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丘的卫氏基本都是王室的分支，卫国自有周以来已经六七百年了，相对后世的朝代来说可以说超长寿的。周朝实行分封制，嫡系的倒还好，还能继承大多数祖辈的家产，非嫡系的就比较惨了。一分二，二分四，往往几代下去也就成了普通百姓。卫国原都城在朝歌，后又被蛮族攻破又迁了都，后又受迫于魏国，最终定都于此。卫氏一族的宗祠族会一般都会有王室的人参与，不过大多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老爷，公子，轿子准备好了。”因为是去宗祠那边，所以坐马车就不是很合适了。
“福儿，今日你只需静静听着就好了，知道如何和家族中人如何打交道也是很重要。”卫老爷特意叮嘱道
“知道了爹，爹这族会一般都是说什么？”
“族会一方面是促进家族团结，另一方面也是王家传达外交政策的时机。”
“外交政策？”我倒很好奇卫国能用什么方式存活于世。
“卫国是小国，大国环伺，若不能游离于强国之间很难存活下去。”卫老爷解释道。
“过去卫国所采取的依附秦国的政策。”
“卫国紧临魏国，执行附秦的国策？岂不是更加危险？”小国这也是要玩远交近攻？不是很理解。
“未必附近就能存活下去。被临近强国所吞的小国多不胜数。反而卫国历来依附秦国，卫国也多有经国之才万军之将士于秦国。而周边诸国也往往忌惮给了秦国出军的口实外加卫国乃是周室姬氏诸侯国，所以也就苟活下去了。”
“老爷，公子得上轿出发了，不然就来不及了。”管家提醒道。说完，我二人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等我们到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大多带了自家孩子，按照何福的说法，一般都会带上自己的嫡长子前来，特殊情况也会带其他孩子来，当然也有不带的。何福说这个事情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估计是怕我怪什么，其实我倒是无所谓。
“伯玉兄。”卫老爷跟眼前一人打起招呼。
“小侄见过伯父见过兄长。”我也自然赶紧问好，旁边一人看着比我大上几分，按照何福之前的说法，应该是这个卫伯玉的长子了。
“哎呀，仲道老弟，今年带上了贤侄啊。贤侄是叫？”
“回伯父，小侄名叫卫福。”我自己回道。
“小侄卫角见过叔父，福弟好。”我自我介绍完，这个叫卫角的年轻人自我介绍道。
“福儿，你这卫角兄长是族里你们这一辈中无论是能力学识见识都是最优秀的，以后一定要多跟你角兄学习。”卫老爷是连连称赞眼前的年轻人。
“是，爹。请角兄多指教。”
“叔父，过誉了，愧不敢当。”
“请各位入座，族会马上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中，一个长者通知大家入座。我扫了一下四周。大抵都是长者坐，幼者立，那我自然也就跟着站在卫老爷身后就对了。不过也有年轻人与我们年纪相差不大的是坐着在。
“各位同族，今日是我们卫氏族会，有劳各位百忙之中前来。此次族会还是先讨论本城作物收成之事。请各位依数报各家今年收成。那么从伯玉兄开始好了。”
“本家今年共收成共计约十六万四千斤。”伯玉伯父说道
“本家今年共计十三万五千斤。”另一人道。
“本家今年共计九万两千斤。”
“本家今年共计十一万六千斤。”这是卫老爷，也就是我爹报出的数字。这么看应该是根据族中尊长顺序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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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家今年共计三万一千斤”终于报到最后一个。除了开始的几个数量接近或超过十万斤，其他的都进本在五万斤左右徘徊。旁边一老者在不停的计算和记录者。
“全族，八十二万三千斤，四家占了一半都不止。”我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不过当我小声念完时，发现离得近的几个人都在看着我。应该是族长一样的人看着我一下之后又看着旁边正在快速计算的老者。
“报族长，各家共计八十二万三千斤，今年收成也还是不错呢。”
“本家城南河地产粮八万四千两百一十八斤，城东田地产粮七万八千六百五十二斤，城北田产粮五万五千一百二十八斤。”族长微微一笑眼神看向我，只见他身边的老者也计算起来。其他之前并未听到我小声嘀咕的人开始私语起来，这报田产之数向来报个大概哪有报这么精确的，不说运输途中遗落，就是麻雀田鼠吃去的也不止几斤几十斤说的清的。
“二十一万七千九百九十八斤。除去零头全族共计约一百零四万斤”我脱口而出，正在计算的老者明显感觉定了一下。
“二十一万七千九百九十八斤。”那老者算完说道。这下周边的人知道怎么回事了，开始赞叹起来。
“这应该是仲道家的次子吧，听说相比他哥哥聪慧的多，不想反应如此了得。”
“虽说长子似乎有点问题，但是这次子还真是没得说。
“可不是，不然这两年应该就带上长子参加族会了。”
你一言我一语，虽说声音不大，倒也都听个大差不差。
“仲道贤弟，你这孩子天赋异禀，看他年纪应该也不小了，怎么以往没见你带他过来？”族长问道。
“回族长、这是我嫡长子卫福，早年抱恙，也是年前刚痊愈，就带他过来了。”
“什么？是嫡长子卫福？不是那个傻子么？”
“不是故意把次子说成嫡长子吧？”
“他刚说是叫卫福，次子应该是叫卫康。”
“怎么？都有什么问题么？”族长眼光一冷，众人便立马安静了。
“无妨，无妨。我这福儿之前却有痴傻之疾。只是今年突然康复然后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哦？怎么说？”族长倒是来了兴趣。
“西山被小儿改为田地，已能种植作物，所以本家又得田地约两百亩，估计来年所得田产应该能望伯玉兄项背了。”卫老爷解释道。
“哎呀，那真是恭喜仲道弟。”伯玉伯父立马恭喜卫老爷起来。卫老爷也是拱手还礼。
“哼，这西山乃山地斜坡，若改为田地，田一边高一边低。山下怕是水淹山上爬早就干死。用来种麦子，我怕四叔父这是想与本家一比，但也不能把田种到山上啊。”第二个报数的坐者身后的年轻人语气间满是嘲讽。
“放肆，这是你随意说话的地方么？仲道贤弟莫怪，我这孩子就是口直心快，想到啥也就如实说了。”这个老狐狸，表面上是教训了孩子实际就是说，对就是这样。他儿子还在那里得意的面带贱笑
“族长伯父，小侄倒是想讲下小侄的改山方法，不知可否。”
“贤侄细细说来，我倒是很有兴趣听。”族长倒是很有兴致。
“西山的地形三陡一缓，而这缓的一面正是南面，小侄将那缓坡分段而改，做成如阶梯一般的梯田，如此每一层也皆是如履平地一般，目前均已改造完成，另外小侄了解了帝丘向来不患雨水少只患雨水多，所以这梯田乃是地势极高之处，不论遇到怎样的大雨期，只要开了梯田的堤口让水直接流出，也自然不惧水患。再者这西山从无耕种，土地尚很肥沃，相信来年田产自是不差。望族长伯父得空请一定再去西山一看给小侄指点一二。小侄虽是绞尽脑汁苦思冥想这西山改造之策，但肯定还有疏漏之处，若得族长伯父指点定能更加完善。”功要表屁要拍，看过几十部宫斗剧的我，还能输？
“真是恭喜大族长，你们这一支真是人才辈出啊，我来之前就听闻之前来的人说这卫角乃是这一门的青年才俊，我看这卫福也是很不得了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说话的年轻人之前一直坐在族长旁边的位置上，这人年纪不大，话语间确满是高高在上的感觉。
“王子建过誉了，诸位，这位乃王子建，是本国卫王之弟，魏王之。”族长还没说完就被这王子建摇手打断了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这王子建就这么一坐也不管这卫家一大家子都刚站起来准备开口拜见王子，这一打断大家就有点尴尬了。
“大家都坐下吧，今年收成过百万，一乃风调雨顺，二则卫王治下国泰民安。”族长刚说完这第二条，王子建呵了一声，摇了摇扇子。族长也是没办法停顿了下就继续了。
“三来，各位的努力使得今年收成更多。还望大家来年收成更好。今年我们的粮价比去年价格不变。”
“等等等等，今年粮价不变？”王子建直接打断了。
“以王子建所见、这价格应当如何调整，今年粮食丰收，以王子建之见是要调低价格么？”族长随时心中不悦但是还是忍着气说道。
“还降价？你这族长我看是还是早早让位的好。如今秦赵兵锋相交，韩楚又方被秦所劫。天下粮草必然短缺，如此良机不大赚一把还在等什么？”王子建一脸嫌弃地说道。
“王子建，我卫国向来行的是附秦之策。如今不管是将粮草卖于韩赵还是高价卖秦国，都势必开罪于秦国，这不大符合我们一贯的外交之策。”族长忍气说道。
“我那王兄蠢，你们更蠢，卫国加于韩卫楚之间，而秦兵锋所指又恰是这三国，附秦能有出路？愚蠢至极。”
“王子建，不如待卫王下了国策，我们再做定价如何。”族长想着此时也不好与王子建力争。
“怎么，难道这点小事还要我王兄亲自来交代？”王子建一脸不满的说道。
“不敢，只是这秦…。”族长刚要说秦卫历来交好，如此卫王也定是不同意。
“秦国，秦国，我看魏国大军压境，秦国能不能来救的了卫国。哼，一群顽固。”王子建说着，甩袖而出。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族长，这，卫王不会怪罪下来吧。”有人担心起来。
“不用担心，卫王，早早已经派人吩咐了一切照旧就好。”族长安抚道
“这王子建真是嚣张跋扈。”有人说道。
“这王子建乃是现在大梁魏王的女婿，魏王本也想用王子建来制约本国卫王，所以这王子建自然也目无王兄。他也自然希望执行更加亲魏的决策。”族长解释道。
“原来如此。”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大家依旧执行原计划，不要再生枝节。”族长吩咐道。
“谨遵族长令。”众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另外，卫福贤侄我倒是很有兴趣看看西山的情况。”族长说道
“族长伯父随时都可以去，西山如今也是改造完成，道路也铺好。
“这样吧，明日上午我便去看一看，如何。”
“明日一早小侄就在西山脚下恭候族长伯父大驾光临。”
“卫福贤弟，不知我能否一同前去，我也想看看这奇思妙想是如何实现。”卫角说道。
“兄长想要前去，小弟自是万分欢迎。有族长伯父呵角兄光临，西山也定是蓬荜生辉。”
“好好好。”族长本身也就很喜欢卫角，如今对我也自然十分满意，见我二人聊得来也自然十分高兴。
“族长，如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说话的正是之前言语攻击我们的那家伯父。
“各位同族都回去吧，今日也是身体不适，也就不和各位长续了。”族长也知道某些人坐不住了。
“告辞”
“告辞”
大家陆陆续续告辞退去。
出了门，临别卫角，我又将其肚子拉至一边问道。
“那伯父与我家有什么过节么？感觉为何与我处处相对的感觉？”我问道。
“福弟说的是卫萧啊，福弟不用理会他，他们就是那样，当初我也是被他们这样对待，无视便好。”
“这样，这同一宗族内难道还有什么利益冲突么？”
“福弟你知道，这天下诸国本是周室所封尚有你死我亡之争端，王室兄弟尚能反目成仇，这一个宗族内有纷争也更是正常了。宗族内有族田，都是交由族长打理，其小部分收入作为家族宗祠维护等，大部分都是归族长所有。所以大家也都是盯着这族长之位。这族长之位上任退了下任有能力者上。所以你也就懂了，越是有能力者怕是越要受到他们排挤吧。愚兄多言了，明日再续。福弟告辞。”卫角作揖告别。
“角兄慢走，明日再续。”我也拜别角兄。
这卫角给人感觉落落大方，言语间也是让人倍感舒服。此后我也就随父亲卫老爷回了本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