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你不是做青团吗?到你的饭店里做,材料比较多。”林栩指着前面生意兴隆的店铺说。
“我的饭店?”
“对啊,所有我名下的铺子都是你的。”
“城里哪些是你的铺子?”
“这条街这间那间,米铺布铺……城西城东都是,都是你的。”
何溪嘴巴不由自主0起来,这么多店铺,自己就是城里超级有钱人了。林栩一把推她推进饭店,说:“有钱了也要给我做青团,我饿了。”
青团好做,林栩捣艾草汁,何溪给林栩拿汗巾擦汗;何溪揉面团,林栩帮何溪撩起遮眼睛的头发,两人你侬我侬。不一会包着芝麻花生馅的青团就热气腾腾的蒸笼上出锅了。青青的箬叶包裹着的青团透着艾草清香,林栩轻轻咬一口,浓浓的芝麻花生馅香味浓郁。
“味道怎么样?”何溪期盼地看着林栩。
“……”林栩突然面无表情愣了一下,说,“你是不是把盐当糖用了?”
“怎么会?”何溪急了,直接握着林栩的手也咬了一口。甜甜的香香的芝麻花生酱香甜浓郁,甜到心田里。何溪瞪了一眼林栩。
“你吃过我吃过的东西,你这辈子再也离不开我了。”林栩朝何溪抛个媚眼。
“你……哼……”何溪生气扬起两只满手糯米粉的手挥向林栩,林栩伸手抓住何溪两只手说:“现在的表情证实你的话。”
“我的话?”
“你这么可爱!”林栩一把捏住她的脸。
“哎呀——”何溪一把推开他,“好疼。”
“哦,那亲一个!”林栩在何溪脸颊上亲一个。
“你……”何溪脸红了,背过身跺脚。
“不高兴,那你退给我?”
“怎么退?”何溪气呼呼转过身质问林栩。
“这样退。”林栩侧过脸,把脸贴到何溪唇边点了一下。
何溪愣住了,恍惚间,她觉得这个男生不是她看到那个作揖的古板古代公子,而像一个现代开朗的脑筋开挂的男孩子。
“溪儿,怎么了?生气了?”林栩明亮的眼睛只闪一眼,何溪就醉了,害羞低头不语。林栩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说,“不生气,不生气,溪儿这么可爱。”
“少爷——少夫人——”小翠气喘吁吁跑来,说,“不好了,不好了——”
小翠边跑边喊冲进来,看见何溪林栩两个人抱在一起,啊的一声捂住了脸。何溪赶紧推开林栩,问:“怎么了,小翠。”
“表小姐带着一帮小姐们去跟夫人说你骗婚。”小翠又边说边跑出去了,“少爷少夫人赶紧回去吧。”
林府大门热热闹闹的,柳笑笑伫立在大门口对家丁说:“一会那野丫头回来别让她进来。”柳笑笑的丫头正在忙着给家丁们塞银子。
“是。”家丁们拿了好处一口就答应了。
不远处,林栩看在眼里脸一板,正要向前,何溪抓住他的手,朝他摇摇头。等柳笑笑走进了林府,何溪才拉着林栩走向大门。
“刚才为什么拉着我。”林栩问。
“这点小事情,好解决,一会你别说话,看我的。”何溪胸有成竹地说。
大厅上比大门口更热闹,都大晚上了,还个个正襟危坐,好像等着开堂审案一样。何溪示意让林栩呆外面,自己一个人跨进了大厅。
“哎哟——”柳笑笑眼尖,马上迎了上去说,“骗婚的还敢回来。”
“骗婚?谁啊?”何溪从篮子里取出箬叶包裹的青团说,“我刚刚包的青团,如果姐姐们不嫌弃就尝尝。”
“嫌弃,肯定嫌弃。”杨家小姐现在身边不是两个跟班,而是一群,有坐着的有站她身后的,还有一大帮丫头,阵仗特别大,好像今天一定要解决了何溪不可。
“你骗婚,被杨姐姐戳破,你就推她,害她摔断了腿。”何溪一眼就认出今天布铺里杨家小姐走狗之一吴家小姐。
“杨姐姐腿摔破了。”何溪望了一眼。
“你干的好事还不承认。”几个女的异口同声。
“冷静,大家冷静,有问题一个一个解决。”何溪找了杨家小姐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说:“我经常去山里采摘,也会摔伤,即使我皮糙肉厚,我也会疼,更何况杨姐姐这样金枝玉叶。”
“你这话什么意思?”对面总有个人接何溪的招,只是真正的主杨家小姐伸着那条包扎还渗着血带的腿稳稳坐着不动。
“杨姐姐的腿不仅包扎到膝盖,还渗着血。”何溪停了停说,走到她们的一个丫鬟面前把她推倒。
“哎呀——”丫鬟倒地,骂道,“你干什么?”众女人也怒了,想上前却被福林提剑挡住了。
“不好意思,我示范而已。”何溪指着丫鬟说,“如果真摔,无论多疼都会叫,脸色也会改变。可能手还擦破点皮。”丫鬟看看自己的手掌擦破了点皮。何溪继续说:“如果杨姐姐这样摔断腿,起码也要手划几个口子,脸挂几道彩才是。姐姐,你做戏要做足,不然容易穿帮。”
“你这个骗子不仅骗婚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对面的人眼看事情败露急了。
“你哪里看见我骗婚。”
“今天你被杨姐姐揭穿就逃跑了。”
“我现在不是在这里吗?”何溪轻松应答。
“一个没过门的新娘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柳笑笑最佳补刀手总能捅到要害,她指着一个男仆说,“说。”
“今天我偷偷跟踪这位姑娘来到郊外,看见……”这给男仆看了一眼柳笑笑,柳笑笑对他点点头,他继续说,“看见这位姑娘和……和一个大男人搂搂抱抱……还……”
“还什么?快说?”柳笑笑催着,那男仆吓得跪下来大声说:“还亲在一起。”
众女人哗然。
“骗婚的,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柳笑笑笑得很得意。
“我承认,没话说。”何溪又轻松坐下。
众女人骚动。“真不要脸。”“把她进猪笼。”“对,进猪笼。”“进猪笼还便宜她了。”……
“说,那个狗男人是谁?”柳笑笑还不忘捉奸捉到底。
“是我!”林栩跨着大步,依旧面无表情,冰冷冷板真脸走进来。
“就是他,就是这个男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两个抱在一起,亲在一起。”跪着的男仆以为可以邀功了,激动地指着林栩说。
“表哥你不是查账目去了吗?”柳笑笑不甘心,追问,“你不能袒护这样的人,她都……”
“她都是我三媒六聘,婚书落定的妻子,就差下个月婚礼了。”林栩牵起何溪的手说,“我们卿卿我我又犯了哪条王法,用你们来管我的家事。”
“表哥……”柳笑笑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明天,你就收拾东西回家。”林栩拉着何溪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说,“我名下所有财产都归溪儿名下,她现在应该是这城里屈指可数的有钱人了,不是你们随随便便想冤枉就冤枉的,下不为例,哼!”
看着两人携手离开,杨家小姐气得站了起来,不顾她装摔断腿败露样子,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说:“我一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林公子是我的。”
……
林栩和何溪两人才不管她,两人十指相扣,手牵着手,月光洒下花园,两人背影也紧紧相依。
“溪儿,她们刚才那么多人你不怕吗?”林栩不解地问。
“习惯了,都是小事,我一个人足以。”何溪无所谓回答。
“习惯了?”
“嗯。”何溪不以为然地说,“别说几个女人,就是一群,还是一村的,或者一堆鬼怪,我都不怕,谁让我被吓大的。”
“一群?一村?一堆鬼怪?”
“嗯。”何溪卖关子地说,“我知道我打不过,不过……”
林栩眼前浮现了一幅幅画面:一群人喊打喊杀冲向何溪,一村男女老少敲锣打鼓催赶野兽一样催赶何溪,一堆青面獠牙的妖魔鬼怪追赶何溪……
“不过什么?”
“不过我跑得快。”何溪自豪地说,“人跑不过我,鬼我不仅会跑我还会躲。”
林栩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我是不是……”何溪发现自己又说漏嘴了,想起了江明月一直骂自己的话:别再满嘴跑鬼,这样怎么嫁出去。
林栩站在花前月,紧紧盯着何溪看,何溪心想:完了,完了,我这哇啦哇啦满嘴跑鬼习惯估计把他吓坏了。何溪心里七上八下,又开转动自己那千万个脑细胞想怎么圆眼前的话。
“我……”
“溪儿,我来晚了。”何溪刚要开口,林栩一把把何溪紧紧抱在怀里。
“你……不觉得……奇怪?”
“我只觉得遗憾。”林栩又深深把何溪抱住,“遗憾不能和你一起打,一起逃。”
“一起打,一起逃?”何溪又深深把头埋在林栩怀里,说,“好,一起打,一起逃。”
……
“好累!”何溪一回到房间就趴到床上,“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累死了。”
“那就休息吧。”林栩去把门哐地关上,还插上木鞘,这样外面就开不进来了。
“你干什么?”
“休息啊?你不是说累了吗?”
“我休息,你在这干什么?”何溪一骨碌坐起来,警惕看着林栩。
“不是说一起打,一起逃吗?”林栩一步步走向床边。
“一起打?一起逃?”何溪还没反应过来,林栩已经走到床前,立在她前面了。
“停——”何溪紧张拉到一个枕头抱在怀里。林栩不停一步步靠近,何溪心怦怦跳,林栩一把抓起她怀里的枕头,说:“你一个枕头够了。”
何溪看看林栩,林栩示意她看看床边还有一个枕头,说;“你啊,满脑子想什么?我睡那边卧榻。”
林栩睡在卧榻,
何溪偷偷看着林栩闭目休息的样子,那俊秀的脸庞棱角分明,何溪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甜蜜,心想:他原来是怕晚上又有鬼怪来犯,所有要一起打一起逃。
“你再不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林栩闭目说道。
“别……我睡,我马上就睡。”何溪掀起被子蒙住头……
“少夫人——”小翠在床前轻轻唤着何溪,“少夫人,起来用早膳了。”
“什么?”何溪含含糊糊地问。
“起来和少爷一起用早膳了。”小翠说。何溪迷迷糊糊中听到少爷两字马上腾地坐起来。小翠笑着说:“少爷早就出去查账目了,您啊,再不起来就日到三杆了。”
“啊?日上三杆了?完了……完了……”何溪又是乱作一团东翻西弄,然后冲了出去。
“少夫人——等等我——”小翠在后面边跑边追。
“哇——”何溪看着眼前一片翠绿,摇曳的长竹子,还有破土而出的竹笋,又开始振臂高呼:“我那么可爱,春笋冒出来。”
“少……少夫人……”小翠气喘吁吁出现在身后。何溪惊讶看着小翠说;“你居然能跟上来,小翠,你好厉害。”
“我们……下人……就是跑腿……跑腿的。”
“居然能跟上我的旋风腿,厉害。”何溪把篮子递给小翠,说,“走,挖竹笋咯!”
“挖竹笋?”小翠看着何溪拿着小砍刀一砍一砍地,不一会举起一棵小竹笋,如获珍宝般看了又看,然后轻轻放入篮子里。
“少夫人,如果你喜欢竹笋,让小翠来挖就可以了。”小翠不解地问,“为什么要亲自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为什么让别人做?”何溪还是一砍一砍地挖着竹笋。
“少夫人,你要做的事就是挖竹笋?”
“挖竹笋好!”何溪举着竹笋说,“清风邀竹拽,雨露滋笋青。”
“啊——”小翠突然脸色苍白,说,“蛇——”
一下子,很多条蛇吐着信子从四面八方游来。何溪起身抬脚用力一踏,地隐隐晃动,不一会蛇都转身游走。
“小翠,你先回去。”何溪抡腿就跑,像踩了风火轮一样,一会没影了。等何溪脚定住的时候已经在一片荒原上了,周边围着几个浑身发着黑光的青面獠牙的妖怪。何溪抽出插在发髻上的发簪,发簪马上幻化成一柄长剑。
“去你的传说!”何溪扬剑一跃而起,挥剑向妖怪们。何溪以为会像往常一样,一道七彩光像涟漪一样荡开,任何鬼怪们都消失回到它们应该呆的传说中去,不能再出来。
可是这次没有出现七彩光,就连这把剑上也没有泛出往日像月光一样的银光。
糟了!没有银光的剑就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罢了,何溪三招五式下来就开始挡不住了。何溪只有两招,那就是打,打不过就逃。何溪又开始动用她千万亿细胞的大脑,终于找准机会,往前一扑,待妖怪们扑过来的时候往旁边一滚,溜了,而妖怪们扑打到一起,还以为扑打到猎物了。
何溪奔跑速度不亚于子弹在飞,可是每颗子弹射程都是有限的,何溪跑了远远一程,想妖怪们跟不上了,便停下来喘气,大口大口喘气,还汗如雨下。
“哎,有的人啊,打不过就跑。”一个白色身影又出现在何溪面前。
“有的乌鸦啊,白不了就染。”何溪看着那人一身白衣服白鞋子,说,“干脆也把头染白吧。”
“那是白头翁。”白色身影也不介意。
“天下乌鸦一般黑。”何溪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说,“黑的白不了。”
“是啊,跑得了和尚的也跑不了庙。”
“噢,看来你三番五次找我庙,想求神拜佛,可惜啊,佛祖不显灵,我有什么办法。”
“办法肯定有,打开传说之门。”
“你这又是何必,根本不存在的,没门。”
“那下次出现的可就不只是几只小妖小怪的了。”
“你终于承认了,这几次都是你招来的鬼怪,所以上次你能轻松把我从洞中放走。”
“你再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等着鬼怪们折磨你,直到打开传说之门为止。”
“感谢你的先礼后兵,本姑娘送你两个字。”何溪挥剑向白衣,大声说,“没门。”
白衣一躲,再回过身,何溪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夜幕下的林府大厅又继续灯火通明,又有贵客到了。
刚好路过的小翠偷偷站到侧窗,透过窗缝看见看见林夫人高坐正堂,林栩站在下面,旁边是柳笑笑和杨家小姐。小翠想:那么晚了,这杨家小姐怎么又来的?该又不会是耍什么把戏对我家少夫人不利。小翠静静在窗外偷听。
柳笑笑作揖说:“姑姑,杨家姐姐上次发现何姑娘骗婚,苦于无证据,今日证据找到。”
杨家小姐作揖说:“我找到城里一乞丐,他说当日来取聘礼的小孩是跟他一起行乞了三年的小孩,根本不是何姑娘亲戚,是那天有人找他要人去装扮的,说事成之后给赏赐。”杨家小姐大手一挥,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上前跪在地下求饶,一把金银珠宝丢在他身旁。
林夫人丫头下去查看,禀报林夫人:“禀夫人,的确是我林府的珠宝。“
“说!”杨家小姐好威严,道,“说!这林府珠宝你哪里来的?不招就大刑伺候。”
“夫人饶命,小姐饶命……”乞丐一直磕头喊饶命,低头说,“不是小的偷,也不是小的去抢,是有位大人找我要小乞丐去办事给的。”
“办什么事?”杨家小姐继续追问。
“说是借一天,具体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那孩子现在何处?“
“后来那位大人给了小人这笔钱财珠宝,说孩子不回来了,直接买了。”
“那位大人样貌你可记得?”
“记得,小人记得清清楚楚。”
“来人带乞丐下去让画师作画。”
“是。”一个家丁把乞丐带了下去。
“林夫人,看来何姑娘不是一个人来骗婚的,而是背后有个幕后团伙,那人应该就是幕后主使。”杨家小姐意气风发,继续推理,“如若我猜得不错,那人就是何姑娘的相好。”
最佳补刀手柳笑笑上前,道:“对对对,姑姑,你看这几天,那野丫头一直往外跑,如若不是有相好的,哪有准备婚礼的新娘子一直在外抛头露面。”
“而且还不让小翠跟随。”柳笑笑的丫头也帮着补刀。
“一个准备过门的新娘子,不准备绣服绣帕,天天不知影踪,姑姑,是不是很可疑。”
……
小翠在外面听得心都跳道嗓子眼,她急忙奔回院子冲向房间,大喊:“少夫人,少夫人。”可是推开门一看,房间里并没有人。
“糟了,少夫人还没有回来,怎么办?怎么办?”小翠心生一计把何溪枕头放在被子里,装成何溪睡觉的样子。
不一会,哐地一声房间门开了,林栩推门进来了。
“少爷,少夫人今天和我去挖竹笋已经早早回来,现在已经入睡了。”小翠作揖答道,“请少爷回吧。”林栩看了一眼床上突起的被裹,转身要走的时候,何溪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小翠,小翠,给我来杯茶,我渴死了。”何溪嚷嚷着跨进房间门口,就一头撞见正要走的林栩。
林栩看了看床上被裹,又看了看何溪,怒目以对,甩袖而去。何溪看得莫名其妙。
“他怎么啦?”
“少夫人,饶命,是小翠,是小翠害了你。”小翠一下子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一五一十地说了。
“好了,别哭了,起来吧。”何溪把小翠扶起来,说,“害我的不是你,你虽然帮了倒忙,没关系。”何溪倒了一杯水,悠悠地喝起来。
“少夫人,那现在怎么办?”小翠还是着急地哭,“那给杨家小姐一直陷害你,怎么办?“
一群嘈杂的脚步声,房间外围满了家丁,一声音道,“少夫从今日起开始禁足房中,一日三餐只能野果做膳。”
“少夫人,你看……怎么办啊?”小翠急得直跺脚。何溪摆摆手让小翠下去,自己思绪万千:明明我不是这个传说的人,哪里来的亲人,哪里来的身份名帖?!骗与不骗,一颗心又怎么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