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延的眼神之中,有乔音琢磨不出的意味。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有朝一日,竟还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酒吧化妆间边上的角落很安静,厉北延将乔音抵在墙角,他的吻由浅入深,乔音却完全不陶醉,她用力抵着他的胸口,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软化的意思。
乔音反感他。
他们靠得很近,他的眼中倒映出来的就是她的模样,她的每一个眼神,都落入他的眼中。
没有任何遗漏。
不知不觉之间,他想到当时我们离婚时的情景。
其实他还想挽留的。
可是,乔音很绝情。仿佛早就已经受够了他,巴不得赶紧逃开,多一分钟,多一秒钟,都不情愿,就像现在这样。
乔音用了最大的力气,她想要推开厉北延。可男女之间的力量本来就是悬殊的,终于,她发现只要厉北延不愿意,她就没有办法将他推开。
于是,她开始用自己的双手抵着厉北延的胸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手了。
他松开,是因为乔音将他的唇咬出了血。
乔音尝到鲜血的味道,她擦了一把自己的嘴角,一脸厌恶与嫌弃。看着厉北延眼中露出的情绪,她突然觉得痛快。
这个吻,就像他们的婚姻一般,到了最疼痛的时候,不结束都不可能。
在厉北延怔愣的时候,乔音一把推开了他,她用了极大的力气,而后用最快的速度从他身边跑开。
望着她的背影,厉北延出声,“乔音,你不就是想要看着我娶她吗?行啊。”
乔音的脚步顿住了。
仿佛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验证,厉北延紧紧盯着她纤细的身影,而后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如同听到一个最大的笑话,乔音嗤笑了一声,笑着笑着,她的眼角落下泪。
其实不管厉北延与简安妍的感情走到什么样的地步,对她而言,都是一个笑话了。这个笑话证明,不论她多努力都好,到了最后,她总是败在简安妍的手里。
简安妍多大的能耐,害得她丢到了事业,害得她离婚,害得她家破产,害得她的父亲去世。
到了最后,简安妍还是过得很好,抢走她最爱的男人,而后与他结婚。
她早就已经失败了,她在简安妍面前输得彻彻底底,不差这一次。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因为厉北延而说的话感到心痛,原来即便过去了三年的时间,她还是没有办法无视厉北延曾经在自己心中占据的分量。
不过,那又怎么样?
就算他真的要娶简安妍,那又怎么样?
过去她失去的,会一件件拿回来,简安妍抢走的男人,她不要了,可是,她不会让简安妍这么畅快的。
乔音笑着,她用手指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揩去,转过身的时候,她看起来若无其事。
“厉北延,你真是太高估自己了。我们离婚已经整整三年了啊,你以为我会在意你和简安妍是不是要结婚吗?换句话说,就算回到三年前,我也不会在意你们要不要在一起的,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要不是因为你死缠烂打,用了这么多计谋,非要娶我回家,我会浪费时间和你在一起吗?”
乔音一开口,便是不饶人,之前受的委屈不少,但是,她不能像个孩子一般在他面前讨要一些安慰。既然这样,那么,她就要将所有的委屈化为谎言。这些谎言像针,是带刺的,只要能刺痛人心,她就觉得值得。
看着厉北延咬紧牙,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而又几乎难以控制,乔音又说道,“真没想到,你对我居然这么关注。我这才回来几个小时,你就直接来找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我念念不忘。”她笑了,绕了绕自己耳边的发丝,她看着厉北延,淡淡地说,“不过很可惜,这三年,我好忙,早就已经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乔音笑得很媚,这样的她,是厉北延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几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在得知乔音早就已经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之后,厉北延的愤怒到了极致,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到墙角。
他的力气很大,当极大的压迫感袭来之时,乔音微微一怔,她咳了下,便感觉到厉北延的手劲微微松了松。
乔音笑了。
厉北延不会伤害她的。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厉北延都不会打女人。
“厉北延,放开我。”她笑着说,“赶紧去跟简安妍求婚吧,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对了,什么时候订婚?记得邀请我,我会去祝福你们的。”
乔音的眼神中充满着挑衅的意味,化妆间里有几个女人走了出来,她们嬉笑的声音传来,趁着厉北延分心的时刻,乔音轻轻推开了他。
这一次,厉北延没有再留住她。
乔音走着走着,她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这么轻,一颗心仿佛被紧紧揪了起来,她做了个深呼吸,情绪还是没有办法平复。
是她喝了太多的酒吗?不,晚上的酒,几乎都是陆东野和简墨离喝的,她只喝了两杯,以她的酒量,还不会醉。
看来,是这个酒吧太吵了,空气也不清新,让她几乎不知道应该怎样呼吸了。
要赶紧离开才是。
想到这里,乔音加快了脚步,高跟鞋踩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无比响亮,她走到门口,没有任何犹豫,迈下台阶。
离开酒吧,她以为自己会舒一口气的,可没想到,难以呼吸的感觉,还是困扰着她。
原来说到底,还是因为厉北延啊。
乔音自嘲地笑了笑,迈开步子,低头给简墨离发了一条微信。
“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酒吧里,简墨离收到了一条微信。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乔音。
“走了,回家了。”他拍了拍陆东野的肩膀。
陆东野呢喃了一声,打了个酒嗝,站起来。
两个人互相搭着彼此的肩膀,摇摇晃晃,离开了这间酒吧。
角落里,只有厉北延始终留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