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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权衡

置倪打开愿纸,上面写道:

愿神助,好好管教我那不知上进冥顽不灵的儿子。

置倪点点头,“管教那些不听话的小不点,这个我最在行了!”

说罢召出灵翼,一路向北边赶去。

出了落城向北走大概一百公里就到了边岗,边岗以北全都归属一个城,叫倾城,占了整个国家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

倾城的城主金道是一个家缠万贯、只手遮天的蛮横老爷,而偏偏一物降一物,任他再富有再霸道,也要栽在他那个独苗儿子金世卿身上。

金世卿自幼不学无术、挥霍无度、娇蛮无理、目中无人。金道换了将近二十个老师,都被这个不孝子捉弄的远走他乡。无奈自己越来越年迈,不想金家基业断送在儿子手中,万不得已寄希望于求神祈愿,能赐给他一个降得住自己儿子的救世主来!

置倪刚一进城就看见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门口聚了好些个人,他凑上前去看了看,只见一个公子哥拉着一个漂亮姑娘动手动脚,旁边地上被几个大汉按着一个糟老头不住地求饶。

“金公子高抬贵手啊,小女…小女已经许配给别人了!”

“本公子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我管你许配给谁了!”说着一脚踢向那老头,转头抱起姑娘大步上楼。

“金公子啊!”老头扯着嗓子喊到,却又换来一顿拳打脚踢。

旁边围观的人都缄默不语,暗暗摇头,置倪听着那姑娘惊恐绝望的叫声,一个健步冲了上楼,紧接着那个金公子就从二楼的窗口被扔了下来。

人群沸腾了。

那几个大汉三两步登上二楼,与置倪动起手来。

金公子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一个接一个大汉就从窗口朝自己砸了过来,置倪一跃而下,恶狠狠地盯着金公子说道,“禽兽不如,滚!”

金公子自知不是对手,恨恨地瞪了一眼置倪,爬起来狼狈地离开。

“爹,爹!”那姑娘哭着从二楼跑下来扶起老头。

“唉…造孽啊…”老头摇头喊到,“回去把亲事退了,我亲自把你送到金府…”

“老伯,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还要亲手把女儿送入虎穴吗?”置倪不明所以。

“这位少侠啊,你不知道,那金世卿金公子,不会善罢甘休的。今日你管了这闲事,我与我女儿,已经上了他的耻辱柱了…我们…不会有好下场!”

“岂有此理,他这般无赖,这里竟没人管吗,官府呢?”

“在倾城,金家就是天!”

“我还就不信了,这样的人还能为天!老伯,这是一些银子,您带着姑娘先去其他地方躲躲,让我去会会那个金世卿!”置倪说罢递上一个钱袋,扭头走了。

这倾城金府压根不用寻路,打从一进城就能看见一座奢华无比高耸入云的宫殿,熠熠生辉,光芒四射!

置倪站在金府门外,正思考如何整治这个花花公子,谁知灵翼忽的闪现,朝金府里面飞去。

“莫非?”置倪大喜,“这下,看我怎么名正言顺地教训你!”

他自报来历后,蹲在一旁等着回话,大致扫了一圈金府大门,心道这金家是生产金子的吗,连门上都要镶嵌这么多,不怕被偷走吗?

突然门打开了,里面小跑着出来一个圆滚滚金灿灿的男人,“哎呀哎呀,神人神人,我总算把您盼来了!快快,给神人赐座!”

说罢四个大汉抬着一把太师椅走过来,一把将置倪按在上面,抬起来就往府里走去。

那圆滚滚的男人一路随着边走边说,“神人,在下金道,就是我去求神祈愿的,神人一定要帮帮在下!”

“原来是金老爷啊,失敬失敬!”置倪笑笑。

“神人客气,我这个儿子…”

“金世卿公子嘛~~”置倪打断金道,“我可以帮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神人尽管讲!”

“我怎么管,你不许插手!”

“没问题没问题,一切都听神人的!”

金世卿看见被抬进来的置倪大吃一惊,刚要上去教训他金道就开口,“快,跪下,拜见神人!”

“神人?”

“是啊,这位是神座山来的神人,我已经将你托付给神人了,你要听话!”

“什么?托付给他?”金世卿脸色大变。

“来吧,金公子,别客气,跪下磕三个头就行!”置倪翘起二郎腿说道。

“呸!”金世卿咬牙切齿,突然脸上被什么抽了一下疼得要命。

“不尊重师长,该打!”置倪晃着手里的藤条说到。

“爹!你看他,居然敢打我!”金世卿捂着脸对金道喊着。

“哎呀,我煲粥了,得去看看!”金道捂着眼睛就跑了出去。

“傻瓜,喊爹没用,磕头有用!”

“我才不给你磕头呢!妄想!”刚说完又是一藤,抽在手臂上。

“我有的是时间!”置倪笑笑。

金世卿是满肚子火没处撒,愣是挨了不下二三十藤,才不得不跪下乖乖磕头。

“这第一课,师长的话要听,不然会挨打!”置倪收起藤条,拎起金世卿的领子就往外走。

“哎哎,去哪啊?”

“酒楼!”

置倪拉着金世卿回到早先二人相遇的酒楼,点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

“没出息!”金世卿看着置倪的吃相太过粗鄙,转过头低声说道。

“饿了吃饭,有何出息可谈?”

“哼…”金世卿没说话。

“这第二课,你搬个凳子站在门口,大喊我以后不再强占良家少女!”

“你没毛病吧!”金世卿腾地站了起来,瞪着双眼问道。

置倪幻出藤条连着就是三下,“怎么跟师长说话呢?”

“你…”金世卿捂着身上,忍气吞声地。

“快去,不然我会打到你去!”

“……”金世卿看看街上人来人往,实在不可能拉下脸去喊这样的话,他一动不动死死低着头。

“金公子,你可知如果你不是你了,会怎样?”置倪喝口酒问道。

“什么叫,我不是我了?”金世卿疑惑地抬起头。

“我来告诉你。”置倪说着抬起手一挥,金世卿的身上霎时换上一身粗布麻衣,甚至连容貌也变得不一样了。

“你…你做了什么?”他愕然地站起来,低头看着自己。

“来,再化化妆!”置倪随手在地上蹭两下,抹到了金世卿脸上。

“你干什么?”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金世卿,你只是一个贫苦家庭的普通孩子,我在这里等你,去吧,给我想办法赚一个铜钱回来!”

“你开什么玩笑?一个铜钱?本公子都不知道铜钱长什么样子!”

“这次,你就知道了。”说着,置倪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金世卿懵懵懂懂地走在街上,膈应极了自己这副样子,想着尽快给那个神人弄个铜钱回去算了!

置倪在酒楼里吃吃喝喝一天,说书都听了五段了,还未见金公子回来。直到天擦黑的时候,灰头土脸浑身脏臭衣不蔽体的金世卿,才一脸落寞地走了进来,闷头坐下,拿起酒壶就大口喝起来。

他一个铜钱也没有赚到。

他去了和金家向来交好的所有店铺,因他的样貌实在不像个公子哥,连门都没能进成就被当做要饭的给踢了出来。

他又去了苦力街想搬个东西赚点钱,谁知被那些日日以此为生的彪形大汉生生吓了回来。

他还去了府衙,想要找官老爷诉诉苦,可是衙役生生打了他十个大板扔了出来。

他实在无计可施,蹲坐在墙角,垂头丧气。谁知,竟有个过路人扔了一个铜钱给他,他站起来就喊“你当谁是要饭的呢!”,谁料被其他乞讨为生的人,堵在墙角里扒下了衣服抢走了那个铜钱。

“金公子,你生来就如此幸福,为何还要处处作死呢?”

“我…”

“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是你了,那他们也就不再是他们了…没人会怕你、会哄你、会拜你。”

金世卿没有说话,眼角似乎闪着些什么。

“你以为这就是最残忍的事情吗?不…你没有亲眼见过人间浩劫,你没有体会过那种巨大的恐惧与无助包裹着你,让你不敢呼吸趴在地上装死的难堪。我们生而为人,无法选择,唯让自己变的强大,以至于不会被自己的鄙夷吞没…”置倪默默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你…”

“好了,我们回去吧,今天的课先上到这里了!”

金世卿一夜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那些推搡辱骂甚至鄙视自己的人,他的脾气被一点点磨没了,他再也发不出火来了。置倪后面的一番话,自己虽然听不太懂,但却觉得他说的毛骨悚然,“人间浩劫”到底是什么…

次日一早,金世卿就跪在置倪门外喊到,“金世卿愿拜置倪为师,请收下弟子!”

“这是干什么?”置倪打开房门。

“师父,你收下我,我要跟你回神座山!”

“胡闹!”

“我认真的!”

“…你只是一时兴起吧!”

“不不,真的真的!”

“那好,我答应收你,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师父请讲!”

“给你三年时间,让倾城所有百姓,心甘情愿的接纳你!”

“这…”

“如果你能做到,我马上回来接你!”

“好,一言为定!”

“哎呀,神人神人,真是谢谢你了!我儿能有如此改变真是让我意外啊!”

“金老爷,后面的路还很长,希望您能好好引导令郎,他会成为个磊落坦荡的公子哥的。当然,如果他再胡来,您再去求神我来收拾他!”

“那个,神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你看你就留下来,继续做我儿的老师吧,荣华富贵、权利地位,应有尽有,或者说,我这里就是一个国,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金老爷慎重讲话,在下不是贪图富贵权利之人。”

“神人,你修炼为了飞升成神,又艰辛又耗时,我可以助你,让你成为我倾城里唯一的神!”

“你…”

“万民敬仰,金银财宝,手里握着的是一根巨大无比的藤条,它上面写着的是权利二字!”

“金老爷…不要再说了…”置倪转过头去。

“神人考虑一下,我今晚会设宴好好款待神人,届时我们再说,神人歇息!”

金老爷走了之后,置倪心里有些打鼓,金老爷给出的条件可以说是非常诱人,置倪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忘记了自己为何拜入神座,忘记了一壶浊酒天地为炉的痛快,他幻出那根抽打金世卿的藤条,握在手里摩挲好久,最后将藤条放在桌上,悄然离去了…

不远处一扇门后,一双眼睛微微弯起,而后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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