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无澈咬牙忍住剧痛,努力撑开眼皮,看着自己的手腕处。
不一会儿,他便感觉到手腕处的伤口又开始流出血来……
只是,这一次流出来的血却不是红色,而是黑色。
而且,他看到那黑色的血里头带着一些蠕动的小虫子,看起来让人作呕……
很快的,他手腕处的伤口血流慢慢停止,血液也逐渐变成红色,看来是毒血已经排除干净了。
凌飞动作很快地将那些银针拔出来,然后在无澈的手腕出撒下些许药粉,凝结了他伤口处的血流。
随之,他静静地观看着无澈……
无澈只觉得心口豁然舒畅了起来,然而,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思念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将他淹没。
那种激烈的冲击,让他的脑海一阵眩晕。
他闭着眼睛,神情痛苦……
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对洛洛,脑海里,想起自己连同怡和一起对洛洛所做的种种伤害她的行为,他痛苦自责得扭曲了俊庞。
“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随着脑海里的那些残忍的画面越是清晰,他越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竟然……竟然连同别的女人来伤害他最爱的人。
他竟然说……洛洛只是替身……
他竟然会当着洛洛的面挽着怡和的手一起大摆喜宴……
天啊,他怎么能够对洛洛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
再也承受不住自己的残忍,无澈虚软地摔跪在地上——
“天啊!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相信那些根本就不符合逻辑的情感?我居然这么狠心地对待我的洛洛……”
无澈满脸痛苦,他捂住脸,灼烫的男儿泪从他的指缝间溢出,心痛是这么地明显,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刮下,让他痛不欲生。
“啊——”
无澈突然痛极地大喊,震得一室摇晃。
他居然这么狠心地用别的女人来让她伤心难过……
他居然让她差点蒙受侮辱却没有相信她是怡和所为……
他居然在她被刺伤万般无助的时候不在她的身边……
他居然……居然……在洛洛苦苦挣扎痛苦的时候没能及时救到她……
他居然对她做出这么多无法原谅的事……
他曾经承诺过她,要爱她一辈子的,他承诺过的,一辈子只爱她一个,可是如今,他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啊——”无澈一拳狠狠地打在地板上。
顿时,原来坚硬闪亮的瓷砖四处纷飞,伴着点点血迹溅到白色的墙上,只见他的手背上裂开一条条的血痕,触目惊心。
然而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比起他对洛洛的伤害,他就是死也弥补不了,洛洛为了他,差点遭受侮辱,劫难过后只信任他,把她最宝贵的清白给以他,而他却完全不把那一晚他们的缠绵放在眼里。
却只相信对怡和那虚幻的情感,不相信洛洛,他为什么会这么盲目……
“王爷,冷静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王妃接回来,把所有的误会都解释清楚。”少痕突然冲进来,不顾无澈上散发的强劲的真气,紧紧地摄住他的肩膀,将他从自责的迷失中拉回来。
刚才他在门外已经看到了解毒的那一幕,他也知道……此刻王爷是多么自责。
但是,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是了,洛洛!我的洛洛还在跟病魔抗争,而我居然还留在这里,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无澈大吼,心痛得眼眶发红,对洛洛的爱,让他忘记了所有。
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不可以把她一个丢在黑暗的沉睡里!
懊恼而悔恨地锤了自己的脑袋几下,然后倏地飞身出门外,片刻便消失了……
“王爷!”少痕喊叫着。
然而,一缕银丝却比少痕的叫声更加快速地射出门外……
无澈在飞掠的过程中,感觉到他的脚给捆住。
他已经被心痛给冲昏了头,哪里还有余力去应对。
随着银丝的拉扯,他嗖地一下被扯回到房间里头,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少痕立即奔过去搀扶起他:“王爷,您没事吧?”
“你去找洛洛干什么?难道你忘记了你要当解铃人了吗?!”凌飞冰冷的嗓音犹如一桶冷水浇在无澈的头上,将他迷失的理智给狠狠地灌醒。
是的,他要当洛洛的解铃人,他要唤醒她。
但是,首先的前提是为洛洛讨回一个公道,这样,他才有脸去祈求洛洛的原谅,也许,洛洛就会因为原谅他而醒过来了。
心念豁然清醒之后,无澈挺直身躯,方才痛苦纠结的俊脸在瞬间的功夫便变成了冷漠如霜平静的神色。
仅是片刻的调整,他深邃的黑眸蓦然犹如地狱里的使者般地迸射出一股强烈的阴鸷。
他转身,冷冷地问少痕道:“怡和的情况如何了?”
闻言,少痕的脸色立即变得担忧而心疼。
“郡主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流血多了,恐怕会有一段日子身体要好好调养。”
无澈眯了眯眸,眸底冷锋犹如黑夜冷星掠过阴暗的天壁。
“那就吩咐下人好好为她调养,她要是身体不适了……怎么偿还她对洛洛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