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祥宫的李轻云,坐在椅子上深思。
她并不相信苏木兮会痴傻,可是方才的一切状况都说明苏木兮已经傻了。
李轻云踌躇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忽而问道:“是何人医治的珍妃?”
宫女诗情说:“是张太医。”
李轻云思考道:“张太医,若说是张太医医治的,那本宫就更不相信苏木兮是真的痴傻了,或许是装疯卖傻。”
诗情说:“可是珍妃什么都不知道了呀。”
李轻云轻笑道:“万事不可看表面,本宫看这或许是苏木兮不想交出御林卫令牌的借口,谁也不会从一个傻子的嘴里问出什么,若去询问一个傻子,又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诗情道:“如此说来,那珍妃岂不是一举两得,既骗过了所有人,又保住了御林卫令牌和苏木瑾的性命。”
李轻云低头吹了吹茶水,平淡道:“这只是本宫的猜测到底到底是怎么样的,还需要本宫好好观察一番。”
诗情点点头说:“也对,毕竟没凭没据谁会相信这说辞,传出去指不定天下人说就是陛下想赶尽杀绝的理由罢了。”
李轻云笑道:“本宫有个法子,如今正值春日,刚好扩充了后宫,本宫在这宫中置办一次百花宴,宴请后宫之中的所有嫔妃,顺便看看这个苏木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李轻云微呡一口茶,想着复而开口说:“今日之事写信给父亲吧。”
诗情领命下去道:“是。”
御书房
南楚澈坐在龙椅上,案几上放着一副画,那是当初苏木兮醉酒时的模样,南楚澈看着画中之人,脑海里全是早上苏木兮痴傻的情景,眼睛里满是愧疚。
一旁的鬼老先生无奈的喝着第二杯茶,缓缓开口道:“澈儿!”
南楚澈全神贯注的看着画像,并未听见鬼先生说话。
“南楚澈!”
“嗯?”南楚澈大梦初醒道。
“你这是怎么了,老夫坐着喝了两杯茶了,你竟一点儿也没察觉。”
“外祖父恕罪,孙儿走神了。”
鬼老先生自己倒杯茶水,道:“帝王轻易不可有软肋,当初老夫就说你与苏木兮只能是对立,你不听,如今却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南楚澈听着鬼老先生的教诲,不作声。
“老夫知道你与她青梅竹马多少都是有情的,可是你们之间隔着的是护国将军府上下百人性命,和苏夏国皇室的性命,终是一条血海深仇。”
“孙儿知道。”
“知道?老夫看你是不知道,你若知道怎会这样,你若知道怎会对她心慈手软。”
南楚澈不忍道:“可是孙儿不能杀她,我可以杀尽天下人,却不忍伤她分毫。”
鬼老先生看着南楚澈这般模样,嘲讽道:“不忍伤她,当你造反登基时,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当你下令流放苏夏国皇室时,就是对她的伤害,你在这时候不忍什么,你伤她的够多了,你以为你这样,她就不会恨你了吗,笑话!”
南楚澈低头不语。
鬼老先生气愤道:“你现在是皇帝,你是天下之主,你要做到是如何稳固江山,而不是在这里为一个女子感伤。”
南楚澈淡淡道:“是,是孙儿的错。”
鬼老先生恨铁不成钢的甩袖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便离开御书房走了。
南楚澈靠在龙椅上,颓废的望着上梁,闭上眼睛。
苏木兮,或许我是伤害你的;可是若我不只有对你,丞相和皇后是容不下你的。
对不起,待我稳固江山,我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何……
永乐候府
永乐候近日卧病,再听到苏木兮痴傻的消息,更是气的不能下榻。
一旁沈陌一脸沉思,道:“侯爷莫急,现在你我都尚未见到公主,公主康健与否,尚不清楚。”
永乐候悲伤道:“本候就一个女儿,将她送进后宫以是本候一生的遗憾,而她惨死在鬼老先生死士的刀下,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可本候连保护好的权利都没有。”
沈陌安慰道:“候爷莫要伤心,以后由我沈陌护公主安全。”
永乐候抓着沈陌的手,嘱咐道:“世侄,本候年纪大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况且有丞相的打压,本候也不知道永乐候府还能在京中立足多久,以后瑾儿和兮儿就拜托给你了。”
沈陌一听,立刻跪在永乐候的榻前,起誓道:“我沈陌,定不会辜负侯爷的嘱托,只要有我沈陌在一日,定会护太子和公主安危。”
永乐候看着如此稳重温润的沈陌,颤抖着扶沈陌起来,激动的说:“好……好。”
沈陌看着永乐候的眼里满是坚定和认真。
沈陌并不知道有一天这个从他出生就注定的使命,会变成他心甘情愿的情愫。
琉璃宫
苏木兮坐在庭院里,一身白色襦裙,披散着发髻,秋词姑姑给她上了精致的妆容,让原本苍白无力脸多了几分气色。
她抬头望着天空,看着天上偶尔飞过的几只鸟,她多想像鸟儿一般飞在天空中,逃出这是非之地,离开这座冷血的皇宫。
时不时她会唤一声“锦瑟”,可是她知道锦瑟再也不会来关系她,侍奉她了。
而秋词姑姑就一直默默的陪在她身边。
秋词姑姑不知道现在要如何与苏木兮交流,现在的她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可是她又会突然落泪,呼喊着“父皇,母后!”
这样的苏木兮真的是令人心疼,恨不得抱在怀里,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秋词姑姑替苏木兮披上一件锦衣,苏木兮抬头看看秋词姑姑,笑着说:“谢谢。”
秋词姑姑看见她已经红肿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样子令秋词姑姑心中发酸。
这天下谁都有错,可唯独她苏木兮是最没有错的。
她只是一个公主,一个不暗世事的少女,如今国破家亡,所有仇与恨都压在她一人身上,她却这般坚强的活下来了。
春日的阳光撒在苏木兮的身上,却没有一点生机。