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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市和漫画

平城,十号路,三八胡同二号院。平城唯一的平房聚集区,每个小房子还自带小院子,王小飞和王小夏就住在这。二号院不大,一个小小的院子和四间平房足够俩人生活。

王小飞是孤儿,四岁的时候父母死于车祸,爷爷奶奶失去联系,他就被送到了孤儿院,户口本上只剩下他一个!一直到十六岁都是生活在孤儿院,期间也有不少人来领养,但每一次王小飞都不配合院长,表现出孤独、自闭、暴躁的一面,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认领他了,十岁以后因为年龄过大就更不会被人领养了!

十六岁以后按照国家规定,王小飞被分配到平城二中,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半年后考上了平城一中——高中,自费上学。

至于王小夏,则是打小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因为送到孤儿院那天是处暑所以院长起名小夏。这丫头长得水灵每一次都被领走,但是每一次都还没出平城就自己跑回来了!院长拿这丫头没办法也就不再管了。

她在孤儿院就和王小飞玩得来。后来王小飞离开了孤儿院,王小夏就经常去二中外面扒着围墙和王小夏说话。王小飞考上一中之后在外面租了房子。这丫头也就成了三八胡同二号院的常客,再后来,王小夏直接霸占了这个小院,更是给自己加了姓——王。那时候王小夏要当姐姐,王小飞没搭理这个不速之客~

从此三八胡同二号院就成了俩孩子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

王小夏从车上蹦下来,开了院门。王小飞跟在后面推着车子,气喘吁吁的抬头看了一眼小院子:很破旧也很喜欢!王小夏接过王小飞身上的书包就跑进了屋里,后面王小飞将家伙什收拾好跟着进了屋里。

四个房间,王小夏最西面一间,然后是客厅,接着就是王小飞房间,王小飞的隔壁自然就是厨房了。

进屋后直奔王小夏的房间,将身上的大羽绒服脱掉,搬过来一个板凳蹲在炉子旁边一边烤手,一边打量着坐在床上数钱的王小夏。每次回来这都是必须经历的过程,所有的钱都会被这丫头数一遍,这丫头就是有这么个癖好。他就在一边暖和着。

四间屋子没有暖气,空调冬天舍不得开只有一个大火炉放在小丫头的房间,一能取暖,二用来烧水。至于早晨做糖葫芦的时候再把炉子搬到厨房,用完了搬回来。

王小飞觉得这样一举多得,很合算,不然暖气费真的是很大的一笔钱。

“微信支付宝一共一百八十五,现金四十五!加起来二百三十块,少了十多块!说说吧!”王小夏把现金收起来似笑非笑地到了一杯水递给王小飞,然后就蹲在他身边笑眯眯的。

“有几个买的多就便宜了几块,中午吃饭花了四块!没了!”王小飞翻翻白眼,我特么还能私藏还能怎么滴?咱家的钱还不都是你放着?我一个挣钱的花钱都得找你要。

“你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本来就比人家便宜,你还降价?啊!水电费不是钱啊?糖葫芦的本钱不是钱啊?你的学费我们的生活费不要钱啊?哪哪都要钱,你还降价……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小丫头一听直接就炸了,气呼呼的抢过水杯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然后又塞给目瞪口呆的王小飞。

这特么什么操作?

“要不……零食钱先减半?”王小飞无奈的看着小财奴,笑吟吟的说道。

“钱在我这……”小丫头把钱收起来放好,笑呵呵的把炉子上烧上水。

王小飞不说话了,还真有道理,钱都在你那,你说了算,你拿着钱跑了我难道不是饿死在大街上?其实他也知道,钱在王小夏那里,但是这丫头一分钱都不私自花,所有花出去的钱都经过了他自己的手。

俩人不再斗嘴,一会后,锁了门,俩人慢悠悠的走在马路上。余晖散去,昏黄的路灯点亮了整个黑夜。

王小飞在前面走着,忽然一个小手塞进了他的大手里,笑了笑,右手稍微使劲握住了小手。跟在后面的王小夏脸上顿时开出了花,蹦蹦跳跳的跟在王小飞的后面。

琵琶湾旁边的龙门大街夜市距离他的三八胡同不远,甚至在屋顶上就能看见龙门大街尽头的山神庙。

琵琶湾龙门大街夜市长约二里地,马路两边都是卖古玩字画的,日用品的,首饰的,还有小吃摊等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一到夜市王小夏就撒开了王小飞的大手东瞧瞧西看看,王小飞也不阻止就在后面跟着。

小丫头时不时的回头:大飞,这个好看吗,那个好看吗,这个没意思,那个有意思!王小飞感慨,逛街其实就是女的的一种天性,无论小女孩子还是中年妇女,还是老太太,都逃脱不了逛街这一本性。

王小夏从北边开始一家一家的看,但是从来不买,无论是首饰还是小吃都是看看罢了。她知道王小飞没钱,就算是有钱也只能够大飞上学的学费和两个人的生活费,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没必要养自己,她也知道大飞养活自己一个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加上自己就已经让本就瘦弱的大飞筋疲力尽了。自己没有理由再向大飞要东西了。但就是这样,大飞依旧没有说过一句让她走的话,而且隔三差五的给她一点小惊喜,可能是一个橡皮筋也可能是一个小镜子,有时候是袋薯片。

这些,她没说过感谢的话,她知道这个世界很温柔,把最好的王小飞给了她。那她就应该把这个世界的温柔给王小飞。

“老板,牛肉多少钱一斤?”肉摊前,王小飞挑起一块牛肉笑呵呵地问道,旁边小夏可怜兮兮的牵着王小飞的大手盯着肉摊。

“刚宰的新鲜牛肉,三十八一斤!”老板也没在意,随口报价。在他看来这小孩子家家的能买牛肉?就算买能买多少?

“不新鲜的呢?”王小飞随口问道。

顿时肉摊老板就迷了。

我特么卖肉十几年还是第一遭听见有人问不新鲜的肉多少钱一斤的!!!再说,你难道就听不出来’新鲜的肉‘就是个口头禅,介绍自己的是新鲜肉么?老板眼角跳了跳“小伙子,大过年的你消遣我呢?”

“哈哈,老板别介意,开个玩笑!”王小飞赶紧的打哈哈,心里暗想:怼人习惯了,这一次碰见一个带刀的……

忽然感觉小夏拉拉自己的手,王小飞低头看了一眼小丫头“哥,我还是喜欢吃韭菜鸡蛋的饺子,牛肉吃不习惯!”小夏大眼睛闪烁着,看了看王小飞再看了看牛肉说道。

王小飞没说话,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转身对老板说道“叔,来一斤牛肉!”-说着就掏出五十块钱递给老板。

老板看了一眼这一大一小俩人,没说话接过钱找了十二块零钱,就去剁肉了。

王小夏身高也就是比肉摊高一点,一米五,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老板剁肉、绞碎,大眼睛里都是星星,小手抓的大手更紧了。

王小飞拎着肉走在后面,王小夏走在前面依旧是东瞧瞧西看看忽然转身说道“大飞,老板称了四十五块钱的肉,这不好!”刚才她看见电子称上的数字了,就是四十五。

“所以我在桌上又放了七块钱!”王小飞点点头说道,王小夏一愣,笑了。

或许这件事一个可以装作没看见,一个却做了不说。

半个小时以后王小飞拎着牛肉、大葱、白菜。王小夏拎着瓜子、花生和可乐!俩人一脸的欢喜。或许去掉手里的东西,只留下脸上的笑容,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东西。

“去南边的书摊看看,好久没去了,看看有没有新书!”王小飞忽然想起了南边的角落里的书摊。

王小夏也急忙点头,俩人急忙像书摊走去,还在。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旧书;《三国演义》《水浒传》等等四大名著有,《斗罗大陆》这种小说也有,《偷星九月天》这种漫画也有!

都是旧书,是老大爷从附近的学校收来的,在这转手卖。

“来了啊,今个要啥书?”‘老大爷笑呵呵的从板凳上站起来把头顶的小台灯往下拉了拉,方便俩人找书。

”薛老爷子,你这没怎么进书啊,这都看过了啊!”王小飞仔细的看了一眼,大部分的书他都买过了,看完了,小夏也看完了,就都又低价卖了回来。没新鲜的书了啊!

“可不是么,学生们放假了,这些课外读物收回来的也就少了,不过进了几本漫画,你看看?”薛老爷子也不在意,拿着小木棍指了桌子的边角上。王小夏过去翻了几本出来“《一人之下》漫画刚出的,第六版和第七版。”

“买了!”王小飞毫不在意递给老爷子六块钱,不用谈价钱,老规矩了!王小夏也没犹豫自己扯了个塑料袋起来。

在书这方面上王小飞从来不觉得花钱是不应该的,也从来不心疼,无论是什么样的书他都买,两个人轮流看,看完了就再卖给薛老爷子。

王小夏心满意足的跟在王小飞后面往家走,看着前面的大飞忽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那时候自己小,还在孤儿院,孤儿院的老师教的字不全,大部分的字是王小飞教她的,有一次周末王小飞从二中回来看她,发现让她看的书都没看,那一次王小飞发了很大很大的火,还拿不和她玩威胁她看书!后来她就怕了,怕王小飞不带她玩,于是她就把王小飞给的书都看完了!

后来,也就养成了看书的习惯,至今已经有好多年了,她再也没见过王小飞发那么大的火。

“大飞!”忽然,王小夏站住脚,抬头看着头顶的路灯,昏黄的灯光照的人睁不开眼。

“叫声哥,不吃亏!”王小飞站住脚步,无奈的转身看着灯光下的王小夏,这丫头就在老板面前给自己面子叫了一声哥,哎!

我他么太难了!

“又没有血缘关系!”小丫头撇撇嘴不情愿的说道,不等王小飞反驳“你和这路灯长的太像了!”说完快步追上了王小飞。

王小飞就看着小丫头吧嗒吧嗒的跑过来,愣了一下,转过身继续走“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这片夜色太大了!路灯个屁啊!”

……

三八胡同二号院的灯亮了,电视的声音也充满了小院。透过水汽密布的玻璃窗依稀可见两个人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忽然一声惊呼“饺子出锅喽!”原本寂静的夜似乎被点燃了,城郊鞭炮声瞬间弥漫了整个平城。

王小夏的屋子里大伙子烧得旺旺的,整个屋子暖烘烘的,小小的桌子上摆满了饺子,花生,瓜子还有可乐!大头电视咿咿呀呀的演着春节联欢晚会,王小夏坐在沙发里,将两个杯子倒上可乐。

“蒜泥和醋来了!”王小飞端着两个小碗走进屋子,顺便用脚关上了门。

“你的没有放蒜泥,这是我的!”王小飞知道这丫头不吃蒜泥,就把有蒜泥的放在自己面前。还没说完就看见这丫头抓起一个饺子在碗里一滚就塞进了嘴里,顿时整个小嘴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只有这一次啊,以后再下手打你!”王小飞无奈的笑了笑,说着夹起饺子开动。

王小夏才懒得理他说教,不顾形象的跪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吃着饺子。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样的一顿年夜饭真的很惨淡、太过于简单!但是在三八胡同二号院里的王小飞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桌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双手得来的。

一顿猛吃之后,俩人缩在沙发里看联欢晚会”王小夏,你是不是应该自觉的收拾碗筷?“

王小夏“噌”的一声做起来,冷冷的看着王小飞也不说话。

王小飞感觉后背发毛,赶紧的转身一看正好看见王小夏一对死鱼眼。

“王大飞,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让我刷碗的!”王小夏冷不丁地说道,说完就是一阵死亡凝视。

“打住,赶紧打住,你以后少看一些言情小说行不行?肥皂剧也少看!这都什么玩意啊!”王小飞恨不得掀桌子了,这就是即将踏入青春期的少女么?啊?谁要啊,赶紧的领走。

“你说,无论什么样的书都有它内在的营养的!……”

还没等王小夏说完,王小飞麻溜的穿上拖鞋收拾碗筷去了,这特么教育你的话,你用来怼我!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真特么脚疼。

片刻后,王小飞拿出《一人之下》刚买的漫画丢在桌子上,王小夏立即拿起一本,顿时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掉了出来,落在桌子上。王小夏放下漫画,拿起那东西铺开。

王小飞也凑过来打量着。半晌后,王小飞疑惑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鬼画符?”王小夏白了他一样,继续打量这东西,就像一个电视里的古代的藏宝图嘛,古黄色,有纹路,有文字,有图案。但是文字不是现代的汉字,图案和纹路更是看不懂。

“藏宝图!”王小夏狐疑的盯着另外的一张故黄色的小图说道,这张大图里还夹着一个小图,大的看不明白,俩人就看小的!这上面也是纹路图案什么的一大堆!不过明显和大图上的东西不一样

“你以后少给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啊!什么轰天,什么拍铁门,现在还藏宝图!”王小飞脸都黑了,自己忙的这一段时间这丫头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不可能是到武侠世界里走了一圈吧

“王小飞你够了啊!”王小夏一听这个顿时就炸了,跳了起来,拿出手机就开始翻证据,跟这人不能不讲证据。

王小飞自己琢磨两张图,忽然眼睛一亮,掏出五块钱就放在了小图上开始对照。

“这特么是泰山!”王小飞惊呼一声,王小夏也抱着手机过来仔细一瞅,还真是,小图中间的图案不就是五岳独尊那个大石碑么!这特么还真是一幅地图,俩人看了半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看这纸的质地根本就不是近期的玩意,这明显的就是某种皮革的!而且年代还真的有点年头了。

王小飞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事情大条了!

“先不管了,找个机会抓紧丢了!”王小飞抓起两张纸就塞进了兜里,小丫头看王小飞紧张的模样也知道似乎这俩东西似乎不简单,也就不过问了。但是想起来视频的事情,当即就抓住王小飞的胳膊,把手机往王小飞面前一放。

王小飞狐疑的点开,顿时蒙圈了……这特么真的是啊,一团马赛克拍飞了大门,另外一团马赛克冲天而起,虽都看不清但是都无疑证明了小丫头说的是真的啊,竟然真的被人打了马赛克。

王小夏一看着这表情就心满意足了,证据在这,还敢狡辩!

“看看漫画睡吧,明天再说!手机今晚我用了,查点资料。”王小飞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我用查资料的借口用手机看你怎么办,让你不睡觉玩手机。

“呵呵!”王小夏大白眼一翻,都无力吐槽了!收手机就收手机呗,上贴吧就上贴吧呗,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这什么表情?”王小飞顿时就火了,难不成你还不信你哥哥?你哥什么人你不知道?咳咳……

“关上灯,带上门!”说完小丫头抱起漫画跳上了床打开台灯……

我特么……王小飞默默地把火炉封死,然后关灯,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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