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总是搬家。
你们知不知道我这么漂泊都没有朋友。
你们知不知道我在大家眼里就是异类。
你们知不知道我学习好主动发言也会被看作是转校生的谄媚。
我多想融进去,于是我都不敢举手发言了。
我就永远这样飘来飘去么?
这算什么!”
一直都不和父母红脸的自己,说出了藏在心里的很久的怨。
我根本就不是不愿意和女生玩,因为我总是试图融进去,对一个转校生来说,真的很难。我也想精致的撒娇,我也想前簇后拥的玩耍。
在父母的惊愕中,我跑出房门,站在那个回家的十字路口。
看着一辆一辆的车,刷刷的闪过。
又一次因为父亲的工作,我选择了告别现在的一切。又要换另一个城市。
雨花,打湿在我的脸上。
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雨水,泪水,融为一体。
转学是我的家常便饭,不知道哪个城市才是我的终点,也不知道谁能真的拥抱和我侃侃而谈。我又能牵起谁的手,放心的和谁说悄悄话。
一次又一次,最后我甚至没有和当下的人和事告别。
我不敢,我怕自己留恋,我讨厌自己柔软的眼泪。
宁愿别人说我是个硬石头,是个异类。
别人给我温暖,我一面渴望的汲取,但是又怕烫到自己的往后闪躲。
看什么事情我都自以为洒脱,其实是演给别人看的潇洒。
但这洒脱和潇洒,都是把自己关起来的决绝,编织的伪装。
就像在深夜里,走了很长一段漆黑的路,
有了光亮,你奔过去,
远远的接近,又离开。
你渴望一路明亮,但又不知所谓,感觉奢望的有点不现实。
回头看着这光,又极速往前,
消失在漆黑的前行中。
睡梦里,迷迷糊糊的我醒来。
一看时间,中午十一点。我起来,洗脸。
凌乱之际,好像听见家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七天的门今天关上了,不如往常。但是里面有很重的呼吸声。
我走过去,敲敲门。
无人回应。
小心推开门,看到七天睡着,没有去上班。
又不是周末,怎么还没起来。
疑问之际七天突然坐起来,吓了我一跳。
“起来了?”
“我,我看你每天不关门,里面有声音,我就进来了。对不起。”
“我昨晚加班,回来的晚,今天休息。昨晚回来看你睡了。这是我第一次比你回家晚。呵呵”
他略带疲倦的脸上,淡淡的笑容。略卷的发型,黑眼圈,胡茬,一个简单的白色半袖。
我定了下神,耸耸肩。一面刷牙,一面打趣。
“哦,你睡吧,我可是猫头鹰,习惯了。”快速回到洗簌间。
“你下午出去么?”
“今天画室没事,昨晚赶出一些,今天我不过去了。”
“那我们中午做饭吃吧。一会我去买菜。”
“哦。好。”我有点愣神。
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有点唐突,我也没有拒绝。
往常,要是没有画室的活,我就一个人在房间里看剧,吃着零食。
一日三餐,除了速食就是外卖,要不就是水果。
做一顿精致的家常便饭这件事情,好像离我很远。
上一次还是弥落几个月前的恩赐。
七天,迅速起来收拾。一边刷牙一边问我吃什么。
我说,投喂者不挑食。
他就换上牛仔裤,穿着人字拖,出门买菜。
关上门的一刻,我看着门许久。
原来合住的感觉是有温度的。
我笑了。
我看着电视里的美剧,吃着零食。
七天买菜回来,拎着大袋小袋。
一进门就冲进厨房,张罗起来。
叮叮当当,忙忙碌碌,不看就知道他那么娴熟。
我站起来,想要过去做点什么。
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退了回来。
一边是厨房里的人间烟火,一边是客厅大银幕上的百味人生。
吃过饭。一桌的佳肴,我开心的伸了懒腰。
你做饭,我洗碗吧。起身收拾。
他耸耸肩,拿着一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看的美剧。
洗过碗我也接了一杯白水,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
我们俩对着电视里热闹的美剧,目不转睛。
“我看了你房间的画。哦,我房间的画。还有那么多照片,全是不同人的脸。你可以介绍下你的画么?”七天打开了沉默许久只有彼此喝水声的尴尬。
“我喜欢画人的脸,透过脸,猜猜他们是什么性格的人,有什么样的经历。照片算是我的采风,哈哈。我喜欢看别人的脸,是的。”虽然这么肯定的说,但是自己除了第一次见面后,再也不敢正眼对视七天。
“你的画有好多一样的脸,我觉得有点熟,但是却很模糊。后来我看了很多次,有点像我。哈哈”
“哦,是么。也许你在我的画里找到了自我。万物都有一个灵,不奇怪。就好像我们认识某一个人前,有时候却也觉得似曾相识。我觉得画是有灵魂的,直到遇到喜欢他的人,便开始幻化。人看画,画映人。”
“有哲理,原来你不光画画还研究哲学,为你的点拨干杯。”
我挤出笑脸,两个人干了白开水。
你曾珍惜的,却总轻而易举的失去。
你失去的,又莫名其妙的交集。
小时候我看着天空,总是在想,我们是不是活在上帝的一个水晶球里。
宇宙就是一个水晶球吧。
上帝看着我们,勾勒着我们的命运。
让你短暂的一生,经历平淡、离奇、欢聚、失散、眼泪、笑脸、同行、落单、无奈、坚强、荒谬、现实……
我们无法掌控,却又觉得唾手可得。
我喜欢水晶球,有时候能看着它发呆许久。
一切清晰的在你的眼前,通透。
可总是又无法碰触里面的世界。
有一次我把同学的水晶球打碎了。
在她的嚎啕大哭里,我小心的捡起里面的碎片,立在了桌子上。
一个世界就这么体无完肤。
看着碎片,觉得自己残忍的亲手毁了一个梦。
攥在手里多么璀璨,却真的不堪一击。
“别哭了,不怕,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
我对自己的故意且好奇之举,给同学带来的悲伤,有点意料之中的给了解决方案。
但是,我的璀璨之梦就这么和这个水晶球一样,碎掉了。
上帝的水晶球会不会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