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出租房里整理东西的任蕙欣收到群里发的照片，是台湾的美丽风景。
她和朵嘉都被@到下次月聚去台湾的话题中，程念沈还说清境农场适合她和孙家耀一起去。
任蕙欣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输入“好呀”。
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分享。
接到夏景铭的电话是在下午三点。
他们刚好在一个机场。
候机厅。
夏景铭六点的飞机。
程念沈和他并肩站着，远处的飞机引擎，起飞，渐渐消失。
“会回来吗？”程念沈问。
夏景铭摇头，“Blamyre需要人照顾，总部也有一些调动。”
有一股难以言述的情感即刻蔓入她的喉咙，所有的一去不复返都教她难过。正如她讨厌所有的别离。
夏景铭朝她敞开怀抱。
“最后的告别。”
程念沈礼貌的回抱：“没有你的帮助，我不会这么一帆风顺。谢谢你。”
和Blamyre的约定要失效了。”
“他会支持你的。”
“无论何时你都要记住物极必反的道理，我是指无论在哪一方面。”
程念沈陷入思考。
他轻快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直到她再也看不见他，她才明白原来他真的离开了。
程念沈刚刚走出安检区，周绍在人群中向她挥手。
“玩得好吗？”他接过行李，关怀地揉揉她的头。
程念沈慢悠悠的点头，“吃的很多。”
“顾锦罗呢？”
“她去云南了。”
周绍不解，程念沈小声提醒，“林亦廷。”
她想起锦罗看完画展对她说的第一句话，“He misses her，but he missed her.”
这是顾锦罗在画展中得到的启发。
程念沈明白，有的人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
“念沈，我要去找他。”顾锦罗无比坚定。
她紧握她的手，“等你的好消息。”
那句话的意思是：他那时错过她，然而她后来却成了他此生唯一的念想。
“你猜我在画展碰到谁了？”讲到精彩处，程念沈突然转头问周绍。
“老同学吗？”
程念沈摇头，“以前在英国认识，后来断了联系。是一个画家，男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偷偷瞄了一眼周绍，结果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周绍对她在台湾的行踪一清二楚。
“是本土的画家？”周绍打了一个左转。
“恩，他从小跟着他叔父学习画画，他叔父是他的启蒙老师。”
“他应该很有才华。”
程念沈不满地撅嘴，“你真的不怕我垂涎别人的美色和人家跑了？”
“如果是真的，你现在就不在我身边了。”
周绍传给她一个自信的眼神。
程念沈不高兴地坐好，“我不喜欢你的自信。”
自信到让她以为他不在乎她。
她想起田沁娅在化妆间对她说的话，他以前的事情她不过问，他也不曾解释。
是真的空穴来风，还是欲盖弥彰？
周绍感觉到她的情感起伏，一把握住她的手，“在我的心里，只有你是独一无二的。”
只要他稍稍一句话，她就不会再揣测他的真心。
爱是如此让人沉沦。
“妈，今年不回去了，杂志社要加班。”程念沈的手快速地在键盘上飞梭着。
“我说你得注意休息，年纪轻轻的，别为了工作把身体搞垮了。”沈玉微微失落。
“知道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嘛。反正有舅舅一家陪你们打牌，今年也少不了什么年味。”
自从姐姐当了主治医生，一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过年了。
算起来，程念沈也有五年没有好好陪过父母。
“他，陪着你吗？”犹豫了一会儿，程母还是问了出来。
程念沈愣了一下，这是她们多次争吵后，妈妈第一次心平气和提起周绍。
“不行，绝对不能是他！”程母不止一次坚决的说。
程念沈不甘心，“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总之，他不适合你。”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他不合适？”
“放着夏景铭这么好的男人你不要，非要找一个抛弃过你的？你也是快二十七的人了，你怎么还使性子？”
“妈，你不理解我。就像小的时候你从来不问我喜欢什么。你总觉得我喜欢的都是不切实际的，我的一切都被你包办，我穿上了你认为得体的衣服，鞋子，不许花钱买零食，不准在别人家逗留，不可以玩芭比娃娃，五角钱的那种也不行。必须要练得一手好字，每学期必须要拿三好学生，每天晚上要读两个小时的书……当别的小朋友周末都在和爸爸妈妈一起玩儿的时候，我必须要在家里做功课，因为如果我考不到满分，拿不了第一，你会不高兴的。所有的一切，我连说不喜欢的机会都没有。妈，这一次就让我听自己的吧。”
沈玉没有想到温顺的小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一直以为程念沈懂事听话，最让人省心。
但是她忽略了一点，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天性。
“听你的，你出国的时候我们不也是听你的。可你过得好不好，难道我们心里没数吗？”
这是她们争吵的结语。
“他忙完工作就会陪我。”
程母叹了一口气，“你倔起来像你姐，怎么劝都没用。念沈啊，妈只说一句，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心疼你，他不会这么些年对你不闻不问。千个不如先个，妈最担心你选错人。”
千个不如先个，可他原本就是第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