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兮秋叶飞,春花落兮春日晖。春日迟迟犹可至,容子行行终不归。”
壹
徐昭慈是个丑八怪。
其实按照家世说,她到底也是身份尊贵,东海徐氏的徐府小姐,别的世家公子小姐的人见到她都须拜会。
可是源自她面丑的原因,现下连这拜见都省了。
时下美风盛行,这女子不美即是大错,又无人何来窥探她面目可怕的缘由。
她的面丑便为她定上了死罪。
由是她更加羡慕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许昭佩,那女子是嫡出的凤凰,将来该是成为皇上的妃子。而她是庶出,所求的只不过是平稳安生度日,愿望也只限于此了,不能再多。
但她总是还会每每在午夜百转千回时,想起那个人,想起那双澄澈的眼,想起她护她的一言一行。
公子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那是萧绎。
贰
他们初见在某个夏末的季节,那时她是个丑姑娘,脸上有一块大大的胎记,若可以除去那打从娘胎里带的胎记倒是与长姐有八九分相像可命运到底是不同的。
想玩风筝,风筝却被几个周围世家的孩童,踩到了泥地里去,厚厚的土泥黏上了纸糊的风筝,风筝再也飞不上天,就像她小小时候破损的心,多年来一直被欺被辱,虽则是庶出,但身份到底也尊贵,但偏偏因为这疤痕,只因这疤痕!这疤痕害的她如今怪想哭的。
但其实早已是哭不出来了。
从她少时因为这不祥之兆的疤痕被父亲丢弃,留在府里也不过是讨一口饭吃罢了,杂役的孩子,曾经把她在数九寒冬丢进过池塘里,她冷的瑟瑟发抖,救起来时全身已湿透。别人家女子小姐的青葱玉指,是她少时最为羡慕的,她本以为她可以把她唯一看的入眼的手,放入未来夫君的手心,也可倾诉自己万分爱意,但是现在这个梦永远都完成不了了,她的手在当初做苦工日复一日的磨砺下,早已粗糙不堪,不能再看了。
她好像也已在这样的生活下渐渐的麻木自己,她看着那只纸糊的风筝,忽然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不禁为其他物事的厄运落下泪来。
“何人胆敢在此造次!”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抬头却见一白马少年立于墙头,脸上挂着安慰的笑,嘴里是在替她说话。
她莫名的心里就有点惊讶,但接下来的情感便是仰慕与感谢了他似乎从未被人这般护国。
“欺负女孩子家算什么本事若是真有些本事何不参军,建功立业。只知道日日在女子家后花园放风筝”
徐昭慈透过迷茫的泪眼,逐渐的看清那个少年的眉目,恰如春生。身体高长,英俊秀挺当真是符合时下人审美观的好颜色。
那时她也就这么说,心里却是明白他与那个占满是泥污的地方,扶起自己的衣裙,以后是再无交集。
也不是没有私下的打探,在别人杂役仆从的口中她也得从知晓了那份好颜色的名字,当今湘东王萧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