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陈家村最有权威的人是村长而非朝廷命官，像开祠堂这样的大事除了村长有资格外其他人都无权开祠堂，陈家村有将一半的人都姓除只有少数人姓其他的姓像孙明姓孙孙明的二姐夫姓乐。村长决定开祠堂处理一下族里的家务事，孙明也被请去了孙家的祠堂，孙明坐在村长的下首其他孙家人都站在祠堂里陈守跪在地上，村长念了他几大罪状决定将他开出宗祠陈诺站在孙明身后一言不发，对陈家村的人来说最严厉的惩罚不是坐牢打板子或是上街要饭，最严厉的惩罚是开出宗祠入不了祖坟，一旦你被开出了宗祠你就成了无家的人你在外面儿孙满堂有人祭拜则好如果没有你就成了无主的孤鬼。陈守听完村长的话脸色苍白村长让人把他拖出去，处理完家务事村长让其他人出去留下孙明与陈诺，“家门不幸我陈家自第一代先祖来此安身立命到我这己经是十代了”，陈家村的村长今年四十有几他是前任村长的儿子老村长过世后他子承父业成了陈家村的村长，“没想到出了一位不孝的子孙，按理说陈诺应该叫我一声堂叔他父亲如今己被开出宗祠母亲也和离了，不知道将军对这个孩子作何打算”。孙明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陈夫子对我有教养之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陈诺我自是要带回京师的”。“将军是守信之人我代陈夫子謝过将军”，“村长客气若没有夫子细心的教导哪有我孙明的今天，该是我谢过村长才是若没有村长主持公道陈诺这孩子我想带回京师只怕也是不行的”。陈夫子夫妻俩过世后陈守想把陈诺带回县城孙明自是不答应，不提他那个小院和那些狐朋狗友就提他的人品孙明也不会将陈诺交到他手上，陈守是陈诺的父亲两个人若打起官司对孙明的名声不利，村长开宗祠将陈守逐出祠堂陈守就不是陈家的人哪怕他是陈诺的亲生父亲都无权插手陈诺的任何事，这就是宗祠的可怕之处。陈夫子的家在一处小山的半山腰陈夫子是个雅致之人，他在他屋外种了几棵桃树此时正值开花的时候枝桠上开出粉色的花偶尔有一两只鸟儿停在枝桠上停留一会便飞走了。“陈诺别想了”，孙明常年握兵器的手停留在陈诺瘦弱的肩上“天底下的父母并非都是好父母，你没有一个好父亲但你有一个好母亲还有一个好爷爷和奶奶，为了他们你也不该为一个父亲伤神”。陈诺再老成持重说到底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这几天经历的事让他不堪重负孙明拍拍扑在他怀里哭泣小孩的头低声安慰。孙明要带陈诺回京必定也要带王氏回京，母子俩个都在京里就不必相互牵挂，孙明带着陈诺去了他舅舅家，矮矮的三房屋子弄成一间小院让孙明想起他大姐孙蔷嫁给胡仁心的时候，他们来县里租了一间小院有一次孙明带着一只鸡和几个鸡蛋来看他姐姐，姐姐正在屋外干活那时她刚生完孩子，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让姐姐受欺负。陈诺的舅舅误以为孙明是要带自家妹子回京去当妾欢喜的不行，听孙明解释后失望至极。妾不是什么好营生像史荣的父亲院子的几个妾，史荣的父亲给了她们身契连银子都没给就把她们打发了连个安身之地都没，不像史荣的母亲史荣的父亲再怎么不喜欢她也不敢轻易将她打发了，妾不但可以轻易打发还可以转送他人她们生的儿女归男家所有她们无权带走。宁为平民妻不做富家妾，但凡有点志气点的女孩子都不会轻易去做别人的妾，哪有巴不得妹妹去做妾的哥哥嫂嫂。孙明与陈诺骑着马孙明的马亲昵的蹭了一下陈诺骑着的马的马头，孙明知道这孩子又乱想了，“我小的时候家境贫寒姐姐又嫁了一个待她不好的夫家，那时我就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好让家里的母亲姐姐妹妹过的好。我对女色并不上心因为她会分走我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但凡成大事者都要有所失，我能从一个小兵一路走到今天不单单靠的是运气，我把你娘接到京师也是考虑你以后若是再朝为官不必牵挂你母亲”。“我知道叔不是好女色之人，只是有时侯也忍不住好奇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待你好一是为还夫子多年的养育之恩，我昔日在你爷爷那里读书的时候你爷爷与奶奶就对我百般照顾，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惜夫子的恩情今生我是报不了了，只能将你照顾好才对的起夫子的恩情。二则你确实是个好孩子”。孙明要回京了回京前他请当地县老爷去县里和风楼吃饭，如今的县太爷是位年青人两个人没什么交情说了一些场面话就结束了晚宴，孙明早前就去拜访了他爹生前效力的县太爷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如今也变成了一个老人他见到孙明就拉着孙明的手老泪纵横，孙明的父亲是个好捕快孙明的父亲死后他一直很自责，如今见孙明他自觉可以放下他多年的愧疚。孙明父亲共事的兄弟大多都不在人世，捕快是个高危职业若是遇到穷凶极恶之人就有可能命丧当场，新来的捕快与孙明的父亲没有什么交情孙明与他们也不相识，故此孙明只拜访了县太爷。孙明还去拜访了崔家与田家两兄弟，崔学士的哥哥将生意全交给儿子打理安安心心的在家里做老太爷带孙子孙女玩，两个人提到崔任崔学士的哥哥也是一阵伤怀。孙明的二姐夫田里粮食全卖给了田家两兄弟，两兄弟提起孙明的姐夫那是赞不绝口。“这位老爷您要点什么”，孙明不懂衣衫首饰之类的东西在他眼里他是学武之人穿劲装就好奈不住史妍喜欢这些，在她的教育下孙明才知道衣衫有那么多门道玉饰还分男女，他回乡史妍给了他一个腰间挂的玉佩让他配衣衫，店里的伙计见孙明腰间的玉佩价值不凡热情的招待他。他大姐的女儿丁香要出嫁了他想给她买几件首饰，正当他要付银子的时侯一双手拦住了他孙明一瞧熟人。孙明昔日的同窗里除了田家两兄弟喜欢与他作对还有一个人就是和孙明在和风楼吃饭的男人，“小时候只是觉得你是个古怪的人现在己为人父才知道世道艰难啊”。“王兄你为何会有如此感概”。王欢孙明昔日的同窗之一他家在县里有好几间铺子，孙明去的首饰铺就是他家的铺子。“没什么少时不知滋以为自己家里有点钱就狂妄自大，到京里赶考得罪了姓黄的大官也怪我语言放肆我爹把家里的铺子除了今日你去的首饰铺都给卖了才把我从牢里救了出来”。“姓黄的大官该不会是黄宗仁黄大人吧”。“孙兄你认识他”。“怎么不认识今年陛下查抄了几个官员的家宅黄大人就是其中一个，听人说从他家抄出来的古董字画金银珠宝折算下来有五十万两还有其他的不算在内”。“如今我也没有光宗耀祖的打算，只想守着老婆孩子和铺子好好过日子”。孙明送他回家他媳妇给孙明开的门，他女儿见爹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生连忙躲进了她娘的身后无论他爹怎么说她都不出来，孙明从王欢家出来小丫头半好奇半害羞的从他爹怀里探出头目送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