘娘,回宫歇着吧。”
淑妃扶着嬷嬷的手站起来,问:“嬷嬷我错了吗?”嬷嬷不知如何回答。错了么?娘娘有想护着的人,太尉也有,王上亦有,只是……哪里有对错呢?所以并未开口,扶着淑妃回宫了。
燕婉这一睡就睡到了酉时,红衣也早已在殿内候着了。红衣看到燕婉醒了忙上前轻扶她,低声问:“公主可有不舒服?这一觉睡得够久。”“无事”“奴婢备好了点心和汤饮,公主觉得饿的话先用些,奴婢差人去传晚膳。”
燕婉摇摇头“我倒是没有胃口。”红衣劝道:“好歹用些,午膳公主就未吃多少,如今公主又不肯吃,怕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那就端来用些吧,那个小宫女来了么?”“已经来了,在外殿候着呢”红衣说。“叫她进来给我沐浴吧。虽有冰在这里,倒也闷的慌,出了一身汗。”
“奴婢遵命”红衣福身,出去叫了青儿,其余宫人麻利的换上了水,给燕婉更了衣,也都跟着红衣退下了,只余青儿一人。
燕婉在浴桶里闭目,青儿轻轻的为她洗发,淡淡的声音在浴室里响起:“你以后就叫拂衣吧,和红衣飞燕一样做我的一等大宫女。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以后只能忠于我的。”
青儿此时应该叫拂衣,跪下说:“奴婢明白,定不负公主期望。”燕婉并未多言。拂衣起身继续为她洗,殿内静悄悄的,洗完后,拂衣为她换上衣服,叫了外面候着的宫女进来,拂衣梳着头发,为燕婉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发也散散的披着一些,宫女们也收拾好了殿内。
燕婉坐在椅子上,端起准备好的雪泡缩皮饮,抿了两口,倒也开胃。只是笼金乳酥确却是也没用的。
红衣带了晚膳来,见着桌上点心未动,叹了口气,着人换上了晚膳。燕婉看着桌子上的几样菜,荷叶卷,金丝烧麦,翡翠银耳,杏仁豆腐都是清淡的小菜只有一样琥珀鸽蛋稍微油腻些,其余都是尽着她的胃口来的。
想必红衣和膳房也是用心了。燕婉叹叹气,看着红衣,也是拿筷用了一些,便让人撤下去了。紧接着也是一阵忙活为燕婉漱口,整理桌子,虽人多忙碌,倒也安静。
“飞燕呢?”燕婉开口问。“王后那为公主挑了几匹缎子裁新衣,如今公主身边尚缺一个大宫女,又兼王后看着公主闷闷不乐,便让飞燕去挑各家适龄小姐,传进宫里陪公主玩。又许公主选适龄的陪读,以后公主跟着师傅上课也有玩伴了。”
“牢母后操心了”燕婉叹道,“淑母妃那此时恐怕不便我们去,既然如此就去莲池吧,虽天黑了,但让人在前面多打几个灯笼就行,屋子里太闷,去喂喂鱼。”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红衣拂衣等人也立马跟上,此时外面也已经起了风,谁都不知道,一场大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