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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话 仙从梦中来(上)

周全嘴里叼着一根稻芽儿,满是泥浆的手扒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双手抱头的靠在一颗老槐树上,阳光正当午,今天的农活却已经被他提前干完了,这些年来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力气越来越大,干活效率高的同时,夸张犹如饕餮的饭量,也让父母早早的把他赶出家门自力更生,生怕他把家底吃穿。

自己有这么夸张吗,周全不服气的嘟囔着,但一想到上次因为他干活利落而豪爽的请他吃饭的王员外黑炭般的脸,他不禁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啊~~”怎么又困了,伸了个腰,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可是困意还是不断的涌来,仿佛有人来他耳边唱催眠曲一般。

“反正我活已经干完了,小睡一会王员外应该不会说什么的”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头枕着经常靠着的老槐树根睡着了。

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周全走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这不是他第一做这个梦了,他知道洞的尽头有一个石门,但每一次他都无法打开。

也许是见多不怪的缘故,这次再做到这个梦,他到是闲下来仔细看这个山洞的模样,洞壁似乎雕刻着一些古怪的纹路,又好像是一些画,他一边看一边走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山洞的尽头,那个异常沉重的石门前。

石门高约三丈和山洞犹如一体,若不是左右两边的龙雀门鼻儿在告诉周全这是一道门的话,周全绝对毫不怀疑它只是一个石壁。

周全知道到这里梦就该结束了,虽然他还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习惯性的推了一下门,出乎意料的是门开了,一阵刺目的强光袭来,犹如划破黑暗的闪电,周全不禁用抬起双手护住自己的眼睛,待白光淡去他终于看清了周围了的景象。

不是想象中的桃源美景,居然只是一个背靠山林的普通小茅屋。

他不禁有点兴致索然,轻拍了自己左脸一下,看了一眼小茅屋,眼珠子一转,居然扭头就往来时的路走去。

“哈哈哈,有意思的小家伙”却在这时,只听闻山间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宁静的山林中如同惊雷炸响,刚转身的周全竟感到一阵目眩,不由心中大骇,顿时止住了脚步。

来人未至,声音却已经传来,“俺头一次见到,刚来就走,竟连屋子都不进的人,小家伙,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屋子里都有什么吗?”第一个字时,声音好似从千里之外传来,但最后一字说完,来人已经走出了山林,一句话之间竟然横跨了千万里。

这时周全方才看清来人的模样,蓬头垢面,身挑四担柴,腰间挂着一把砍柴刀,袒胸露乳,一身横练肌肉,却是一副樵夫模样。

周全却不敢怠慢,先行礼,方才解释道“小子周全,虽是一田娃儿,但家里人一直教导着,倘不问即为偷,前辈不在屋中,小子不敢擅闯”

“哈哈哈,你小子不错”樵夫把柴担在屋外空地放下,却直接走进了屋子,不一会却是洗漱干净换了一身书生装扮出来,只是那一手拿着一个酒葫芦,一手拿着一个斧头,满脸的彪悍样,却怎么看都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小子,喝一口”说罢不由分说的把葫芦向周全扔来。

周全仓促之间接住葫芦,却觉手中一沉,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赶紧提气运劲这才不至于在樵夫面前出洋相,心中却不由得一惊,好家伙,这小小的葫芦竟好似重达百千斤,也就他这样气力惊人的怪物才能接得住,换一个人手估计都折了。

葫芦口虽然没打开,但就这样抱着竟也一阵醉香袭来,让他不竟然好奇葫中究竟是何琼浆,心中暗自琢磨着,面上却不露分耗。

“力气还不小”樵夫一手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一边看着他。

“小子,把柴批了,我教你天下无敌之法”樵夫指着他挑下来的四捆柴,每一捆都有俩成年人合抱之粗。

周全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前辈,小子谢过前辈好意,只是家里还有田地要耕,这就告辞了。”

周全虽然觉得此地处处古怪,但早些年也看到过王员外家里宴请一些奇人,穿墙走壁,铜皮铁骨,自己觉得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虽然对自己梦里的场景感到十分惊奇,却也自持在自己的梦里,并未感到慌张。

却见书生装扮的樵夫哈哈大笑道:“走?小子,你回头看看”周全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竟然起了浓雾,来时的路早己在雾中不见踪影。

“天黑之前不把柴批完,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当我的砍柴童吧,别惦记着耕田了,哈哈哈,对了,这里可不是你的梦里,可别心存侥幸,俺先去睡觉去了”说完最后一句,樵夫把斧子往周全脚下一扔,头也不回的走回了小屋,留下周全对着葫芦和斧头面面相觑。

“不是我的梦?这是怎么回事”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来路已封,当前也只有先按他说的做了。

周全如此思量好了之后他拾起地上的斧子,意外的没有葫芦那夸张的重量,除了斧面刻着俩字“七八”之外,就如同一把寻常斧头一样。

不过他对于这里的一切,却再也不敢用普通认知,挥斧随意笔划了一下,斧头突然一下脱手砍在地面,轰隆一声传来,地下竟然陷落出一个小坑,斧头竟然在挥动的瞬间,重量一下变达百斤,就好像你本来拿着一根羽毛突然间就变成了大鼎,这轻重间的极端变化,却把周全吓得不轻。

“乖乖,还好这下脱手了,不然我手都得骨折,这都是什么坑人玩意”周全嘴角抽搐道,对于这樵夫的坑人属性,又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

有了准备之后,周全再次把斧头拾起,这次却不敢怠慢,把柴放在墩子上后,双手紧握斧柄,用尽力气笔直批下,“当,一声金铁交击声传来”柴杆竟如铁石一般坚硬,力道反震而来,周全双手如遭电流麻痹。

“啊,我受够了!”周全气极大吼,一时竟也忘了顾虑。

小茅屋内,书生装扮的樵夫刚把手中的茶放下,嘴角微微上扬。只见屋中书籍琳琅满目,但是刀斧棍棒,兽皮柴杆却也杂乱无章的摆放着,显得不伦不类。

“主人,这小子笨头笨脑,依我看,还是早点赶走吧,球。”

只见一肥头大耳形如猫咪,却又背身双翅的雪白异兽,一边在屋内盘转飞着,一边气呼呼的对樵夫说道。

“哈哈,毬球,人不可貌相,看着吧,他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的”樵夫明显没有被名叫毬球的异兽说服。

“哼,看他能耍什么花样”毬球飞在樵夫肩上依旧不平的说道。

屋外,周全愤愤不平后,依旧在不断尝试这把七八斧的奥妙,他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口头上叨扰个不停暗地里一但下决心要做的事却从来不会放弃,在吃了无数吃瘪之后终于发现了,这把斧头平常就如同一把普通斧头的重量,但是只要持斧人在空中划出“一乚”“ノ丶”等七八的笔画之时,重量就会突然发生变化。

而且根据持斧人的气力,斧重也会随之增加,以周全目前不过二百多斤的臂力,斧重大概能增加三倍,也就是一斧六百斤的恐怖重量,加之变幻莫测的轻重变化,绝对是战场对敌的大杀器。

“哈哈,这下天黑之前一定能把柴批完”周全看着柴堆轻松笑到。

“嘣,嘣,嘣”砍柴声在山林间响起,初时杂乱无章,后来时缓时急,待到最后一声之后,周全身旁砍好的山柴,已经如俩个成人般高。揉了揉快要麻木的肩头,擦了把汗,太阳还没全落下,周全这时方才轻舒了口气。

“哐当””樵夫推开小茅屋的门走了出来,肩头一个肥头大耳,形如猫咪,翅膀却长在脑后的雪白异兽,正直勾勾的看着周全。

“很好,不但发现了斧七八的奥妙,还如约在日落之前全数完成”樵夫拿起地上的酒葫芦,起开葫芦口,一阵奇异的酒香传来,周全麻木的全身竟然犹如一股暖流流过,连疼痛都缓解了许多。樵夫痛饮一口,自夸道:“好酒,喝多少年都不够”。说罢,这才把葫芦递给周全。

“以你小子现在的凡俗体质竟然一口都没喝我的醉仙琼,竟也能挺住斧七八的连续挥击,却也怪哉”樵夫叹道。周全嘴角抽搐,你这家伙要不是我打不过你,非得把你揍得面目全非,也太能坑人了。

“前辈,小子现在的气力,接不出这重达数百斤的葫芦”周全道。

“葫芦葫芦轻重有度,轻”只听樵夫一语说罢,葫芦竟在他手中自行摆动如同活物一般,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一大圈,只剩三指大小。

周全虽然瞠目结舌,却不在推迟,小嘬一口,顿时感觉到一股奇异暖流自口中流转全身最后在丹田中汇入,只叫人飘飘欲仙。回过神来,全身伤痛竟然全数恢复,一身劲力更胜从前。

“谢过前辈”周全慌忙对樵夫行礼道。

却见樵夫抬手在周全眉心一指,一道金光自他眉心钻入,一股浩瀚如海的知识和许多陌生的记忆一股脑的灌入他的脑中。头疼欲裂之感前所未有,周全深知机遇难得即使咬牙切齿满头大汗却不吭一声。待到金光散毕,这才如窒息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提起酒葫芦蒙头狂喝。

等到酒水喝尽,食髓知味,周全这才神志清醒,此时脑中一阵金光闪过,只见一本金色书籍他脑中盘转《大梦三千》,一些零散记忆也不断冲击他这个田娃儿的认知。

大千世界,光怪陆离,飞禽走兽,造化万千,灵修,魂修,体修,大道争锋。飞全界,五洲六海各为霸主,移山填海,飞天遁地,这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面貌。

呈现在周全眼前的世界竟是如此的宏大,宏大到让他感觉自己犹如狂浪中的野草,随时都会被一个浪潮拍落。但是他骨子里却偏偏有一股倔劲,他偏要去见识这狂潮,要做这狂潮中屹立不倒的礁石。

镇静下来之后,周全眼神却从慌乱变得坚定。

“前辈,我也能做到他们这样吗?”他问道。常年一个人田间地头日出而作的劳作使得他的性格较之同龄人更加坚毅成熟,往往却忽视了他也不过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哈哈哈,小子,是你周全的话,一定能行”樵夫摸着周全的头,认真说道。他却不知,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在以后的无尽岁月里,给了周全莫大的信念。

“哼,就这么点出息”雪白异兽鄙夷道。

“毬球,不得无礼”樵夫轻拍了一下肩头叫毬球的异兽。接着转身面对周全慈祥的笑着。

“前辈”周全看着樵夫已经有些变淡的身影,想要说什么,却被樵夫挥手打断。

“想必你已经从我给你的传承记性中得知了,此地只是我的一个梦境世界,毬球正是此梦境通灵诞生的异兽。此事想必就是当年斩下此梦的本体也会感到意外吧。”樵夫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生装扮一边对周全解释道。

这个奇异的白色小兽居然就是这个梦境的本体,周全不由得多看了俩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球大人嘛,小心本球让你好看。”白色异兽气呼呼的对周全威胁道。虽然语气非常严厉,但奈何它那肥头大耳的可爱嘴脸,却是让周全怎么样也认真不起来。

“不许笑!”它如被人抓住了尾巴的猫,就要向周全扑来,却在没有起身之前就被樵夫抓在了怀里。

“毬球,不许胡闹。”樵夫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头,顿时如同受主人安抚的小猫一般,安静温顺了下来。

“此梦名为比象,是梦修九大心梦之一,有比拟现实的神奇能力,在比象中修炼的提升,也会映照到现实之中,心梦就如同普通修士的心魔,但与我辈梦修的关系较之更加诡异离奇,梦修如若进境,必须破九梦,只是九梦来临的时机却依旧琢磨不定。”樵夫对周全指教道。

“心梦,比象,梦修。”周全喃喃自语道。

“前辈,梦修是什么,前辈的记忆里好像没有提到过。”周全不解道。

“梦修在整个飞全界也是非常稀少的特殊修士,原出自魂修一脉,因为理念不同,出初代老祖开始独创了梦修一脉,也因此,魂修一脉视我们为眼中钉,每每相遇都欲除之而后快,所以以后如若遇到魂修,能避则避,如若避之不及,杀无赦”一个杀字出口,樵夫气场大变,一股睥睨天下的杀气而出,虽然这股杀气只是一闪而逝,但恍惚中周全还是如坠修罗炼狱,不由打了个寒颤。

“哈哈,小家伙,我辈梦修虽然不好战,但却是天底下第一不好惹的修士,除了魂修那些疯子,一般没人会这么不识趣。”樵夫对周全笑道。

“说起来寻常梦修破九梦之境,只有少部分人会有此境的能力,却未曾听闻梦境会自行诞生灵智,我记得《大梦三千》其实并不是本门的传承功法,而是我在一处古遗迹所得,此功的玄妙之处乃我生平所见典籍之最,尤胜本门的《奇梦天盛》,毬球能诞生灵智估计也与此法有关”樵夫如此说着,却也不由得看了毬球一眼,而这小家伙竟然在樵夫怀里睡着了。

“前辈,您的身体”周全欲言又止,因为樵夫的身体腰部以下已经全部消失不见,这个梦境能维持至今,全是靠着毬球的能力和樵夫的当年在此地留下的一缕执念。现在樵夫把一切托付给了周全,执念已了,单靠毬球的能力已经无法维持梦境。

“哈哈哈,我辈修士自当逍遥天地,生死又如何,我虽为本体的一缕执念却也不能失了他的风采,只是,当年那一战之前本体在此留下我这缕执念,我却不知之后的结果不免有些许遗憾。周全,我传法与你,全因你我缘法所至,当年的我虽然没能破除比叶梦,却已能粗窥未来一二,而你的未来我看不清,也不可预测,但你一定要记住自己的本心。”樵夫把怀里的毬球托付给周全,并对他郑重的说道。

“嗯!”周全坚定的回答,接过昏睡中毬球,明显感觉它身体抖动了一下,却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于是也把它抱在怀里,略微用了点力。

樵夫的身体越来越淡,世间将在无此风流不羁人。这时周全方才在连续的镇静中想起来。急忙喊道。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姓哪般,名何在,沧海桑田独自在,世人皆叫我书樵夫子。”

………

东部梁洲顾名思义位于五洲中的东部,田地富饶,植被茂盛,盛产各类奇珍异果,因其为五洲的粮食供应大洲,又有粮洲之称,在百姓中有广为人知。五洲地形广袤无垠,寻常人一生都不一定能踏出一个洲郡,但他一定知道,天下粮食出梁洲的美誉。

但就是这样一个在凡俗中热闹非凡的大洲,却是修士之人避之不及之地,只因为修士避世脱俗的主张。

不管是何种修士,传说都是总分五境,其中一境修士,最终目的就是超凡脱俗,故也称之世境,通常指在尘世中历练的红尘修士。

而世境又分为几大境界,金刚,辟谷,通感,聚丹,玉神。

“所以我现在是在金刚境了吗?”少年满头大汗,双手如磐石般挂在一峭壁之上,双脚悬空,脚上竟然还各绑着一块重量惊人的黑精玄铁,脚下却是火龙吞吐,高温炼狱,竟然是在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上。

“你?你现在连金刚境入门都不算,顶多是在门外徘徊。”与之对话者却毫不客气的打击了他一番,身下火龙翻滚,火光中终于看清了话者模样。却是一只口吐人言,肥头大耳,头长双翅,形如狸猫的雪白异兽。

“唉,毬球你就不能鼓励一下我嘛,老这么打击人自信点都要被你打击没了。”周全不满的抱怨道,手上却没有半分松懈。

“哼,就你这没脸没皮的样,也会没信心,就差把无敌写在脑门上了”毬球不耻道。距离上次梦中传法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俩者之间已经熟落了起来。

毬球话语刚一说完,突然长尾摆动如鞭抽向周全,过快的速度竟然在空气中摩擦出呼呼风声,说时迟那时快,周全向是早有预料一般手脚用力微曲压着岩壁,在毬球鞭至之前一秒,竟如风车回旋般躲过鞭击在重新抓紧岩壁,差之毫厘就会被当头棒喝坠入熔岩,好不惊险。

“嗯,不错,反应速度和胆识都有了提升。”毬球终于难得认真称赞了周全。

“哈哈,毬球,难得呀。”周全刚想自夸俩句。

“轰隆轰隆”恰巧此时火山犹如被激怒了一般,火龙高卷,滚滚热浪向周全拍打而来,远观如同从岩浆底部伸出了一只巨大的魔爪。

说时迟那时快,周全悬挂的双腿相对拍击,“啪”,一直挂在双腿上的黑精玄铁脱离,周全就如解开的牢笼的飞燕一般,脚踏岩壁闪身逃离,在坠落的乱石之间跳跃,身形好不灵巧。

火海翻滚如泉,隐约可见一庞然大物在熔岩中翻身。

“毬球,这是什么玩意呀!”周全一边躲闪落石一边急声对毬球道。慌乱之间,偶被飞溅的碎石划中,鲜血淋漓,周全却也顾不得疼痛。

白色异兽扇动头上的翅膀,飞近周全身边,在乱石中左右穿梭,竟然如鱼得水,纤尘不染。

“不过是一金刚境前期火岩泰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早就知道了。”毬球不屑道。突然意识到什么,好似说露嘴似的赶紧捂住嘴。

“好啊,你早就知道这里有个这玩意,你个坑货。”周全仰天长叹。

熔岩在它身上滴落,火岩泰坦直起身来,身形遮天蔽日,宛如末日来临,巨爪向周全拍来,欲拍碎这打扰它休眠的小虫子。

爪未至,风先来,一股巨大的风压卷起熔浆,如怒涛般要把周全淹没。

形势危急,周全却虽惊不乱,脑海中闪过大梦三千一境中的一篇身法秘术,斧翔跃之术,却是当年先辈之人观摩北央深海中眼大头小,形似斧头的斧翔鱼所悟,最为奇特的是,此术不受境界所困,正是当前最适合周全。

周全脚掌并拢,腿部轻曲,腰部微旋,形如弓箭,借风而行,如出弓之箭,一瞬间穿行百米之远,像是小船划过水面一般,竟是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流线。也就一直在他身旁如影子的毬球方才看清他在空中的动作,像鱼般摆动,却飞翔似燕。

“斧翔跃之术,这小子什么时候自己学会的,怪哉。”毬球嘟囔道。

“轰隆”乱石飞溅,岩壁出现巨大的深坑,火岩泰坦一击不中,竟如发怒一般,双手拍击胸膛,仰天咆哮,双目泛红,额头一个奇异火红符文隐现。

“不好,它要狂化了。”毬球大叫道。

“什么是狂化?”周全不解道。

“**练气的山精野怪,有一部分具有天生的种族神能,但觉醒也非易事,通常见在修为高深者,这火岩泰坦不过金刚境前期,不应该呀。”毬球诧异道。

火岩泰坦额头奇异符文彻底显现,双目却已深红无神,显然已经失去了神志。只见此怪物咆哮一声,滚滚热浪竟在其口中凝聚。

“轰”一股通天火柱向周全他俩轰击而来。毬球急忙抓住周全,头上双翅流光闪动,逃离了火山之外。却见火柱竟击穿厚重山壁,穿天而过。

“乖乖,这要挨一下不得连渣都不剩。”周全心惊道。

“毬球这下怎么办呀?”他看向白色异兽。

毬球眉头微皱道:“哼,要不是上次主人传承于你消耗了我很大一部分能量,这狂化后实力已经逼近金刚境中期的火岩泰坦我也根本不放在眼里,我等会把它拖入我的比象之梦境中,至于能不能杀它,还得看你自己想办法。”说完也不管周全答不答应,就飞向狂化后的火岩泰坦。

“你们主仆二人都是坑货,我怎么这么命苦呀。”周全抬头长叹道。

只见飞向火岩泰坦的毬球头后的翅膀闪瞬着一种如同彩虹般的奇异光芒,以它为中心荡起涟漪。

“嗡,嗡。”一阵如同蜜蜂扇动翅膀的声音在周全耳边响起。

“扑通,扑通。”他竟然好似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阵奇异的香气在他鼻尖飘过,醉人心脾,竟让他泛起熟悉之感,正想寻根问底之时。

周全竟发现周围场景已然大不相同,仿佛移山换景一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雨夜里。

那是一个大雨之夜,在一野外的栈道上,一辆赶着柴的马车被一群修士模样之人围了起来。

车夫蓑衣笠帽,腰后挂着斧头和柴刀,周全只能从他的身形中分辨出应该是一个少年。

周全刚刚打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听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最好别白费功夫了,他可不需要你救。”正是毬球的声音。

“铮,铮”说话之间双方已经大打出手,刀剑乱舞。

短兵交接之间,少年轻身一跃,跨出十来丈之远,然而却并没摆脱追兵。修士们在喝问那个少年,少年却依旧神态的神态自若,却不知谈到了什么,双方大打出手。

“为什么听不到谈话内容?毬球”周全问道。

“我现在的能量只够用比象境映照主人年轻时候一些场景,至于为什么听不到,大概因为这段话很重要,主人潜意识将之屏蔽了。”毬球对周全解释道。

“这是樵夫子年轻的时候吗”周全喃喃道。

正值双方大打出手之际,火岩泰坦凭空而现,那群修士之人却不见了踪迹。

“吼”狂化后火岩泰坦对于突然转变的事物愣了不过一刻,失去理智后的本能却只想把所见的一切撕碎,如同狂风一般冲向少年樵夫,身形如此巨大却又并不笨拙,遮天蔽日的拳头带着滴落的熔浆向少年樵夫袭来,却见少年樵夫淡然自若,双腿后退间,身形摆动如鱼,火岩泰坦巨大的拳头竟未能沾染他分毫。

“斧翔跃-鱼行,好轻灵的身法,如鱼在水般自在。”周全不由赞叹道。

“毬球,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樵夫子会和这个大块头交手,刚才的那些修士呢。”周全向毬球问道。

“我也不知道,除了我俩这个造梦者之外,这怪物是现实中第一个闯入比象梦境的生灵,好像引起了什么变化。”毬球如此说道。

却见少年樵夫突然停下脚步不退反进,在火岩泰坦一击不中之时,于间隙之间跳上了火岩泰坦的布满岩浆的庞大手臂,如鱼似燕在其上飞奔,同时右手却从腰间拿出了那把看似普通的斧头。

“这把斧头是。”周全话没说完少年樵夫却已经挥动此斧,身躯微旋发力,斧头已在火岩泰坦左臂砍下“七”,斧力骤增,如劈山断石般在火岩泰坦左臂划下巨大的伤口,如血般的熔岩从伤口处喷发而出,滚烫的高温在地上烙下一个个小坑洞。

“吼。”火岩泰坦如同受伤的野兽,周身火焰狂舞,疯狂击向少年樵夫。

周全脸上兴奋的表情还没褪去,却感觉到周围温度急剧上升,滚滚热浪在火岩泰坦口中凝聚压缩成球。

“不好。”俩者同时叫道。

通天火柱横扫而出,在地上划下巨大的沟壑,乱石翻滚,向少年樵夫袭来。

“比象境映照出的主人当年的实力不过金刚境初期。”毬球叫道。

火光四溅,乱石穿空,危急之际,少年樵夫“八”字劈出,在斧七八的加成之下,竟是在空中形成两道巨大斧光,与火柱交击之下,火焰四溅。

“轰隆一声。”少年樵夫方圆一丈之地竟下陷数寸。

“接住了!”周全吃惊道。少年樵夫竟以金刚境初期硬接已经接近中期的火岩泰坦全力一击。

虽然只是一小境之差,但是火岩泰坦凭借觉醒天赋不过也就提升一境,可想而知,其中的实力相差有多大。

“轰隆隆”短短数息之间,俩者已经交手数十下,少年樵夫虽然硬接下了火岩泰坦的攻势,却也无法将之击杀,反而伤势渐重。

“比象境快要散开了,再这之前不能将之击杀的话,我俩跑不出它的领地就会被干掉。”毬球急声说道。

周全一言不发,双眼却一直紧盯着火岩泰坦的每一个动作。毬球看着他的神态,却也不在多言。

“还有十息。”

“还有六息。”

“砰砰”终于伤势过重的少年樵夫再也支撑不住,火岩泰坦巨拳将他轰入地下,却也被少年樵夫的斧头砍入额头的神秘符文上,眼中血色褪去。

“还有一息,它狂化状态消失了!”毬球终于忍不住叫道。

周全已然跃出,真正的斧七八出现在他的手上,“七八”齐出,在比象境散去的前一刻,砍在了火岩泰坦的额头上。

正好与梦境中少年樵夫砍的伤口重合一起。

火岩泰坦般的岩石瞳孔放大,似乎刚从狂化中清醒过来,还在诧异于比象境与现实转化之景。

“砰”,火岩泰坦身躯炸裂,一颗奇异的红色晶石从其头中浮现。

“竟然是太炎石,难怪这只低境的火岩泰坦能觉醒狂化天赋。”毬球感叹道。

“那是什么?”周全刚欲捡起太炎石,竟感觉到了一股远高于火岩泰坦的热度,慌忙停手。

“呵呵,凭你现在连金刚境都没入的境界居然想用手去抓这等奇石,要知道,这玩意在整个梁洲都是稀罕物,传说从太阳坠落之石。”毬球不屑道。

“那怎么办?”周全尴尬的挠了挠头道。

“先收入我比象境中,那个火山也会还有惊喜等着我们呢。”毬球挥动小手把太炎石收走并笑道。

………

梁洲地形广袤,除了临洲边境横跨大半疆土的紫阳山脉外洲内又有两院三国七郡十八城之称。

青尘国,沧盛国,武玄国,三国鼎立,其中又以青尘国势力为大,盘据其中三郡八城,其他俩国占两郡五城,而两院贯穿五洲,超然世外往往并不过问一洲之事。

其实说是国,倒不如称之为宗国更为贴切,因为这些国的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宗门扶持,世代国主都为宗门推选,以宗建国,左右尘世,这就是修士世界的强大与残酷。

而平河县就是位于沧盛国仓古城的其中一个县。

平河县西北部的一个无名火山里。

“呼,呼。”周全赤着上身,肌肉精壮,挥拳如风,但在火山口酷热的高温却依然让他汗如雨下。

“一万三千四十八。”

“一万三千四十九。”

少年重复着简单的挥拳,一块钢铁要经过反复的锤炼方才能去其糟粕,一滴水经过不断的击落也能穿石。

一次做不好那就两次,两次做不好那就三次,从小田间地头的成长经历磨练了周全一股不服输的倔劲。

而毬球拿出的这套拳法,也正符合他的风格。

蛮拳,简单直接,却威力惊人,练至化境,拳拳叠加,当有开山之能。

“毬球,上次击杀了火岩泰坦之后,咱回来在岩浆底部找到的那些紫色石头是干什么用的,有那太炎石值钱吗?”周全双臂在如此极端的挥动下,早已僵硬不堪,此时磨练的已是意志。

“哼,你以为太炎石什么烂大街的东西吗,这世间又有多少奇珍能与之相比,你小子别不知足。”毬球挥动头上的翅膀在周全头上盘旋并嘲笑道。

“这些东西叫紫罗晶,是火岩泰坦的伴生之物,蕴含一丝天地紫气,火属性温和,还有极好的疗伤之效,往往最受火灵修士和丹药师的青睐。”嘲笑周全之后毬球还是认真对他解释道。

“火灵修士?是灵修中的一种吧。”周全问道。

“灵修,顾名思义,乃吸纳天地五行灵气及衍生灵气之修,是世间最庞大与主流的修士群体,很多修士都是尤其转变而来,魂,梦,体修者还有更奇特的修士都会兼修灵气,但论高下嘛,当然我们梦修最强。”毬球不服气道。

“对了,樵夫子生前到底是什么境界?”周全好奇道。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消失的是只是那时主人留下的梦境分身,他真身一定还在世间。”毬球生气的大叫道。

“哼,你所无法想象的境界,你只要要知道整个浩瀚的飞全界,也没几个人能称之为子。”毬球撅嘴傲然道。

“而你脑中的大梦三千决,是被我的主人书樵夫子都称之为生平仅见。”毬球胖乎乎的可爱脸难得严肃道。

周全不由得看向自己脑中的金色书页。

大梦三千决中的一境,称之为感梦境,又叫做阴阳境。梦,是大道为了调节阴阳平衡而产生。

故此每一个人都会做梦,但往往有人觉得他们没有做梦或者一个夜晚中只做了一个梦,这是因为他们关于那些梦的记忆因为某些原因已经消失了。

“要达到大梦三千决的阴阳平衡,真正修成梦一境可没有那么简单,这一点连樵夫主人都没有真正达到。”毬球在空中盘旋一周后在周全头顶飞落道。

“连樵夫子都达不到的要求,究竟是什么?”周全一边挥拳一边不解道。

“这一点嘛,等你先修成纯阳之体后再说。”毬球却卖了一个关子,显然它觉得单就这一点对周全来说已经难如登天。

“这就是你老让我在火山修炼的原因,达到那个什么纯阳之体就行了吧。”周全苦涩道。

“你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毬球绕着周全飞来飞去,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一样。

“我说错啥了?”周全下意识的就要挠挠头。

“不准停,蛮拳是拳拳叠加,一拳比一拳威力巨大,一但停下就要重头再来。”毬球生气道。

“重头再来。”吓得周全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松懈。

世间凡人居多,但不可否认存在天才,有的人天生灵感通透,生下来就能感应天地灵气,修炼如饮水,不出几年就达到通感境。也有的人天生拥有媲美精怪神圣的奇异体质,搬山填海不费吹灰之力。

而纯阳之体者,又被称为金乌之子,天生掌握至阳之力,在特殊体质里也属罕见,往往一出现就是各大宗门争抢的宠儿。

“以凡躯修成纯阳体,难入登天,这世间我只听闻主人提起过一人。”毬球如此说道。

“谁?”

“飞全界两院中的问道院,五大副院长之一的温朝阳。”

“巧的是,此人如今是梁洲问道院的院长。”

“那我们是要去找这个人吗?”周全兴奋道。

“呵呵,此人可是二境大能,岂是你一个金刚境没入门的小虾米想见就能见的。”毬球讥讽道。

周全尴尬的傻笑。

“你先踏入金刚境再说,我自有打算。”毬球思索道。

………

七天之后,平河县无名火山。

“扑通。”

滚烫的岩浆之中,一个身影在其中游动,如鱼得水,炙热的高温居然不能伤他分毫,近看就会发现,一层淡淡的淡金色薄膜附着其上,竟是把高温隔绝。

聚气成皮,身聚三牛之力,金刚境初期。此气非是灵气,更多的类似武林中人的罡气,此时皮肤犹如穿上了一成薄膜,隔毒防伤,寻常凡俗刀剑已经难伤其分毫。

“终于踏入修士的大门了,世界,我周全来了。”少年仰天大笑。

周全起身走出岩浆,黑发披肩,一身肌肉在这段时间的磨练下变得越发精壮,淡金色的薄膜在周全的体表流转,远看宛如雕塑一般。

“嗖。”

一根银针从角落向他袭来,针未至周全却早有所觉,踏入金刚境初期,他的五感也比以前敏锐了许多,但他却没有闪躲,现在他就要试一试,这金刚境的不同之处何在。

“当。”

银针刺向他的脖颈之处,却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铜皮铁骨不过如此。

“哈哈哈,好一个金刚境。”周全乐道。

“得意什么,自己看清楚碰撞之处。”毬球收起嘴里的银针依旧不合时宜的打击道。

周全看去,却见撞击之处,淡金色薄膜竟然变淡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周全尖叫道。

“你以为你是火岩泰坦那等生物吗?金刚境初期的防御是有限的,一但攻击超出了承受界限,却也会被伤,凡人的攻击是伤不到你了,可对手是修士呢?你能抗住几下,你小子不要得意忘形了。”毬球训斥道。

“唉,知道了。”周全沮丧道。看来路还长着呢。

“金刚境初期只是初步的聚气成皮,简而言之,你已经可以初步的感知到气了,虽然只是普通的罡气,而到了中期聚气成刃,也就是你们人类传说中的隔空伤人,就像当时主人用斧头在空中挥出斧光一般。”毬球如此说道,要不是它肥头大耳的可爱嘴脸,还真有一副严师的样。

“金刚境后期呢?”周全提问道。

“如果说初期附着在皮肤上用以防御的气是一条河流的话,那么后期就是一条江。聚气成形,内外圆满,乃尘世中真正的世外高人境界。”毬球的话语让得周全心驰神往,眼神却越发坚定。

“该是告别的时候了。”周全在火山口看着平河县的方向。

……

平河县,渡口。

一艘大船从上游行使而来,船身印着一个红色的大字,粮,正是官府的运粮船。

沧盛国虽是修士管辖,但修士往往达到辟谷境之后已经不食五谷杂粮,凡人们是修士未来的生力军,却又不可不生产粮食,但让宗门提供传送法阵为凡人运送粮食,他们却是不愿。

因此,粮食的运输最常见的还是船运。

大船甲板上,一青甲士兵模样的男子,腰间挎着弯刀,看着岸边正慢慢的渡口,和渡口附近人声鼎沸之景,却是皱着眉头,正是此次运输任务的金刚境修士。

“此地凡俗之气过于频重,实在不利于我辈修行,此间任务了,我得寻个清净之地冲击中期才是。”青甲男子皱着眉头道。

粮船停靠在渡口之上,船夫刚抛下船锚,突然,一刀自暗中袭来,血光四溅间,船夫手上的绳索还没放下,人头却已落地。

“什么人,竟敢截粮船。”青甲男子惊怒交加间,拔刀喝问道。

只见来人身材矮小,手提双刀,眼神阴郁,收刀舔血间,狰狞笑道:“官爷,我兄弟二人不过是被世间抛弃的可怜人罢了,官人若是识趣,就乖乖将人头献上,然后让我们把船截走,省得惹我兄长生气。”

“死。”身后突然一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青甲男子猛一回头才发现船舱之上竟站立一身背巨剑之人。

此人全身布满黑色纹路,竟然是官府对特重犯施加酷刑所烙的囚印。

“独孤伤和薛平,竟是这俩个凶煞。”青甲男子握刀的手已然颤抖。

“呵,竟然还有人识得我兄弟俩,真是荣幸。”矮小阴郁的独孤伤狞笑道。

青甲男子虽已是金刚境初期修士,却依旧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实在是此二人凶名太盛。

他还记得官府上的通缉榜写道:独孤伤,金刚境初期修士,擅使双刀,速度奇快,喜好杀人于无形之间。

薛平,金刚境中期,杀人117者,其中金刚境初期修士21人!

“怎么样?官爷,我兄长的耐性可是有限。”独孤伤明显不把屈屈金刚境初期的青甲男子放在眼里,以他和薛平二人的修为也却有此资格,但就是此轻漫的态度,却叫他在十息之后付出了代价。

青甲男子双腿颤抖,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愿把粮船奉上。”青甲男子跪拜在地上,为了活命求饶道。

“懦。”薛平依旧只说一字。

“呵呵,听见了没,我大哥说你可以…”

死字还没说出来,一道残影闪过,孤独伤已然来到跪倒在地的青甲男子身后,双刀一架,就要把人头割下。

电光火石之间,青甲男子突然低头,沉腰,转身,挥刀,动作一气呵成,竟是早有预料。

独孤伤惊诧之下,躲闪不及,血光四溅间,凭他的速度还是被斩断了一条腿。

“啊,啊,啊,我的腿,大哥杀了他。”独孤伤逃到远处抱着伤腿惨叫道。

薛平拔下身后巨剑,剑指青甲男子,正视道:“名。”

青甲男子知道自己刚才一击没有杀掉独孤伤已经没了机会。

至于眼前这个满脸囚印的家伙,大概只有金刚境后期才能杀他吧,他如此想到,却依旧抬起了手中的刀,刀剑对峙,答道。

“仓古城,护城十三队,黄阶士兵,赵拓。”

“杀。”薛平一字说毕。

巨剑已从空中砍来,呼啸如风,如此大剑在他手中竟是丝毫感觉不到笨重之感。

赵拓提刀相接,一击之下腰刀竟是险些脱手。

好恐怖的巨力,赵拓暗自心惊。

交手短短数息之间,赵拓已经身负数剑,眼前此人,如为杀戮而生一般,他的剑招没有丝毫多余的招式。更恐怖的是,他竟然一直把修为压在金刚境初期和自己交手。

就在此剑弩拔张之时,在场之人忽闻一阵吟诗声响起。

“自耕数亩荒田地,独梦寒庐夜夜灯,两者围攻一人,不觉羞愧吗?”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孤独伤正值气头上,喝问道。

却见来人身形如鱼似燕,竟是踏水而来。

待到近处,众人方才看清是一身形魁梧,腰别柴斧的白衣少年。

渡口之战正值生死之际,周全突然乱入其中,悠然的站在岸边看着交战的二人。

“小兄弟,快快逃走,这二人都是杀人不眨眼之徒。”赵拓重伤之下已然在薛平的攻势中节节败退却依然分心对周全喊道。

“小子,想走已经晚了。”独孤伤因为一时大意被赵拓砍断一腿,此时正是怒火攻心之时,眼看着不知道哪里钻出了一愣头青,正是杀刀解恨之时,面目狰狞道。

独孤伤双刀齐出,虽然被伤一腿,他的速度依旧快于一般的金刚境初期修士,但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斧翔跃已经达到了初期的周全,单凭这一点之差,他向周全出手之时结局就已注定。

只见周全身形摇摆之间,如鱼得水,总以一寸之差准确避开独孤伤双刀的快攻,接连十来刀竟是伤不到他分毫。

“怎么可能,不可能有人比我快,不可能,不可能。”哪怕是被赵拓砍断一腿,他也不认为是输在他引以为傲的速度上,而是大意之下中了赵拓的暗算。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太弱了。”周全却毫不留情的耻笑道。

对于此等恶人,周全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体会到了吗?那种被人戏谑之后被杀的感觉,这就是被你所杀之人的感觉。”周全喝道,独孤伤戏杀船夫的场景被当时百里之外的他看在眼里,他如怒火中烧。

蛮拳,周全双拳同时出击,如同猛虎出笼,一击,击碎了独孤伤的双肩。

“啊,啊,我杀了你。”独孤伤双手被废,手中的双刀也跌落在地,他披头散发,浑身鲜血淋漓,面目狰狞,疯魔般的冲向周全。

却见周全依旧面目改色,缓缓提气握拳。

“住”

“手”

连续两声大喝,薛平金刚境中期的修为爆发,一击重伤赵拓,向周全奔来。

周全却充耳不闻,蛮拳,一击轰在了独孤伤的心脉之上,击碎了他的护体罡气,也击碎了他所有的生机。

“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他在独孤伤耳边轻语。

“啊。”

薛平仰天咆哮。

重伤倒地的赵拓第一见到这个男人如此失态,哪怕是在与自己生死交战之时,他也面无表情,行如傀儡,在他的身上,赵拓除了杀意外再感觉不到半点情绪。

可显然周全击杀独孤伤大大刺激了他。

“呼呼”

薛平巨剑狂舞竟然在原地掀起一阵狂风。

风刃如刀,如过之处,草木皆毁。

“快逃。”赵拓向周全大喊。

“小子,发动比象境的能量还没有恢复,靠你自己了。”周全脑中响起毬球的声音。

作为樵夫子托付周全的比象境所化之灵,毬球可以说现在也是周全梦的一部分,故平时也可躲在周全脑中。

“放心,我自己能搞定。”周全微微一笑。

他终于把身后的斧头拿了出来,右手单臂持斧,面对狂风乱刃,狂笑道:“来得正好,让我们战上一场。”

斧式砍出,重量改变,斧力狂增,如猛虎下山,威势惊人,竟一斧之下,劈开了薛平的狂风。

“竟然劈开了。”赵拓惊道。

“轰隆”

周全身后的河水却被劈开的风刃卷起数丈之高。

“哗啦”

河水如大雨倾盆落地之间,薛平巨剑攻来,招式毒辣如恶龙掏心,每一式都要取周全性命。

却见周全竟然选择与薛平硬碰硬,斧式大开大合,配合上斧七八的奇异变化,剑斧交接间,两人如同不要命一般,短短数息之间,竟然已交手不下百次。

“怪物呀,竟然和薛平这天生神力的家伙硬碰硬不落下风。”赵拓惊掉了巴,一时竟忘了重伤的疼痛。

“名。”薛平巨剑并未停手,口中却开口问道。

“呵呵,你是个不错的对手,告诉你又何妨,我乃平河锄田人,周全是也。”周全斧头挥动间答道。

薛平招式变动,剑芒透剑而出之时,忽而眉头一皱,深深的看了周全一眼,竟是收剑转身扛着独孤伤的尸体离去了。

留下周全与赵拓面面相觑,乎听闻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镇上的镇守修士赶到了。

“好惊人的听觉。”周全看着薛平离去了方向暗暗心惊。

来人大约数十位,为首三人,一个布衣草鞋青须垢面的邋遢道人,一个士兵模样的红甲男子,一衣着华贵的美妇人,正是平河镇的镇守修士。

其中那美妇人是镇长的大夫人,长荣夫人,修为金刚境初期,红甲男子,也为初期,而那邋遢老道,修为竟是金刚境中期。

“赵拓老弟没想到我们竟是在此见面了。”红甲男子取出一枚丹药给赵拓服下,竟是止住了失血,这才问候道。

“铁兄,长荣夫人,青须道长,多谢各位及时赶到。”赵拓抱拳答谢道。

“赵拓,究竟是怎么回事?”长荣夫人问道。

赵拓这才把事情的经过向众人讲述,众人暗自心惊之余,看向周全目光闪烁。

“竟是薛平这个人屠,可惜让他跑了。”红甲男子皱紧眉头。

“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干掉他。”赵拓看着隐隐作痛的伤口,气愤道。

“赵拓你可是立了大功了。”长荣夫人道。

“全是周兄弟的功劳,周兄弟可愿到官府一续,我赵拓定要报兄弟救命之恩。”赵拓对周全认真说道。

“哈哈,一续就不必了,路见不平罢了,赵兄不用放在心上。各位前辈,在下还有要事处理,这就先行告辞了。”周全谢绝了赵拓的邀约,向他们告辞道。

随后少年转身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后生可畏啊。”青须道人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胡子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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