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王府的路上,采芝,采苓和薛皎三个人都有着不解的情绪在其中,显然是没有想明白,为何一块玉牌,王妃就真的将那些人给放了,要知道那些人图谋不轨啊,即便是口中说着并无恶意,但是哪个作恶的人会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坏人呢。
可王妃就这么信了对方的话,将人给放走了。莫非王妃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成,还是已经看破了对方的来路,三个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不过对当事人唐晚晚来说,她这一次是真的在相信直觉了。
信这些人对她并无恶意,这种信任没有来由,但就是真的相信了,而且她也相信就像是对方说的,就是将人抓过来,他们不想说,还是不会说的,若真的并无恶意,言行逼供就真的不太可行了。
所以唐晚晚在没有布下后手的情况下,就这么将人给放了,没有去追踪对方的来历,也没有再去逼问对方的目的,不过她脑袋里倒也不是全无线索,只是需要找人去证实一番罢了。
所以回到了王府中,唐晚晚直接去书房里找楚禹棠了,二话没说,先将那块蓝色的玉牌递到了楚禹棠的手里,楚禹棠接过玉牌,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晚晚是在何处得了这玉牌的。”
“一个人留下的买命钱。”唐晚晚将今日出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楚禹棠听。
楚禹棠的神情先是显得更加慎重,后来在唐晚晚说那些人应无敌意的时候,稍稍松缓了下来,重新将玉牌递到了唐晚晚的手中,“蓝水翡翠,碧空城独有的东西。”
“之前追查贡品被换的事情时,我记得你有提过一次,不过即便这蓝水翡翠乃碧空城独有,但没有流落在外的情况吗,你说过的碧空城与世无争,极少有人踏足各国之地,更是不卷入任何纷争,这些人想要掳走我,虽然可能如他们所说没有恶意,但这却不像是碧空城的作风。”
要说唐晚晚对于碧空城最深刻的印象,便是那一座碧云楼了,那是连她都要佩服的做生意方式,里面的每一个女子,拿出来都是惊艳万分的人物。
还有那么一座地下赌场,说是销金窟毫不为过,她还记得自己从里面赢了不少钱呢,但是更多的她就不清楚了,因为碧空城一向神秘,再者她也没有特意去关注过。
“的确,这不像是碧空城的作风,碧空城的人出来若不是为了生意断然是不会惹人注意的,但即便是生意碧空城所做的都是光明正大,掳人的可能是没有的,此事确实诡异。”楚禹棠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身边人的手。
手上的力道传来,虽不重,但是却宛如一块钢铁一般将人钳制,动弹不得,唐晚晚失笑,自己是不是不该说掳人之事,怎么感觉,楚禹棠开始不安了呢。
唐晚晚抬起另一只手,覆在了楚禹棠的大手上面,“诡异也好,神奇也罢,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而且那些人即便想要将我带走,估计也不会带的太远,他们下的东西药效不够,而且动作太过明目张胆,有采芝她们几个跟着,对方没有将我带出京城的机会。”
“此事我也看不透,不过这蓝水翡翠倒是没有外传的可能,因为这东西只有城主府才有,一部分被制成令牌,一部分被做了配饰,都没有流出碧空城之外,令牌尚且是在碧空城里有官职的人手中,配饰断无离开城主府的可能。”
因为这蓝水翡翠的意义重大,撇去其本身贵重的原因,其上所赋予的含义更是惊人,所以这东西是不允许流露到外界的,这也是楚禹棠心中不安的原因所在,面对太子,面对七皇弟,他都可以十分镇静,但面对一个摸不透的碧空城,实在是无法叫他不心生忌惮。
“用蓝水翡翠来制作令牌,当真是好大的手笔,这碧空城还真是不愧多宝之城的称号。”听到碧空城将如此少见的翡翠制成令牌,唐晚晚的思绪开始跑偏了一点。
这是得有多财大气粗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啊,要知道翡翠可不像是金银铜铁那般不易耗损,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给摔碎了,“楚禹棠,若是碧空城的官员将令牌摔碎了该怎么办啊,城主府给补吗。”
“百两黄金上交城主府,可以领一块新的。”楚禹棠有问必答。
百两黄金,还真是不便宜啊,唐晚晚看着手中的玉牌,突然觉得这东西比想象中要更加珍贵呢,“那这一块算是什么,令牌,还是单纯的配饰。”
这玉牌上面并没有任何绳结之类的,做配饰像是有些大了,但是做令牌的话,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好像也不太对。
愣了一下,楚禹棠重新取过了令牌,又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碧空城的令牌做成什么模样,我并不清楚,但是这一块上面所雕刻的,我猜应该是碧空城的城主府,若真是如此,不论这是令牌还是配饰,均是含义非凡。”
“这么看来的话,这几个在京城搭台表演节目的人,看来身份不低啊,否则可拿不出这个东西来,早知道就该叫人跟上去看看了。”唐晚晚靠在桌上嘴角含着笑容说道。
楚禹棠眸色渐深,“现在派人也是不迟,晚晚说过他们当中有昏迷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内是离开不了京城的。”
“我只是说说而已,对方若真的是碧空城的人,而且还是城主府中出来的,咱们并不适合与对方交恶,虽然此事对方确实行事不妥,但我真的没有在他们身上感觉到敌意,此事还是到此次为止吧。”
那些人佯装成是杂耍的艺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唐晚晚也有些好奇,但既然问不出来了,她又没打算将对方怎么样,暂时就只能是当做事情没发生过了,毕竟他们也都没有那么闲。
即便此番碧空城来人入京当真是另有目的的话,此事好像也轮不到他们来操心,那该是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那一位该关心的事情。
“好,那就依晚晚所说,但我要你答应我一点。”楚禹棠将玉牌重新交还到唐晚晚的手中,目光对上了对方的双眸。
唐晚晚点头,“你说。”
“保护好自己,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论何时何地。”
这话听起来,有那么点令人不习惯呢,之前楚禹棠都是告诉她,会保护好她的,如今却跟她说,要她保护好自己,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不再保护她了一样,实际上却是楚禹棠真的在担心他保护不了她。
这隐世不出的碧空城,当真是如此可怕吗,能让楚禹棠这个肩上仿佛能扛起一切的人,开始不安了。
“采苓说过一句话,虽然总觉得是有在说漂亮话的嫌疑,但是也让人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她说只要是咱们在一块,这世上便没有闯不过的难关,眼下这别说是难关了,连个苗头都算不上,你可别担心过度,这样可就半点都不像你了。”
张开双手楚禹棠将人拥入怀中,手中触摸着发丝的*,在唐晚晚耳边轻声道,“抱歉晚晚,是我太过敏感了。”
“好了,碧空城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有件事情要跟你说,现在新年将至,我打算过两天就将母亲给接到王府中来,跟我们一同过年,你觉得怎么样。”
楚禹棠收紧这个怀抱,声线温柔的道,“这自然是好,这王府中冷清了好些年,今年有母亲,有晚晚,想来是会很热闹了。”
“嗯,一定很热闹。”
唐晚晚的目光中,多了一分向往的神色,过往的新年对楚禹棠而言冷清,对她也是亦然,每个新年,都是形影只单,哪怕是热气腾腾的饺子,也吃不出温暖,但今年不同了,一定会是个很热闹,很温暖的新年。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对碧空城的担心倒是自然而然的淡了下去,只是唯有一点楚禹棠并不妥协,那就是唐晚晚身边的护卫力量再度加强,唐晚晚出门,本就有采芝,采苓和薛皎跟着了,如今又加上了谷风和燕羽。
这一出门就会变成大部队的境况让唐晚晚不是很情愿,但楚禹棠的态度,又充分的说明了四个字,没得商量,回到院中,唐晚晚无奈的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想着若是不说对方想要绑架自己的事情会不会好一点,若是不说的话,楚禹棠也不会这么担心了。
而现在虽然是被安抚了,事情也答应暂时被放下,但一下子就派了谷风和燕羽两员大将来保护自己,他身边必定要不方便许多,纵然楚禹棠麾下能人不少,但论起用得顺手,应当没人能比过这两人才是。
不过想归想,可让楚禹棠收回这两人可是不易,方才她试探谷风,想让他至少在这王府中不要守着自己的院子,结果得到的回话却是,他们若敢擅离职守半步,定斩不饶。
这等连回旋都没有的口风,唐晚晚也是不能随便赶人了,只是对于碧空城的估量,又再上了一层楼,她感受不到对方的敌意,所以没有将此事小题大做,才随便提了个拿钱买命的说法,将人给放走了。
对方出自于碧空城确实是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但唐晚晚觉得自然对方并无敌意,那就没必要非要将此事看的这般重要,目的是一定有的,不然谁也不会没事儿想要绑架一个亲王妃,只是这目的究竟是什么,唐晚晚倒真的是有些后悔没想办法给弄清楚了。
她倒是没有那么重视,但楚禹棠表现出来的反映,让她不得不对此扭转想法了,只是现如今人已经被自己放走了,不好再动手了,若是在发现对方身份之前动手的话,好歹还能说一句不知道,而且是她占了理字,可知道了对方身份之后,这事情就显得不一样了。
碧空城虽非国家,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小看这个地方,用楚禹棠的话说,碧空城之所以不成国,那是因为人口不够,城主没有野心,不然论起财力,论起人才,碧空城不输任何国家。
只一句,就将碧空城摆在了与国平齐的位置之上,纵然相较宸国这等大国有所不足,但却未相去甚远,这样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如果不是必要得罪的话,那确实以尽量不要得罪为宜。
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再拿人那无疑是一种得罪了,楚禹棠愿意为了她将人拿下,以护她的安全,但她却是不能不理智的考量这件事情,所以她最后的决定是,暂且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
若是对方再有冒犯,她不会再行如此处置之法,但这一次,就算了吧。
唐晚晚走到了院中的一处角落,看杨牧正在那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的抛飞手里的梅花镖,看面前的树上,已经不知有了多少痕迹,一棵大树就这么变成了千疮百孔,看起来凄凄惨惨。
“杨牧,我的要求,是让你这三枚梅花镖钉在树上的时候,只有三个创口,再一次抛飞的时候,依然是这三个创口算作是合格,我虽不曾要求你初学能达成怎样的成果,但你不觉得你面前这棵树显得惨了点吗。”
收了手中的梅花镖,杨牧低下头去,确实,他本来也觉得即便自己每一次练习都无法让梅花镖所落的位置重合,但梅花镖钉在的位置理应相差不多才对,可他好像是失败了。
一样的手法,确是将这几枚梅花镖给抛的落点全然不同,这让他也觉得十分挫败,心想着自己是不是没有这个天分,这才完不成王妃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想起之前王妃那利落漂亮的演示,杨牧更是觉得挫败感满满,垂拉着脑袋走到了唐晚晚的旁边。
“是属下让王妃失望了。”
唐晚晚拍了拍树干,“你知道你错在了哪里吗。”
“属下天分不足,不够用功。”杨牧的头越来越低了。
笑了一下,唐晚晚的手敲在了杨牧的头上,“你若是没有天分,我不会带你回王府,你若是不够用功不会我离开王府的时候,你在练习,我这会回来你依然在练,而且除了用饭和喝水之外没有停过。”
“杨牧你的心不够静,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本来低垂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杨牧目光中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属下谨记教诲。”
拦住了杨牧继续练下去的动作,唐晚晚道,“今日就别再练了,适得其反的除了操之过急之外,还有过度消耗,你今天练得够久了,再练下去,明日连手腕都抬不起了,回去休息,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