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在夜风中凌乱了好久好久，这才回过神来。
他在院子里找到个塑料袋子，将那堆渣滓小心翼翼拨弄进去，包裹好后又再次用土掩埋起来——
现在明显不是告诉青宇这个噩耗的大好时机。
做完这一切，他一个蹦跶上了自己的宝座。
这段时间以来白川一直待在房顶，但这个属于他的专座却是无人敢占。动物之间，才是显而易见的阶级性，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白川蹲坐在树干并没有再次吐纳修炼，而是心情复杂地看着一帮熟睡的鸡鸭。
在获得大黑鹅的记忆，得知其过往后，有两点让他颇为在意。
一是与狗腿小幺有关，一是与九儿有关。
以前的大黑鹅，它那个老大位置其实是徒有虚名的。
一帮鸡儿鸭儿能表面上给与它一定尊敬，更多的是得益于它那个威信十足的母亲，前任鸭王。
说得更准确些，是养母。
几年前的某天，一只格外强壮的母鸭子在草丛里发现颗蛋。在她自己的蛋老是被人类捡走以后，这只母鸭子偷偷将这颗蛋孵化了出来，并将所有母爱倾注到它身上。
毫无疑问这就是大黑鹅了！
如果一切顺利，大黑鹅会在母鸭的呵护下茁壮成长，然后凭借其出色的基因和母亲的照拂顺利接班。
可惜它还是只半大鹅的时候，就眼睁睁看到母鸭子被吴父宰了，用来给生病住院的吴婷补身子，无力反抗。
然后一切都变了！
失去母鸭子的庇护，一帮原母亲的小弟虽然看起来还是对他客客气气的，但那是大黑鹅不不触及他们利益的前提下。
所以前一阵子才会出现白家几弟兄，就因为小鸭儿扯谎便来围堵白川的一幕！
当然，自打白川一翅膀扇晕某只强健鸭儿后，他的地位倒是得到了真正的承认。
这帮小弟以前对他的尊敬只是流于表面，但有一只除外。
小幺，大黑鹅曾救过它一命。
当初吴父要宰小幺打牙祭，似曾相识的一幕激起了大黑鹅的愤怒，它疯狂追咬吴父，最终迫使后者放弃。
打那以后麻鸭小幺便对大黑鹅死心塌地了。
曾经有一次为了帮大黑鹅被狗咬得奄奄一息，差点丢掉了性命。
所以那天白川问小幺若是叫他去死会不会照办，后者毫不迟疑地给出肯定回复，这还真不是在飚演技。
至于九儿这边，白川觉得有些羞耻。
是的！羞耻。
喜欢肯定是喜欢的，毕竟九儿在这儿也是村花一朵。但大黑鹅当初更多的就想法是，给它自己找个靠山。
因为它觉得九儿打架很厉害！单打独斗连水缸家的都不是对手！而后者，仨兄弟随便哪个都可以揍得大黑鹅屁滚尿流——这一点白川是深有体会！
这真特么简直羞死仙人板板了！
对于这一鸭一鹅，大黑鹅的残留感情尤为强烈。对前者多是信任，对后者是爱慕和依赖。
一个是兄弟，一个是爱人。
就算是一个人，能同时拥有两者便已经是人生一大幸事。这可能也是白川从大黑鹅那里得到的最宝贵财富。
天麻麻亮，白川就按捺不住了，叫醒老幺让它转告九儿自己今天有点事儿就不去荷塘了。交代好后，他便叼着只塑料袋直奔桃林而去。
没手没脚真心不方便，白川在桃林折腾了足足一个钟头才摘到半袋子鲜桃。他费力将袋子挂在脖子上，便顺着乡间小路往回走去。
经过一户人家时，这家人门前摆放着一口残破的大水缸，里面有大半缸子的水，某个早起的家伙正在里面折腾着，搞得水花四溅。
“哟！这不是小黑嘛？一大早跑哪发傻弄个袋子挂着？”
哗啦一声水响，一只鹅从水缸内探出脑袋冲白川嬉笑着，一圈黑色的围脖格外刺眼。
嘿！特么你不提醒我我还真差点忘记咱之间的深仇大恨了！
白川没空理睬这只围脖鹅的奚落，而是默默低头将脑袋从袋子口慢慢钻了出来。
“小黑，没必要见面打招呼都不应吧？喂！你想干啥？！我警告——哎呀别打！你先听我说……卧槽你还打？我还手——不可能！你怎么这么厉害了？！停！快停！我认输！”
呸！你也有今天？！
白川看着围脖鹅被自己揍得毫无反抗之力连连求饶的样子，感到格外解气！
他一个蹦跶跳下水缸，再次挂起袋子，趾高气昂地甩过屁股便要离去。
“小黑！你太过分了！我哥和你抢九儿不是没抢过吗？！你居然还先动手？！”
“我过分？上次是谁在荷塘不由分说就对我下手？！等等——你不是老大？！”
劳资，好像揍错鹅了。
“我是老三啊！”围脖鹅满心的委屈。
“那我不管！谁叫你家老大先动手的！”
怪不得觉得小了一号。不过错了就错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滴！
“那你找他啊！”围脖三号闷闷不乐应道。
“我管你！先警告你啊，如果你们仨再敢纠缠九儿，不管是谁，我连你三兄弟一块揍了！”
甩下一句狠话，白川不再看对方一副憋屈的样子，赶紧撒丫子开溜了。
装完逼还不走？！
难道等老大老二出来后，三兄弟一起上演围殴戏码吗？
愉快地穿过田间小径，穿过农田水坑，穿过瀑布和溪流，白川心怀期待地来到了水潭里。
大师兄居然不在，不知道跑哪浪去了。
白川索性将桃儿放在树下，在水潭里追逐吃了几条鱼，安安静静地等候起来。
过了没多久，头顶的小树微微一晃，树枝上无声无息多了只猴儿。
“猴哥，早啊。”白川笑眯眯地打着招呼，“我给你摘了桃子哈。”
猴儿翻身下了树一把将袋子捞进爪子里，身躯忽然一顿:
“蠢鹅，你开启灵觉了？！”
“是啊。”白川高兴道。
他忍不住偷偷用灵觉查探了一下，差点晃瞎鹅眼了！
大师兄的身子就像一个微型太阳一样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不错。”大师兄不置可否地点点脑袋，伸手拉开袋子，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什么玩意儿？！”
“桃儿啊！”白川看着对方掌中那颗红彤彤的果子，没错啊？！
“当然这品相是不咋地，今年猴哥你就将就下呗。”
“我呸！酸死了！”猴儿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紧跟着连桃带袋子一股脑给白川砸了过来，“这也是桃？！我特么……让你桃！”
白川立时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