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军是剿除国贼的大功臣,曹某砍了他,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荀彧冷笑,
你不是宁肯负天下人,不肯天下人负你的吗?
“好在阴山军只在边疆活动,即便此次奉召进京,也只是带了十几匹人手,如此守疆拓土的英雄豪杰,曹某实在下不去手…”
...
吴三走在后面,咬牙切齿道:
“将军,为何不杀了那厮!”
“打狗也要看主人,而且还是曹操的地盘,别看他对阴山军客客气气,若果真敢动了老八,伤了他的后援,这条路就不是朝天子路,恐怕要变成黄泉路。”
刘元满肚子疑惑,
只是不敢开口相问,
他知道吴三是将军的心腹,
很多事情,大将军都是带着他去做,
不该问的,绝不能问,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倒越危险...
...
长安城,末央宫殿内,
太师王允看着董卓部将李榷郭汜的降书,
冷笑道;
“陛下,臣以为天下任何罪人都可赦,唯独不赦李郭二贼!”
龙椅上十岁出头的汉献帝颤声道:
“但凭太师定论...”
朝中寂静无声,忽然王允闻得一声叹息,勃然大怒道:
“蔡邕,李郭同属董贼乱党,差点颠覆汉室,你不愤恨,竟然替他们同情,难道跟他们同为逆贼?”
蔡邕跪地叩首:
“陛下,穷寇莫逼,将李郭赶上绝路,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廷尉,将蔡邕收押,等候治罪...”
朝中众人一听要治罪,有人急忙求情道:
“王太师,伯喈乃旷世奇才,忠孝名扬天下,而且清楚很多汉朝的事,老臣恳请留他性命,续写汉史,编著典籍。”
蔡邕也痛哭流涕道:
“臣下该死,愿意割断双脚,以求继续完成汉史编纂工作。”
王允怒道:
“汉武帝没有杀司马迁,留下了毁谤天子的书籍,如今政权刚刚稳固,朝中决不能让奸邪谄媚之人在天子身旁写文章!”
“拉出去,明日午时侯斩!”
献帝战战兢兢,要知道蔡邕乃是当朝大儒,极具盛名,此刻太师雷霆之怒,他身为帝王之君,朝堂之上,还不如几位老臣开口求饶,心里顿时生起屈辱之感。
...
朝堂的消息还未传到长安城外,
蔡邕的女儿,三国著名的才女蔡文姬,
还在露天的道场内,
与一众大儒才子坐而论道。
“文姬,这场关于男女的论战,恐怕你是输定了...”
留着灰白胡子的大儒笑道。
“道场上这么多男儿郎,就是不争的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蔡文姬有些微微出汗,理了下缭乱的发丝,不卑不亢道:
“这也是时代造就的不公,如果允许女性出的闺门,读书识字,参加科举为官,想必会有更多的妇女同仁与我同在。”
“文姬,女子可以上阵打仗吗?显然不能!”
“女子不用生养后代吗?显然不能!”
《周毅》记: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者道成男,坤道成女。”
“男女尊卑之分,上天注定,历来如此。”
蔡文姬摇了摇头,清亮的双眸透着一丝坚毅:
“上古时期,母系社会,自然以女性受到尊敬和崇拜,人群只知有母而不知有父。何来上天注定之说。”
台上辩论的如火如荼,皇甫一行人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围观的众人里面。
吴老二听着兴起,忍不住插嘴道:
“一女不侍二夫,一夫可娶三妻四妾,不也是体现了男人的尊贵吗?”
蔡文姬听得台下这句话,顿时羞红了脸色,
要知道,她之前已经婚嫁,不过因前夫得病身亡,没有子嗣,才又回到了蔡府。
吴老二所言非需,却无意中造成了蔡文姬的尴尬,
这让皇甫这个怜惜美女的大将军,非常不满。
“你这个没结过婚的胖子,如何知道夫妻间的伉俪情深。”
“再说,只要两情相悦,我喜欢你,你喜欢我,看对眼了不就行了,什么一女不能事二夫,从一而终,都是扯淡。”
空气,突然寂静下来!
只有蔡文姬感激的看着年轻人,
她身为大儒蔡邕的女儿,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样样精通,
可是命运确偏偏跟她开了个玩笑,
不过今天,
年轻人的话,给了她跟这个时代反抗的决心!
蔡琰微微一礼:
“公子之言,文姬感觉不尽!”
道场上其他年轻的男子纷纷站了起来,指责道:
“你是从哪来的乡下人,什么职位,师从何人?”
皇甫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笑着道:
“路人就不能谈论道理吗,至圣先师曾经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非要靠身份来压道理,岂不是乱了先后?”
年轻人身后的大儒也坐不住了:
“至圣先师是接受男尊女卑的,尤其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更是将女子卑微的地步与小人相比。”
皇甫摇了摇头,极不赞赏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寤寐求之,辗转反侧,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诗经》里面这么多君子追求女子至善纯美的爱情描写,而且如果不是男女平等,怎么会有《静女》中“爱而不见,搔首踟蹰”的焦虑?”
大儒闻言,陷入深深的沉思,
片刻后,拱手一礼道:
“先生高论,看来只有您才读懂了先师的“仁义礼智信”啊!”
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深入人心,
皇甫引出来圣人孔子,
纵有年轻人不服,
也不敢亵渎先师,
虽然皇甫本人并不是女权之人,
相反,
爱美之心,
人皆有之,
只是见不得美女受欺负,
这才岔开话题,混淆男女尊卑,引入圣人对男女爱情的描写,
一举赢得了道场辩论,
还赢得了才貌兼备蔡文姬的好感,
同时也赢得了首都长安城士大夫的认可,
这倒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