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从来都是不乏明争暗斗,只不过都是私下较量,表面却总是表现的一片融和,但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时候,比如说,此事惊动了皇上,那便是闹得大了。
有了秋妃娘娘的提醒,唐晚晚和楚禹棠几日都没有往棠梨宫请安,但为了安全起见,楚禹棠手下的暗卫,还是送入了宫中一人,留在秋妃娘娘的身边,以做策应和保护。
虽然清楚,秋妃娘娘在宫中多年,自然知晓在风雨之中如何自保,但是凡事总是要以防万一才好,只是这场风雨,比起预计的时间到的还要更早,一下子牵连起了数位宫妃。
倒是秋妃娘娘,别说是卷入那谭深水,便是水珠都没能溅到身上半点,唐晚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得不对这位母妃心怀敬佩,果真如当初叮嘱的,宫中的事情,半点不必他们担心。
不过这一次后宫中的动静,闹得的确是有些大了,不仅数位宫妃被贬,连带着她们的母家也受到了影响,连带着前朝,都出现了人事更迭的状况。
简单来说就是,后宫的妃子失势,与之相关联的前朝官员,也因此受到了连累,贬官,失势,总之一句话,这事情闹得也确实大了,但也让众人都看清楚了一点,那就是这位宁嫔的荣宠有多大。
就因为罚了宁嫔,现如今连皇后娘娘都被禁足在了自己的寝殿之内,这下子宁嫔在后宫的嫔妃当中,是真真正正的风头无两了,连皇后都踢到了铁板,只怕日后,后宫之中是无人敢得罪这位宁嫔娘娘了。
不过这要等宁嫔养好伤之后的后话了,这一次皇后做的确实是有些过了,宁嫔这一身的伤,没有半个月的功夫是别想好了,只不过与她为敌的要更惨一些罢了。
起码宁嫔养一养,身子也就好了,可那些被贬的宫妃,甚至直接被打入冷宫的人,那基本上可以说是完了。
事情起因不过是一场后宫相争,但是前朝的人,想的总是要更多一些,太子被命令思过,皇后被禁足,这宫中本来除了皇上最为尊贵的二位,如今连宫门都出不得,很多人在想,这会不会是太子失势的征兆呢。
想要投机钻营的人,总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想得多,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总觉得是要变了天一般,尤其这件事情还发生在,七皇子被解除禁闭,以及六皇子封了亲王之后。
明明只是凭空出来的一个想法,但偏偏越想越是有理,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之后的一连数日的早朝,太子一方的人都显得殊为沉默,倒是七皇子的上奏,被不少官员应和。
唐晚晚一边在画着手头上的图纸,一边感叹了一句秋妃娘娘的话真是有理,后宫的事情闹得严重了,果真是会影响前朝,只是这七皇子未免也太急着冒头了,皇后娘娘这边前脚被约束在寝殿之中,后脚七皇子就开始蹦跶,要清除太子的势力了,哪来这么容易的事情啊。
停了笔,唐晚晚拿起了自己方才勾画的纸张点了点头,然后交给了一旁的采芝,让她去请人打造,然后报出了一个需要的数量,这图纸上,画的不是暗器,而是匕首,前一世的军用匕首,也是她打算配备给那些正在训练中的孩子们的武器。
军用匕首,比起一般的匕首杀伤力更大,适合于近战,对于经过系统训练的人来说,更是适合,所以唐晚晚趁着无事,就将军用匕首的图纸画了下来,然后交给采芝打造了。
不过唐晚晚留了一句,先别开锋,不论刀剑匕首,不开锋杀伤力便是有限,但如今的这群孩子,还在训练期间,若是开了锋,那真的就算是刀剑无眼了,训练中受伤在所难免,但若是出了人命就有些没必要了,毕竟她在此番练得是卫队,而非死士。
匕首总是要开锋的,不过不是现在罢了,将军用匕首的图纸交给采芝之后,唐晚晚又拿起了另外一张纸,继续画了起来,这一次倒是给自己装备的东西了。
之前虽然也打造了不少的暗器,但是远远也不到全副武装的地步,正好这几日清闲,就干脆一同画出来了,回头交给铁匠铺就是,只不过这次她画的东西,只怕要打造是真的需要一段时间了,因为材料须得经过反复在反复的精炼和提纯,这也就是她先前没有没有选择的原因。
因为费时间,也费钱,打造上一批暗器的时候,她都不知自己在王府,甚至说是在京城能待多久,所以也就没有将这些复杂的暗器放在设想之中,现在反正也定下来了,全副武装,总是没有坏处的。
而且她总感觉,这样的平静,过不了太久了,之前是因为太子和七皇子都得难解难分,所以她和楚禹棠,总是能在其中得到渔翁之利,因为之前的楚禹棠不够受重视,所以浑水摸鱼轻松得很。
但如今可不是这样了,亲王之位在身,有好有坏,好处自然是地位和权利,以及不落入被动的好处,但同样的,想要如过去那般浑水摸鱼,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谁也说不好是不是有朝一日,太子或是七皇子,将枪口对准楚禹棠和自己,所以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增强实力,都是有必要的。
一张张画好的图纸被放在一边,最后摞起来十几页之多,然后唐晚晚收到手中,出了王府去铁匠铺了,之前交由采芝的图纸,要的数量太多,而且匕首这东西,若是随便交给一家铁匠铺来打制,登记上报了总归是麻烦,所以还不如交给采芝去办。
至于她手里的这些图纸,除了她换一个人根本看不出她要打造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所以交给谁打造都可,不过唐晚晚还是选择了之前一直帮她打造东西的那家铁匠铺,毕竟对方的打造的东西,没有令她失望过。
大方的客人谁都喜欢,所以唐晚晚进了铁匠铺,立刻就是老板的热情招待,虽然说这次要打造的东西,难度很高,可能需要的时间也稍长,但是当唐晚晚拍出一张银票的时候,老板笑呵呵的应承了下来。
出了铁匠铺,没向前几步,唐晚晚的步子就开始往旁边一歪,不是没站稳,躲过了一个砸过来的鸡蛋,好险好险,鸡蛋倒是不至于把人给砸成个怎么样,但是若真的破在了身上,那走在街上可就不太好看了。
“抱歉,兄台连累你了。”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然后唐晚晚只见自己面前闪过了一个男子,正在躲避着那些砸过来的东西,躲避的动作,倒是十分灵活,但是唐晚晚很想将他一脚给踹走。
不是这男子看起来有多讨厌,而是这个人竟然是躲来躲去都没离开她这边,所以连带的,她也成了那些砸过来的鸡蛋,菜叶的攻击范围,果真是该道歉不错。
这些杀伤力本就微弱,砸过来速度也不快的东西,自然是能轻松躲过的,但是身在攻击的范围中,总让人觉得不是很愉快呢,唐晚晚向着一边走,打算脱离这个被攻击的范围,却不曾想,她动了,那个被砸的男子也在动,而且始终跟她的距离不算太远。
“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唐晚晚一边侧身避过那些东西,一边向着男子说道。
男子躲过了几根筷子,抽空回答了唐晚晚一下,“此前并不认得。”
“既然并不认得,你为何要害我。”当然这种害绝不是连累性命的那一种,但被人用菜砸,还被人围观,可就真的是过分了。
接过了砸来的一个馒头,男子咬入了口中,含糊道,“并非是我想要害你,只是我若是不拖个人跟我站在一处,那只怕这位夫人砸过来的东西,就不只是这些了,被这些砸中了顶多是狼狈,但若是砸过来什么危险的东西,那就不好了,所以我只能托你下水了,再说我已经道过歉,说连累兄台你了,”
原来道歉是这个意思吗,不是为了刚开始的事情道歉,而是为了之后的事情道歉,她可以说自己不接受吗,唐晚晚的目光看向了那个怒目圆瞪的妇人,然后又看向了东躲西藏的男子,“你是与这位夫人结下了什么仇,惹得人家这般愤怒。”
“我与这位夫人无冤无仇啊,只是与她的女儿相识一场罢了,谁知这夫人发现了这一点,就非要教训我,你也看到了,这夫人在气头上,我解释她不听啊,而且我也不能老实的被她打不是,会要人命的,所以只能躲了。”
跟人家女儿相识,不会是把人家女儿给拐跑了吧,不然做母亲的应当不至于愤怒至此啊,至于要人命,唐晚晚是不相信了,且不说杀人犯法,就算是处于义愤出手,也多少回留有些余地的。
单说这个拖她下水的男子,本身就没有那么脆弱吧,在躲避之余还能跟她聊天,而且看起来那位妇人砸的很是凶猛,但其实这男子身上个根本什么都没有沾上啊,看起来倒算是狼狈,但是实质伤害半点没有的他,唐晚晚实在无法为他代入一个弱者的形象。
“难道说,你就不能躲得远一点。”若是不往这边躲,这人也就连累不到她了,虽然被那些蔬菜鸡蛋,馒头之类的东西主要照顾的不是她,但时不时地砸来一个,还是挺让人困扰的。
男子摇了摇头,抽空看了唐晚晚那边一眼,“不行,这后面是铁匠铺啊,里面可都是危险的东西,万一这位夫人从这铁匠铺里面拿东西砸我,那我可就惨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会重伤丧命啊,所以不必须往这边躲,不能让她进去。”
竟然还有这一重考量吗,是她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好时辰还是怎么招,居然要站在这被波及,看了看这个虽是防范她往别处走的男子,唐晚晚当机立断,向前行。
这一次男子没有跟着了,因为唐晚晚走的方向,是往正在砸人的妇人旁边走的,这一决定十分明智,直接脱离了被攻击的范围,而且还能好整以暇的,打量这个男子的狼狈。
“这位夫人,你的篮子里快没东西了,需要补充吗。”唐晚晚又递了一个篮子过去,方才正是她走过来的时候,向旁边一人买的,里面也是满满的蔬菜还有鸡蛋之类的东西。
砸人的妇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道了一句多谢,接过篮子继续砸了起来,那男子看到了这一幕,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沮丧起来,嘴里念着,“兄台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这件事情做的也太不地道了。”
唐晚晚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又向着一个拎了满筐胡桃的人,然后递过去了一点碎银子,那人立刻把一筐胡桃递给了唐晚晚,然后唐晚晚将这筐胡桃拿在手里,向着妇人的方向移动了过去。
之后妇人双手抓起,向着男子砸去,胡桃质地坚硬,体积小,可以一次砸出很多个,这下子男子躲避的更加狼狈了,唐晚晚心中好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究竟是谁先不地道的啊。
“我错了,兄台,我真的不该拖你下水。”男子一边躲避,一边有些后悔的说道。
本来差不多可以躲过一劫了,可这满筐的胡桃,他又不知道要躲多久,而且砸在身上的话,这东西可比起那些馒头青菜之类的要疼的多了,他现在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看热闹的唐晚晚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之前被男子接在手里的馒头,正在一口一口的被他吃掉,这些砸过去的东西,竟然丝毫没有影响他吃馒头一样,这会儿已经是给咬掉了大半个了。
不一会儿,胡桃大概是没了半筐左右,妇人也没什么力气了,只是双手叉腰站在那里,对着那男子怒目而视,唐晚晚顺手捡了几颗,然后笑着向旁边的妇人提议,“夫人若是累了,不如在下帮你如何。”
听了这话妇人眼前一亮,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公子了。”
男子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不是吧,那小半个馒头也掉在了地上,似乎是在代替男子表明男子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