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总是这句话。只要是厉秦枫做错了事情,林萍与厉北清就总是用这样的话来搪塞。
厉北延笑了一声,“这些话,你们别对我说。”说着,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还有七个小时,七个小时之后,如果你们没办法凑到钱,把漏洞补上,我会报警。”
这下子林萍直接愣住了。
她一直想的是,厉秦枫是厉家的孩子,不管他做出什么事情,只要他还姓厉,那就有人为他兜着。可是,她忘了,厉北延这个人,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有人情味。
厉北延下了最后通牒,若是厉北清与林萍不把他们儿子亏空的公款给补回去,那就只能把这件事情交给警察出来。先不说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之下厉秦枫被带走会判多少年了,这会儿马上要过年过节的,人被抓到警察局去,那是要触霉头的啊!
林萍终于急了,她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厉北清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他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林萍一咬牙,瞪了他一眼,“厉北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吗?那可是你的儿子,你希望他的余生在大牢里度过?”
厉北清当然不愿意,他这辈子虽然没什么本事,唯一的能耐就是投胎的时候选了一户好人家,但是,至少在外人看来,他的日子是过得体面的。可如今厉秦枫出了事,眼看着厉北延要报警了……
厉北清走到厉北延的面前,他坐下,语气中带着讨好的意味,“北延,有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秦枫还小,他不懂事,经过这件事情,他会成长起来的。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只要……”
“不小了,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子公司已经上市了。”
厉北延打断了他,这云淡风轻的语气让林萍有百爪挠心之感,她多想反驳他,可厉北延说的是事实。厉秦枫不小了,二十多岁的年纪,早就该长进争气,现在他做了这样的事情,做父母的袒护着他,但别人,真没这个必要包容。
看着厉北延的眼神,林萍可以感觉到这次的事情一定要被闹大了。她的心跳变得极快,看着厉北延,她深吸一口气,“北延,你再给秦枫一个机会吧。这么晚了,你大老远跑来,并不是为了对秦枫赶尽杀绝的,是吧?”
厉北延换了个坐姿,他在审视林萍。
不得不承认,林萍是这个小家庭里最聪明的一个人。只不过,她的聪明,是一些小聪明。小聪明用错了地方,给她带来的,就是更大的麻烦。
此时林萍用与厉北延商量的语气,好声好气地请求他再给一个机会,厉北清在边上唉声叹气,“北延决定了的事情,别人是不能改变的。”
林萍挤眉弄眼,似乎是恨铁不成钢。是啊,自己的丈夫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没办法派上用场,她可不是恨铁不成钢吗?
“北延,秦枫是爷爷唯一的曾孙子,爷爷过去虽然对他的感情不深,但打心眼里是疼爱他的。现在爷爷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了,说不定哪天就醒来了。要是他醒来之后发现秦枫进监狱了,你说他会怎么想?”
老人家的身体太脆弱,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北延,”见厉北延的表情有松动,林萍抓住了最后的一个机会,“我有一个秘密,可以和你交换。你要是答应我,这一次饶过秦枫,那么,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行吗?”
一些话,本来是不应该说的。那些秘密,放在心底深处,本来是应该烂到骨子里去的。可是,现在对她而言,厉秦枫是最重要的。她这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但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肉,无论如何,林萍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厉秦枫去送死。
一个年轻人,进了监狱,他接下来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林萍想都不敢想。
厉北延确定林萍知道些什么。
他看着林萍,“现在不是你跟我谈条件的时候。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至于秦枫的去留,我可以考虑。”
也就是说,他或许不会将厉秦枫的罪证送给警方?
林萍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厉北清却在边上急得团团转。厉北延的脾气,别人不知道,他却再清楚不过。他这个弟弟,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这一次,倘若林萍胡说八道,非但不能救厉秦枫一命,说不定到了最后,还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厉北清一个劲扯林萍的衣袖,希望她可以克制,可没想到,林萍反倒是来劲了。
她走到厉北延面前,向他鞠了个躬,“北延,我知道很多事情,我不应该插手的。你和乔音的婚姻,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可当初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中挑唆,只希望你们能分手。”
这些话,厉北延不想听,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林萍,等待她说出那个更有价值的秘密。
林萍咬咬牙。
“其实以前你和乔音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都从中作梗。好几次,乔音都没有和简墨离在一起,那都是我和简安妍一手策划的。我们总觉得只要让你和乔音之间的矛盾加深,她就可以上位,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除了乔音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林萍狠狠心,把当初自己心里的小算盘给说出来了,厉北延看着她,面无表情。
当初乔音在这个家里受了多少委屈?她从来不提,他也没有问,他总觉得乔音一个人可以将这些问题处理好,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林萍,你是不是糊涂了?乔音那个时候是北延的妻子,你凑什么热闹?就算北延真的和简安妍在一起,你又有什么好处?”厉北清佯装发怒,实际上,他却对这一切再清楚不过。
当初他们两口子都是恨透了乔音,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乔音曾经在众人面前让他们下不了台罢了。
可实际上,乔音只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啊。
“还有呢?”厉北延骨节分明的手指交握在一起,他抬起头,又淡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