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诡异的雾气，头顶的阳光很近，却无法穿透的雾气。
高普陇不时低头还能看见雾就在自己脚边漂浮成形，仿佛是安静许多的海洋。
天使不管万荒到底想说些什么，早已经握紧了刀柄，只要再接近几步，他至少能保证废掉万荒的行动力。
但是他极为微小的移动还是被万荒察觉了，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黑色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曲寒被泥土沾染的额头。
天使看了高普陇一眼选择停下了脚步，万荒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在高普陇身上，打量着一般退了几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坐姿很开放，仿佛这里就是自家后院，面前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一样。
“你想家吗？”
高普陇皱了皱眉，用尽量平常的语气问道：“你想要什么？叶诗？还是放你走？”
万荒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随手拉过了旁边看起来就重的一批的一台巨大显示器，淡绿色的屏幕映着一张毫无特色的脸。
脸上看不出来一丝失败的恐惧，或者是成功的窃喜，有的只是不易察觉的失望。
“你想家吗？极·11？”
枪响了。
声音到底有多大天使第一时间没有感觉到，他只是站在原地，仿佛世界暂停了一秒，一切都变成了黑白色的胶片。
恍惚间一切都消失了，而一秒过去以后，他的视野重新变得正常，或者说不正常，因为它清晰地不像话。
眼睛没有给大脑传递电信号。
因为他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他看到的不是一草一木，而是纯粹的数据与隐隐发光的分析值。
他的眼里不是星辰万点，而是数据洪流。
他不叫天使，他没有名字。
但他想当一个真正的普通人，不需要刻意的伪装，不需要畏缩的退后，不需要大咧的掩盖。
他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他也找到了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任务。
但是那一秒，一个还没有手指大的子弹从他耳边怒吼，他竟然就这样目睹着这个身材小巧的野兽轻而易举地冲过这个世界其中之一最强大的防线。
彩色的世界从天使眼中消失了。
因为那一切都没有意义。
万荒没有再开第二枪，甚至扔下了手中的枪，随着他脸上病态般的笑容愈演愈烈，背后的机器也在一瞬间“沸腾”起来，巨大的光线犹如巨大的炮弹落地炸雷。
而太过绚丽的光线却被天使的身影遮挡出了一片黑色……
这次不需要任何退缩与考虑了，天使持刀的手臂突然在空中破碎成黑色的碎片，但仔细看，在闪耀的白色灯光里，一根根白色的银丝却是在空气里扭动挥舞。
刀尖微落，刀柄未动。
声鸣旷野，金属之光。
以前常常有人在经历一些“毁三观”的事情以后会没用地做出犹如跪**趾一样的姿势说出一句，“弄裂开来。”
现在，天使真的已经裂开了，两道黑色的缝隙垂直于两眼，仿佛两条的鸿沟，又同如漂亮的花纹。
黑色的头发被风吹起，完完整整地露出他的眼睛，椭圆里一环又一环，白色的金属之刃里藏匿着天使蓝色的灵魂之火。
火焰燃烧，就要摧毁眼前的一切魑魅魍魉。
刀已经融入体内，不需要转动手腕，因为天使的右臂，就是他的长刀。
这个状态下的他才是他曾经真正的用途。
达到了最高已知级别的智能仿人机器人，世间仅此一个的——杀人机器。
刀柄仿佛沾染上了那蓝色的灵魂火焰，而且每一刀都是在他最迅速的分析里实现的。
无论是强度，力度，速度，每一项都远超眼前的这个人。
万荒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对于天使犹如导弹变核弹一样的攻击也有些吃不消，身上脆弱的部分已经是血流不止。
接下来的几刀更是力道愈发恐怖，直劈开了万荒手中一柄的短斧，斧头掉落在地上那一秒被万荒踢起直朝天使袭去。
然而天使根本没有在意，左手突然间扭曲了整个手腕，一道光从手掌的虎口处分切开来，一根短刃直接如利箭飞翔先一步击飞了斧头。
而手臂则是向后顶到极致，在空气里无声准备。
发射！
刀尖冲，手臂冲，整个身体都冲了起来。
刀尖就在即将触碰到第一个除了空气以外的东西时，手臂直接四边展开，犹如散发光芒的能量板。
刀冲了出去，这一回，无论万荒的身体是如何坚硬，也被这一刀给刺穿直接飞倒在身后的石墙上，被长刀直接钉住肩膀。
即使是这样迅速恐怖的战斗，天使的气息也没有一丝徐乱。
或者应该说，从一开始他的呼吸就已经渐渐停止了，他不是混合人，他是真真正正的机器人，就跟高普陇这样的人一样，他是纯正的。
因此，他在以真实的身份见人的时候不需要跟他们一样。
蓝色的眼睛犹如标靶，只不过盯着地却是自己的猎物。
天使站直身子甩了两臂，机械的卡扣声过后一切恢复正常，只不过还有一些气体在他手臂上消散，这是过热的正常情况。
不过天使的眼睛还是蓝色的状态，数据在犹如屏幕的眼睛上迅速闪过，下面的嘴边也张开了。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被钉在墙上的万荒吐出了一口血，颤抖着嘴角反讽了一句。
“呵，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天使脸上看不出来一丝表情，继续机械地问道：“神代不可杀，你不清楚吗？”
万荒仍是一副惨笑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天使的话，竟然笑了起来。
天使最后看了几眼，不再理会这个傻子，扭头看向了倒在地上的高普陇，他的身体下面已经有了一摊血迹，这让天使不由握紧了拳。
突然，眼前一股数据突然飙升，在他整个眼睛里震动起来。
身后的万荒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刀身，颤抖地说了一句，“你难道都不好奇，为什么极·11，会没有一点不一样的能力，咳，跟一个普通人一样吗？”
极·11。
只要是知道当年神代计划的人都明白这个代号到底代表了什么。
极·11，会是一个普通人吗？
天使蓝色的眼睛里跳动的数据逐渐维持在正常的情况下。
慢慢地变得跟平常天使观测的几乎一样，再等等。
一个身影拿手撑着地，没有借助任何工具或者正常姿势的力量就这样几乎垂直地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