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慕嘴角本能的扯出了一丝弧度,尽管大脑一直阻止并抑制,但看到笙歌如今这副模样,与她而言,简直是大快人心。
身旁宫女见她一副欲笑不笑的模样小声议论:“大公主莫不是见二公主这样,吓得得了癫痫。”
都说坏话不论隔了多远都能听到,枭慕眉头一皱撇过头,宫女便挨了一记眼刀。
皇上正为白芍药一时苦恼,忘记了殿上一干人等,莫锦衡低声提醒:“皇上,人群未散。”
皇上顿悟,转身拿出君主威严:“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
“此事便全权交由你管,朕要听到的是真相,要见的是幕后真凶。其余人等各自回府,群臣除早朝外不得出门。阿凌,送你姐姐回宫。锦衡同行。”皇上即使心里还担心着笙歌却也不得不将一切安排好。
这便是君主的悲哀,想起上次此种情形时还是幽兰皇后被毒杀,面对着自己深爱的女人躺在冰冷的地上,他不能第一时间抱起她,而是要先安顿众人。他便恨,恨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
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步他娘的后尘。
晰凌正抱着笙歌冲入了她的宫殿内,将阿姐抱至床上,掖好被子后,望了望床上人,笙歌此时脸色惨淡,颜色比白纱还要浅淡。
“衡哥,怎么办?”只有在私底下晰凌才这么叫莫锦衡。而此时晰凌头上早已起了细细汗珠,他步子虽急却稳,一点也不曾颠着笙歌,自己却因为太过专注,有些累,气息微喘着。
“没什么办法,如果白芍药暂时没有,我也只好用药吊着公主的命,最晚三日若再取不到白芍药,我也救不了公主,毕竟我不是大夫。”莫锦衡细细分析着,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桃花眼中忽的闪过一丝悸动。
晰凌突然冲出卉彦宫,也没说去哪,搅的莫锦衡一脸懵,晰凌刚出门不久,梦夕喘着粗气跑过来,一手死死抵着门,未稍加休息遍行至于莫锦衡身侧。
“少将军,我知道哪有白芍药!”
莫锦衡指节分明的手细细摩挲着桌上的茶杯,还在思索用哪种药可以将笙歌多吊几日,便被梦夕的话触动了,手不禁一顿,“在何处?”
晰凌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上个时辰还活力四射的少年此时似焉了般,“没有,太医院说白芍药月余前便用完了。”
“别急。”“我怎么能不急?”莫锦衡想安慰喜欢意气用事的少年,却没想他怒吼一声,复而渐渐收敛,“对不起,我失态了。”
“梦夕,你再说一遍。”莫锦衡的眼较先前多了一丝神,语气轻快的让晰凌不解。
“六皇子,在白玺真人宫中,有一个温室,里面都是白芍药。”梦夕气息已经调匀。白玺真人便是笙歌的师傅,现下四处云游,不知所踪。
晰凌一怔,有些高兴,瞳中回复了清亮,“真的?”
“自然!”梦夕坚定的看着晰凌,仿佛因他的不信任,而有些恼怒。
这宫闱之内,从未有人似笙歌般对梦夕好,那年她才五岁,便被父母丢掉宫门口,挨了好几天饿,靡靡之际,若不是笙歌讲她带回卉彦宫,她早死了。
她对笙歌的感激和对她的好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即便是笙歌的亲弟弟。
感觉到梦夕散发出的阵阵幽怨,晰凌有些慌张:“你既然知道,就带我们过去吧,阿姐拖不得。”
梦夕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主次不分,讪讪道:“那,少将军,六皇子请随我来。”
“慢。”梦夕和晰凌转身疑惑的看着莫锦衡,“此处不得无人,晰凌你留下,方便一会儿皇上来时可以解释,我和梦夕去拿白芍药。”
晰凌一脸哀怨的看着莫锦衡,像儿时被大孩子抢了糖一般,又气又无奈。
“你不会挑,若是花还未完全盛开,做的药是无效的。”莫锦衡只好同他解释。
“那,快去快回。”
皇上这边刚安顿好,便急不可耐的到了卉彦宫。
晰凌和梦夕一样作了一番解释后,皇上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枭慕本来是来幸灾乐祸的,听到笙歌还有救,瞬间勃然失色,小脸一会红一会绿。
皇上让枭慕回宫好好歇息自己也回御书房处理国事,只留晰凌一人守着笙歌。
枭慕双手一挥桌上瓷器一应落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骗子!筱酥就是个骗子!”
“公主。”宫女在一旁小心翼翼试探着。却没想枭慕纤细的手直直向她挥来。
清脆的响声,宫女被打懵了,她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大公主,眼里噙着泪。平时不管再怎么生气,她至少也不会拿宫女出气。
“暖春,你出去。”枭慕冷冰冰的望着跪坐在地上的宫女。
待到暖春将房门关紧时,屏风后传来男子魅惑的声音:“公主殿下火气那么大,小心伤肝。”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枭慕镇定自若地从头上拔出簪子指着走出屏风的男子。男子一身青色玄衣,头发用一根簪子随便绕了垂在肩上,唇角勾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筱酥不是按照公主的吩咐刺杀了吗?公主还是不满意?”筱酥抬手玩弄着垂在肩边的头发,一双冷眸中充满了玩味,“公主若是不满意,筱酥只好用身体抵罪了。”
“本公主看不上,你只需告诉我。你们的人为什么没将她杀死?还有你们投毒之前就不能投更狠一点的毒吗?”枭慕走近了一点,用簪子靠着筱酥心脏的位置,似野猫玩弄猎物般,在他胸前打转。
“筱酥是公主的人,无论公主要干什么筱酥都愿意相陪。”他冰冷的手轻握住枭慕的手,将簪子用力刺入自己胸膛,“公主若是哪天用不着筱酥,筱酥也甘愿为公主而死。”
明明说着最贴心的话,枭慕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手颤抖了一下便从筱酥手里抽出,眼神凌厉的望着筱酥:“我要她死!”
“筱酥一直都愿意满足公主。”他将刺在胸口的簪子拔出,伤口便流了一汪血沿着他的青色玄衣缓缓流淌,滴在地上,瞬间开出一朵血花,他用袖口将簪子沾染血污的地方擦干净,复而轻轻插回枭慕头上,“公主,筱酥还有一个办法。”
说着从怀中悄悄取出一个白玉瓶子。
“这是玉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