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转回头看那依树而坐的目标人物,玉王叶季澜,面上不语,其实心里mmp。
“你是何人?”虚弱的男低音穿来,神游天外的苏卿立马清醒,眼中溢出一丝光线。
叶季澜看着前面一满身污垢、看不清面目、感觉神经兮兮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似‘乞丐’的不明物体,神经紧绷,右手扶着树干,左手摸着还沾着血迹的匕首,像是那不明物体一靠近就执起匕首消灭眼前的危险物体。
但,其实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那执匕的力气。
苏卿裂开嘴,笑着走到叶季澜面前,自以为和蔼无比,实则是恐怖如斯。
叶季澜紧抓着树干,捏着匕首,面上冷淡,心里微凉。近了,近了,要死了吗,想不到本王一世雄腔壮志未完成,不想今日要葬在这荒郊野外,真是不甘。
苏卿走上前五步,到叶季澜面前,一把匕首刺过,正要刺她的肚子,苏卿收起了嬉笑,侧过身子,对上一双孤傲冰霜深邃而又淡然的眸子。真矛盾!竟然还含着不甘。
也是矛盾了!
匕首跌落发出声响,叶季澜吐了口血,整个人虚弱地爬在树根上,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卿。
苏卿向后退几步,心中淡然。眼睛却往他脸上瞄,这人一双秋瞳,微波不起,深邃无比,脸容俊朗,似刀锋剑斧,鼻尖微挺,五观精髓,脸却有些微微圆润,棱角没有那么分明,整个人显得睿雅些,一惨白无血的薄唇上沾着鲜血,整个人爬在树根上,几缕青丝增了几分狼狈。很美。一双秋瞳如水,似平静,似翻涌,让人琢磨不透。苏卿下定义:这是她有史以来见过最英俊的男子,最美的人。也是最奇怪的人。
也是她最不能招惹的,看着他好像透过一面镜子,看到自己,含着孤寂以及内心的不甘。
风拂过树叶,飒飒作响,夹着叶季澜的呼吸声,很轻很轻。
“你……”
苏卿开口,组织不起来的言语和沙哑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
叶季澜知道他快要死了,自身重力把自己往地下拉,听着这一沙哑的声音心一惊,南疆多毒物更有妄想称天的天来派制造的“南依人”其实就是傀儡人,傀儡人是不会说话的,所以他碰到的是个人,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是个人那么就有救的希望,尽管微乎其微。
叶季澜看着苏卿,嘴里轻喃,他想叫,但是他已经没力气了。
苏卿向叶季澜走过来,叶季澜的轻喃在风吹树叶飒飒里听不到,但她懂唇语。
叶季澜在说:“求求你,救……救我!”
苏卿走到叶季澜的身边,弱弱的抬起自己两个黑爪子,犹豫不定,最终下定决心,两个爪子伸向貌美的叶季澜,把他扶起。
“你……我……唔会救捏的!”
叶季澜半阖着眼,微睁,口中喃喃。
他说:“谢谢!”
苏卿转过头环着叶季澜的腰,踩着玉诫飞往平山。
一路飞得摇摇晃晃,重心不稳差点重新摔下去,关键是苏卿心不平。
莲花一重阵要被打开了。
跌跌撞撞地回了平山,准备把叶季澜放在她的闺房里,一进去满地的灰,差点被积了三百年的灰呛死,只得把叶季澜方在庭院中。
还未来得及给叶季澜疗伤,只得给他度了一点药灵之气给他续命,便匆匆地飞到莲花峰。
飞到二重阵阵脚,喘着粗气抬手引气翻手画阵,脚尖罗布,一气喝成。一连把莲花峰十莲阵布好,已是星光西退日出红光漫现。
苏卿整个人虚脱的坐在地上,看着日出,叹出一口气,四周静静,唯有鸟虫鸣不断。苏卿站起身,扶着树干一路跌跌撞撞,脚步虚浮,她是又饿又累还又脏,没多少力气了。
踩着星与辰日的辉光,慢步而行,身后一片窸窸窣窣,大物件,苏卿紧紧心暗暗默叹,流年不利,脚步快了些。
风飒起,卷起薄雾,那人宛若天仙,带着辉光,从天点下,落在苏卿面前,薄雾霎时飘散。迎着风,苏卿顿住脚步,手习惯性的紧拽着衣角,拽出一把油泥出来。
迎着那人的目光,尬尬地松开手。
“啧,真脏!”珠玉轻敲珮玦,风悠夹慵懒,带着男子的磁哑,微落。
苏卿抬头,脸上带着不可自信,心里微颤。
心还未算记好,像是条件反射,转身拔腿就跑。真是的,真是流年不利,她感觉她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日了,别说回去了!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然还碰上他,他瞄的,她快哭了,她没力气了,前面还是窸窸窣窣,身后那人淡默地看着她跑,心有成足。
跑不动了,扶着一颗树,弱弱地站着,迎着辰光微闭眼睛,心中暗叹,真的是开篇就要死了,她已经无奈吐槽了,若今日不死白上琏你他喵的给我等着!看老娘不捶死你!
风微动,吹着衣襟飘飘,苏卿背后一凉,左边窸窸窣窣,右边那白“上神”含笑朝着她走过。
苏卿紧捏着她顺过来的叶季澜的匕首,看着白上琏,后退几步,靠着树干,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心里算记着,竟然发现她是真的无计可施,真是前有虎后有狼,她这微弱的人是真的无计可施啊!
眨眼间那白“上神”就到了眼前。
对上他嘲讽的双眼,苏卿心一紧,苦喃道:“你老为何揪着我不放呢,我都成这样了,我不知哪里惹你老了,竟然能让你老想杀生,是我的过错!”
“嗯,是你的过错!”
清风夹慵懒,珠玉轻敲珮玦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卿背后越发冰凉,这是直接给她盖了罪,没得商量,关键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七岁那年被他惩罚之前她根本就没见过他,这次是第二次见面,上一次就说过下次见面就是她的死期,这人是个狠人,不是对别人,只是对她,七岁那年她受的苦她现在全想起来了,谁想到世间最慈悲的天琏帝尊会对一个刚满七岁的小花仙如此狠心,把她的仙根给拨除,把万物灵魂给毁灭了,她浑浑噩噩过的这十几年,全都拜他所赐,她现在全记起来了。
苏卿红着眼睛看着天琏帝尊,心中怨,意难平,就算死又如何,她苏卿可从不怕死,紧握匕首,青筋起,侧过身子,后退几步,心中计算着匕首刺中他的几率,听着愈发近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已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这一次她不听任何人的安排,尽管是死她也要心之所向,死得其所!没有人能再次支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