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收到齐吴战场的最新消息,得到齐军再次败于吴军之手,且齐国全军上下士气低落的情报后,认为他所等待的契机已经来临,所以便把牧轻尘和申无恋都叫了过来。
“无恋,我之前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赵嘉问向申无恋。
“公子交待的事情,无恋自然早就准备妥当了。制作足够两万人马乘用竹筏的竹子已经备齐,齐地的精确地图也已经准备好。”申无恋成竹在胸,肯定的答道。
“好,把地图打开,我们一起再来确定下。”之后便将地图展开,三人凑到地图前仔细查看。
“我军夜间乘坐竹筏,自雁门顺济水至濮阳。这一段济水河道不深,水面平稳,我已安排人试验多次都未出差错,想来此法定然可用。如此至天明时分,我军就能在濮阳对岸登录,然后骑军便可从此出发,直奔泺邑。”申无恋先后指了地图上的几个地方。
“在濮阳下游五十里处齐国一侧登陆,至泺邑约为四百里,全力赶路的话一昼夜便可以抵达,就是说我军在第三日黎明时分就可进攻泺邑近郊齐国济水守军。以我所带兵力,全歼泺邑守军力有不逮,但若是仅仅为了击败齐军,接应荆离大将军所部,还是颇为容易。”牧轻尘还是冷酷表情,不过说话的语气还是透露着自信。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而且我还派了大量细作,等你踏上齐地之时,他们自会放出你要奇袭临淄的消息,以扰乱齐人视听。”赵嘉补充了一点。
“武安君白起刚刚奇袭楚都,若是公子行此计,相信齐人必会中计。只是公子,无恋还是比较担心荆离大将军,若是牧都尉击败泺邑齐军,但荆离大将军不肯率大军攻入奇境,我等私自出兵,可就要担负大罪了。”申无恋不无担忧的说着,就连牧轻尘这冷冰冰的人此时也看向了赵嘉。
“两位放心,我自有办法说服荆离大将军,让其领兵攻入齐境。而且你们从并未私自出兵,是奉我的命令行事而已。”赵嘉面无表情的说着,让人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
“公子,我不是为自己考虑,我是担心公子,一旦荆离将军拒不出兵,牧都尉将陷入绝境。一旦二万骑兵遭遇败绩,加上私自出兵罪名,大王肯定会震怒不已,那公子若想复那太子之位就将遥遥无期了!”申无恋难得激动了一把,脸色都微红了。
“牧轻尘不惧罪,也不想嘉公子无端获罪。”牧轻尘还是一贯的风格,言简意赅。
“无妨,太子之位对我来说也算不得多大追求,我生平所愿就是让赵国强大,强大到足以一统这神州,结束这纷争乱世。而大王尚在游移不定,我亦不愿向大王慢慢谏言,我也不愿同那帮世家争论不休,就让我用行动来劝大王做出抉择吧。若大王要降罪,就让他做好了。”赵嘉这般说道。
不知是因赵王这么多年来对赵嘉的冷落,还是因为赵嘉打心里不认同赵王的施政方式,赵嘉觉得赵王就是在瞻前顾后,贻误战机,所以他才决定了这次的计划,要让赵王看到其实开疆拓土没有他想的那般复杂。更何况,一直背负着赵氏王族的身份,让他不断努力要求自己,时刻磨砺己身,也就越发觉得这身份的沉重,若是赵王降罪于自己,又何尝不是种解脱?
既然赵嘉已经有了决断,牧轻尘和申无恋也不好反对,只好按计划施行,分头安排去了。
第二天,三人都分别按计划行事。赵嘉自雁门出发,直奔泺邑对岸荆离将军大营,申无恋仍在督促赶造竹筏,牧轻尘操练士兵筹备干粮。至夜幕降临,牧轻尘带着手下三个骑射营和一个林胡营,共计二万骑军,人衔枚,马束口,踏上众多竹筏,顺济水而下。至于申无恋,自然是留守雁门。
赵嘉一路快马加鞭,耗时一昼夜,在天明时分总算赶到了荆离将军大营,一番见礼后,赵嘉请求荆离将军屏退左右,说是大王有密令传于大将军。
“好了,嘉公子,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直说了,老夫正好奇,你怎么会无故到了我这里呢。”荆离将军显然知道赵嘉并不是奉大王诏令而来,但是也不以为意。
“大将军固然慧眼如炬。我此次前来将军帐前,是有一件天大之事要报于大将军。”虽然赵嘉临行前和牧轻尘、申无恋二人说的自信满满,其实此时心里也没什么底。
“究竟何事,嘉公子就不要卖关子了,速速告于老夫吧。”荆离虽然这般说,却并未真的着急。
“大将军,我已令牧轻尘领两万骑兵深入齐境了,顺利的话,明日黎明他便会攻击对岸齐国守军,接应大将军渡河。”赵嘉下定决心,不再犹疑,一口气说了出来。
“什么!嘉公子,你怎么如此胡闹!速速将详情细说于我。”听到赵嘉这番话后,荆离是真急了,猛地站了起来。
之后,赵嘉就将他们拟定的计划详细的给荆离述说了一番。荆离听后,在账内来回踱步不停,赵嘉自然是不敢打扰分毫,静静于旁边等候。
长达一刻钟之后,荆离将军终于停了下来,瘫坐于椅子上,长叹一声,接着才说道:“嘉公子,你可知道,你讲大王的谋划全盘打乱了。”
赵嘉脸色变换几下,仔细思索一番,仍是不得要领,一头雾水。
荆离似乎知道赵嘉的窘况,也未理睬,继续开口:“前些日子朝议,老夫和大王皆不愿向齐国动武,一则是为了堵住众世家之口,也为了防止军情泄露。二则是我和大王另有谋划,我已秘密从南境和西境调兵前往北地,准备一举击败东胡、娄烦,好将我北地军解放出来,不再为塞外胡族牵绊,好应对这日趋诡异多变的神州大势。”
“啊!怎么会这样?”赵嘉顿时傻了,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做错了事。
“至于大王为何不让嘉公子知道,保密是一方面原因,不过老夫觉得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大王还未曾自心里将嘉公子放到一个重要佐臣的位置。相信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大王今后定会更加重视嘉公子了。”荆离也恢复了镇定从容,竟然还看了看赵嘉,一副满意的神情。
“大将军,都这个时候了,你赶快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办吧,至于我之过错,等事毕我会回邯郸向大王请罪。”赵嘉做不到荆离那般镇定,焦虑的说道。
“现在知道急了,嘉公子今天还真是让老夫颇为意外呢。接下来当然还按你的计划执行了,总不能让那两万人送死去吧,况且你们的计划本身是可行的,只是后续会麻烦一些而已。兵者,诡道也,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嘉公子在这方面做的很好,想到了老夫都不曾想到之处。至于大王那边,老夫自会解释。好了,现在距明日黎明也时辰不多了,我得抓紧安排了,嘉公子你也待在账内,说不得我还有事要问你。”荆离到底是一代名将,很快便将利害关系和后续安排想好了。
“全凭大将军安排。”赵嘉自然不会说什么,一口答应下来。
之后,大将军营帐突然就忙碌了起来,而赵嘉也在静待明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